翠儿,大明皇帝的最后一滴眼泪

作者: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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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穿过层层叠叠的宫墙,我终于又回到了我现在的住处。以前不觉得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现在细细想来,我这小屋子也就只有希儿姐姐、莲清姑姑和焕彩姑姑来过,其他人似乎都不曾从这里经过,所以我这些天都很是无聊。再加上希儿姐姐说这几天都有事要忙,已经好久没来看过我了。

      我打开这道土灰色的小木门,走进了屋内。桌子上还摆着希儿姐姐留下的字帖,那盆紫色的花被我放到了床边,开花的时候会有很好闻的清香,只不过这些天花都凋落了许多,不过叶子还是很嫩绿的,我可要好好照顾它,千万不能让它出了什么事。

      躺在床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我又想起了希儿姐姐教导的练字,可我今天感觉有些累了。皇上似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我大清早就跑了过去,可连皇上的鞋子也没看到一眼。其他宫女们也不像希儿姐姐那么好,不,她们就不能和希儿姐姐比。我摇了摇头,接着胡思乱想下去。还有这里的嬷嬷,对我还算不错,可我就是感觉喜欢不了她们。

      我抱着这个小小的枕头翻了个身,感觉有些烦躁起来。还有在乾清宫当差,说到底也不就是换灯笼嘛,今天本来是我第一天去,可早上并不需要我啊,我还是看着晚一点提前些去吧。

      我翻身坐了起来,拍打了几下被子。站了起来,继续去读希儿姐姐给的小人书,练字有些难,先等一等,还有其它叫做“古籍”的书我现在也看不大懂,希儿姐姐也说先从小说看起吧。我就觉得希儿姐姐是很善解人意且聪明的。

      练字其实是很耗时间的,每次一练就得好几个时辰。今天也是这样,不知不觉间天色都有点暗了下来,我扭了扭发酸的手腕,突然,我这很少有动静的小木门突然“噔噔噔”的响了起来,我第一念头是希儿姐姐来了!可下一刻我又反应过来,希儿姐姐从来都是直接推门进来的,这看来不是希儿姐姐了。那会是谁呢?焕彩姑姑和莲清姑姑也不会敲门才进来,我皱起了眉头,放下笔,轻轻的接近门口,步子迈的很轻。

      还未等我走到门口,门那边已经传来身音,“住在这里的是翠儿吗?我是在乾清宫当差的花静,今天是你来接班的日子吧。快要到换班的时辰了,我有些事要和你交代下。”,身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但却很和善。

      我轻轻打开了门,施了一礼,“烦劳姑姑了。”这是希儿姐姐教我的,遇人先行礼。

      这位叫做花静的姑姑却笑了起来,“不必这么叫我,过了这几个时辰我也就不在宫里了。”,说着又打量了下我的屋内,颇有感慨的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宫女竟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可让我一顿好找啊。我先是问了领事的王嬷嬷,可她说也不知道你在哪,说是你是莲清引进来的,我又去问了莲清,这才找到你嘞。”

      我没有答话。一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希儿姐姐告诉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不要说话。

      这位年纪挺大的姑姑也并不介意的样子,只是笑着对我说,“你想必也是刚来宫里没多久吧,对这里不熟悉吧。我当年啊,也是这样,你说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干什么呢,不过我还算是受了隆恩,能到皇上脚下做事,说起来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也不怎么露面呢,我这干事的倒是清闲了许多,只不过……唉,现在新皇登基,魏千岁又出了宫,这宫里啊……,不过你运气啊也不错,到这皇上脚下当差,总要被那些黑心烂肚的欺负了好,唉,不说了不说了,你跟我来吧,有些根眼还是得跟你交代了才行。”

      说着花静就转身往回走了去,我也赶紧跟上。

      这一路上花静姑姑没再说一句话,我们两个默默地穿梭在宫墙之间。花静姑姑虽说年纪要大了些,但这步子迈的和平常宫女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轻、准、稳,我也学着花静姑姑的样子,不久我们就来到了乾清宫大殿前。

      花静姑姑领着我从侧殿的小门走了进去,一进去花静姑姑就放松下来了,她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我啊,在这皇宫里待了几十年,别的倒是没得到什么,就是这待的地都还算不错,先皇当年的隆恩啊。当年先万历皇帝还在世的时候,我也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啊,就和你现在一样,指不定还要更水灵些。不过先万历皇帝并不怎么常来,我倒在太极殿曾远远见过一次龙颜,当真是俊朗非凡、玉树临风啊。”说着花静姑姑苍老的面庞上也露出向往的神色。

      “只可惜……”,花静姑姑的眸子一下又暗淡下来,随后摇了摇头,“罢了,不说了,还是带你看看我待的值室吧。”

      这是一个三丈大小空间,里面桌椅茶具都齐全,还有一张梳妆台摆在侧墙边。花静姑姑看我有些欢喜的样子,也温和地笑了起来,“小姑娘嘛,难免喜欢打扮一番,那柜里还有些许胭脂呢,我啊,老了,是用不上了,不过你正值芳华,肯定啊有用到的时候。”花静姑姑只是看着我笑,我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花静姑姑还是温和地笑着,转身面向屋内继续说道,“说起我这值室啊,还是当年先孝端显皇后的恩赐呢。我那时也颇有年岁了,有一次啊,先孝端显皇后来这殿里寻先万历皇帝,正巧见我将灯笼换下,许是见我手脚伶俐,竟寻着我讲了好一会儿话啊,讲起了那郑贵妃,又讲起了先孝靖皇后,还有先光宗皇帝,许是讲得累了吧,先皇后竟要我寻一个地方给她坐坐,我这哪有什么地方给皇后坐啊!我这心跳得啊,现在想来还觉得不可思议啊。”说着花静姑姑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又走到桌子边,喝了两口茶,才又接着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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