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归途

　　一株小小的，却又不可忽视的绿色植株开始频繁出现在程瑾的课桌上。有平易近人的老师会在下课后朝她打趣，
　　“怎么了，都高中生了，还有闲心养植物呀。”
　　被点名的少女很多时候都羞涩得垂下头，不发一语。这样的反应常常落在了夏箐的眼里；这天大课间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赶在大课间跑操之前站在班级门口喊了程瑾去谈话。
　　“程瑾，“
　　夏老师吹开玻璃杯面上的茶叶，“最近考试表现得很好，要继续保持呀！”
　　有几片茶叶渣开始旋转着坠落到杯底，程瑾目不转睛盯着那几片碎烂不堪黄绿色，她又开始体验那种恐怖预感了，下面的谈话可能不会那么轻松。
　　“同学和任课老师也挺喜欢你的，“
　　不，她在心里默默哀求着，能不能就到此结束。可是，没有办法，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班主任嘴唇翕动。
　　”程总也特意关照我了，要好好看守你，多交朋友。“
　　错愕的神情浮现在程瑾稚嫩的脸庞上，有隐秘的痛感从掌心传来，更多的愤怒从腹腔中升起，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控制好自己。可惜没有办法，焦急情绪已经充斥她可怜的大脑，
　　吸——停——呼，
　　快，不要多想，
　　吸——停——呼，
　　快，控制住自己。
　　有血色漫上眼前，前额发热，太阳穴突突跳着，
　　不——
　　可是她依然无法挣扎，瘦弱手臂忽地推倒了老师右边堆成小山一样的练习册，连那个玻璃杯也没有幸免，旋转，然后啪嗒一声坠落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当她再次回过神时候，远处的天空已经微微发黄，往常吵闹的校园已经沉寂下来，操场上没有任何身影。她手里还莫名捧着那个幼芽，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平常整洁的校服也略显凌乱。小小的幼苗也没了精气神，搭茸着小脑袋。
　　“拿着。”
　　如同受惊的兔子猛然回头，平常沉默寡言的同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少年箭步上前往女孩口袋塞了什么东西，纤长的背影从远处看好像给予了少女一个大大的拥抱。薄薄的片状物，程瑾从口袋里拿出，原来是创口贴。左手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斑驳的印记，她望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口干舌燥，不知名的痒意从喉咙疯狂涌出，她只能紧紧抿住了嘴唇，那一抹绿意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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