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还枫

　　意外了……
　　好在时谦很淡定，他没有突兀地收回手，放开手后他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口袋里，“我去打水。”说完他就走了。
　　于枫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说了声谢谢，继续趴着。
　　时谦接水的时候，想起于枫的手，有点小，他想，差点攥着没放开。于枫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说不出来，感觉有点苦涩，但很好闻。时谦想的有点出神，结果被热水烫了下。
　　……行吧，负伤了。好在是个保温杯，不用一路烫手到教室“交差”。到教室后，班主任在统计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时谦匆匆回到座位，把水杯和水卡放在于枫桌子上。统计单传到他们这儿了，于枫接过来写好，递给时谦。
　　时谦看了看于枫的住址，离他家还挺近。于枫的字没有明显的字体，但很整齐。时谦草草写下住址和电话，其实也没必要，反正他母亲在学校工作。不过，当初他极力要求，让他母亲教别的年级，再不济也不能直接给他上课。初中时他看教师子女在父母教的班里很不自在，现在差点就能轮到自己。不过，最近糟心事真的很多，他母亲也没特别在意这件事……
　　课间过后，一位女老师走上讲台。她自我介绍了下，叫魏玲，是英语老师。接着她分发了学案和试卷。“英语课是先讲重点单词和语法，自习课做题，讲课习题后继续讲基础知识，这是高中的教学模式。这张试卷是你们自习课的任务，现在开始上课。”英语老师如是说。
　　上课后不久，全班同学几乎都发现了，英语老师特别随和。看到大家无聊的时候，英语老师会穿插点聊天。有人问了一天有多少节课，于枫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主要是他得自己做饭，得考虑是否做晚饭。魏玲大致说了下，一节早自习，上午四节课外加一节自习，下午四节课，晚上两节自习。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笑，“别聊啦，为了你们第五节课好好做题，赶紧把这节课上完。”于是短暂的放松不了了之。
　　这节课下课后，于枫已经不难受了，但有点饿了。他从书包里翻出曲奇饼，看了看时谦，问了句:“吃点东西吗？”
　　时谦看了一眼，拿了一块儿，道谢后吃了曲奇饼。抹茶味的，略微苦涩，不过味道很好。他忽然想起于枫身上的香皂味，大概也是这个味道。
　　不过，上课铃没容许他问于枫，另一名老师很准时地走进教室。班主任挺年轻，脸白的有点病态，像座冰山。班主任挺冷的，没介绍自己，分完物理学案后直接上课了。后来于枫才知道班主任面冷心热，只是不善表达。
　　……
　　眼下于枫感觉教室出奇地安静，他习惯性地低下头，看着学案。时谦就不一样了，他几乎对所有老师都很熟悉，上课半点拘谨也没有。他瞥了一眼于枫，又看见他的头发……他把手伸进书包，捏到之前随手放的毛球。一边握着毛球，一边听老师讲课。
　　物理真是门催眠的科目，于枫在初中时就容易在物理课上打瞌睡。结果现在的物理老师有着高配死板语调，很多人听着听着就涌上睡意。不过好歹学了两年物理，定力还是有的，大家脑海里还在想着质点、变速运动时，下课铃终于响了。物理老师没有拖堂，拿着资料就走了。战果显著，不少人直接趴下，顺便和周围的同学吐槽一下。
　　于枫喝了口水，继续吃东西。还是挺饿的，他一向是少食多餐，所以和他同桌经常能蹭零食。不过眼下这位同桌是不用蹭了，于枫算是找到比自己还要多餐的同桌了。时谦终于想起自己买的零食，刺啦啦地拿出一袋。鉴于自己的胃承受不住刺激的味道，于枫果断婉拒了。
　　开始自习了，于枫有点出神地看着窗外，没看到初中时映在眼前的绿色，只有依稀能看到的栅栏。他感觉有点扫兴，只好收回眼神，开始做题。时谦已经准备好词典，但他看上去就很心不在焉。他不是很喜欢做英语题，偷偷吃了点东西才开始做题。
　　大家都出于对陌生事物的习惯，看了看整张试卷的题型。满足了下好奇心，大家都翻到第一题开始做。不过序号有点奇怪，第一空对应的是41题，估计是剪切后忘记修改，直接印出来了。这道题讲的是一个司机接送了一个奇怪的“乘客”，最后乘客变成了在逃罪犯。这道题很绕，于枫匆匆写完后感觉往下做，担心时间不太够。做到最后时是七选五，有点意外，感觉有点像小学的题型。涂完卡后英语老师催促一班和二班收起机读卡，收完后下课铃响了。
　　“一起去吃饭吧？”时谦提议。
　　“好。”于枫站起来。他们走出教室，一路无话。
　　好在餐厅的饭菜还不错，他们闷头吃完了饭，回到教室。教室里人很少，走读的学生中午只能在教室休息，由于刚开学，老师们没有额外布置作业，在教室里的同学开始聊天。于枫想起他和时谦从下课到现在都没说话，难免有点尴尬。毕竟彼此都不熟悉，只能没话找话。
　　时谦把手伸进书包，摆弄了会儿毛球，提醒于枫:“中午睡一会儿吧，不睡觉下午容易犯困。”说完他就趴下了。
　　于枫应了一声，在书包里翻出带来的小说。之前看了《了不起的盖茨比》，感觉意犹未尽，他打算再看一遍。翻到对盖茨比笑容描述的那页时，于枫忽然想起上午他刚和时谦见面的时候。时谦微笑的样子很温和，配上他那双眼睛，显得很真诚。
　　于枫想着想着，感觉有点困了，于是他也趴下，和时谦面对面，渐渐睡着了。
　　外面刮来一阵风，带来片片阴云。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