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符咒水

　　“我在皇马国际商城顶楼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林苏汇报完果断按下电话。
　　再不挂电话，让人知道一个魂魄报警估计会把人吓死。警员那边马上出警，鸣笛声在楼下响起，警察用封条将犯罪现场围住。林苏在一旁看着法医将自己尸体抬走，警员拍照取证。
　　林苏：“我带你去把快递领了。”
　　拂温长：“走吧。”
　　快走到快递点，拂温长解了自己的隐身。
　　“老板，领快递。”拂温长把几张截图给手机截图给快递员看。
　　现在的信息传播比网络快，这才一会就传出皇马了。快递员一边找快递一边八卦：“皇马竟然死了个人，现在的娃娃们太冲动了。”
　　“可不是，酒瓶子都敢往人头上砸。”拂温长在一旁符合道。
　　“现在的娃娃们胆子真大。”快递员将包裹一一递到拂温长手里。
　　“都不小了，十八可以判刑的孩子。”拂温长抱着一堆快递准备离开。
　　快递员看他应该不好拿，拿出一个塑料袋：“装起来吧，拿着不方便。”
　　“谢谢。”拂温长将快递装好离开店里。
　　“她们好像不满十八。”林苏低着头嘟囔。
　　“这事警察会处理，你现在已经是魂魄了，再急也没什么用。”拂温长将自己隐身。
　　“你快递拿到了，我现在是要被你抓回去还是自己消散什么的。”林苏问道。
　　“你可不敢消散，魂魄可是个好东西。”拂温长抬起一只手指向枷锁。
　　枷锁收紧，林苏慌忙喊道：“停，我想看结果。求求你。”
　　拂温长没有放下手，枷锁先他一步不再动作：“这倒也不难。”
　　拂温长慢慢向警局走去，在门口看见警察将那三个女孩带进大厅内审问。不要质疑警察的办案速度，抓人就是要靠速度的。一个警察手里拿着赃物，该来的还是会来。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十几分钟。
　　拂温长：“我还有十几分钟下班。下班我们这里要打卡。”
　　“够了，够了。”林苏点着头。
　　证据确凿，入狱。
　　“入狱不够。我女儿是青春一朵玫瑰花，她们这几个小贱人的心肠当真狠毒。”林苏母亲在哭。
　　“未成年怎么了，魔鬼在人间。她们是社会毒瘤！”林父声音嘶哑。“入狱了，然后呢，家里使钱再拖出来？”
　　苏母质问道：“你们这些生活在上层的人都是没有法律的文盲！没有良知的畜生！我女儿为了这个家，她付出多少！她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
　　“你们把姐姐还给我！”林苏弟弟跑上前打着惠姐。警官将他拉开。
　　听到这些，林苏愣在原地。
　　拂温长轻声道：“家人永远是最爱你的。”
　　林苏茫然落泪：“原来是这样。”

　　“生了个丫头。现在计划生育又紧，这是来祸害咱们家的灾星。”奶奶气的火冒三丈。
　　“妈，这也不是咱们说的算。”林爸只能不住安慰道。
　　“当然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奶奶戳着林爸的胸口，“这是你的问题，你看你把咱们家祸害的。气死我了你。”
　　“妈，过两年计划生育过去了再生一个。”林爸是这么打算的。
　　奶奶不住嘲讽道“再生一个？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过去？等你大闺女出嫁再生？嫁出去了，顺便再养个儿子。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人上辈子不知道是小姐还是公主，这辈子不享福让你祸害着？”
　　林爸无奈：“那怎么办，已经发生了。”
　　奶奶：“什么怎么办！现在孩子哭了，你不去冲奶粉？等着林林喂呢？她刚生完就让她喂奶？”
　　林爸：“肯定去。”
　　奶奶拍着小婴儿逗这：“哦～嘘嘘～哈哈哈，你还会笑呢。”
　　“妈，给我抱吧。你都抱一下午了。”林爸接过去。
　　“孩子姓林吧，不然到时候更严了。”奶奶沉重道，“年龄差的太大了。到时候我要是撑不到那时候，排场记得办大点，礼钱攒起来，不能让这姑娘那么苦。”

　　苏妈咬牙切齿道：“赶紧把钱要回来，苏苏过两年就要结婚了。那男孩还天天拉林苏看电影，买零食。嫁妆钱要是不多，她到那边这么生活。”

　　“妈妈，你看这道题我自己就分析出来了。”林苏弟弟拿着作业本给妈妈看。
　　苏妈喜笑颜开：“哎呀，苏苏真棒。”
　　林苏弟弟：“我自己会很努力的。妈妈，你就不要给我报辅导班了，省点钱。我可以在课下问老师问同学，我多做题，手机上也有讲解。等期中考试，我一定要把三百奖金考出来。这样姐姐就能多三百了。辅导班费那么贵，姐姐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工资呢。”

　　警察这么安慰道：“按照律法，会赔给家属钱的。”
　　“我不要钱！我只要林林！”苏妈崩溃喊道，“我下个月工资发了就把她新房的首付钱攒够了。我是嘴恶毒了些，家里也是实在是拖累了她，可她是我身上的肉啊！我还怕她在婆家受欺负，我要自己给她一个住处！她怎么没有等到啊！”

　　“我想起来了。”林苏愣了下，“妈妈会提前一个月给我攒钱买生日礼物，她会允许我交往男朋友，家里冰箱永远都是满的，爸爸还笨拙的帮我补过作业，弟弟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
　　“可是我太久没回家了，饼干也过期了。”
　　林苏灵魂开始渐渐淡化，很多事闪回眼前。
　　“奶奶还年年给我备两份压岁钱来着。一份走场面妈妈又收走，一份私底下给我自己留着。”
　　枷锁剧烈波动着，快被林苏的鬼气吞噬。
　　“还有……还有……”林苏灵魂似乎抽走了神识，喃喃道，“这么多……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起来呢？”
　　“林苏！”拂温长眼看鬼魂不对劲收紧了枷锁。枷锁链迅速收紧，将林苏拉回清醒。
　　林苏双手慌忙抓紧枷锁链：“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回来了。”
　　“什么？回来？”拂温长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你的神识似乎被抽走了，你有印象吗？你刚刚不清醒。”
　　林苏连连点头道：“有的有的，我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的神识不是被抽走了，是回来了。我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回来了，没有被抽离的迹象。”
　　拂温长眯着眼看着手中的枷锁：“要是被抽走，枷锁也空了。”
　　林苏开口道：“时间过了。”
　　拂温长倒是无所谓，浅笑了下：“当然过了。”
　　林苏叹了口气：“害，对不住你。赶紧把我……”
　　拂温长打断她：“这倒没什么，一次也无大碍。你不再留恋会？”
　　林苏没有回头，摇摇头：“不了不了，谢谢你。已经这样了，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已是定局，就不要留恋了。”
　　拂温长也没有劝了：“那按照你的意思。”
　　林苏：“麻烦了。”
　　父母的哭声环绕在耳边，林苏面色红润，一片安详。随枷锁链收紧，她脱离了这个空间。枷锁链一环扣一环收小回到拂温长脖颈上。
　　拂温长瞬移回到冥府，大家正在陆续排队打卡下班。拂温长把快递拿给大家。
　　“好啊你温弟弟，上班第二天就准备旷打卡。”弦梦把快递拿出来拆开。
　　“又买的猫粮啊。”
　　“咱收魂可不收动物啊，猫死的时候你可别哭。”
　　“她才不会哭呢，动物就能活那么几年。她估计能习惯。”
　　大家笑着打趣道。
　　弦梦不服：“我这猫还没到中年呢，你们别乱诅咒。”
　　拂温长向弦梦打听着：“宠物店老板她儿子你知道吗？”
　　弦梦收起猫粮回答：“她好像只有个儿子，我也不太清楚，没说过话。我其实是第一次养猫，猫是她推荐的。她还有个亲戚家的小孩有时候来她店里玩，那小孩比较活泼，还给过我几颗糖。”
　　拂温长：“你也不知道啊。”
　　弦梦：“怎么了？”
　　拂温长：“没什么，随便问问。”
　　那个绿头发的男孩其实挺漂亮的，拂温长回忆起男孩的脸。清秀的五官，柔软的长发，就是有点瘦。
　　大姐姐录完指纹问拂温长：“今天抓到魂了？”
　　拂温长回过神来：“抓到了。”
　　大姐姐问道：“有什么感想？”
　　拂温长还是很惋惜：“死了才发现家里人那么爱自己。”
　　大姐姐：“很正常。”
　　弦梦抱着快递：“那孩子我也没见过，人应该挺不错的。”
　　大姐姐倒是开始嘲笑起拂温长：“小梦，知道为什么他这么问吗？”
　　拂温长心里一沉：“姐……”
　　“他昨天在抢救室门口等着人咽气。”大姐姐丝毫不留情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温弟弟，你太可爱了。”弦梦被逗笑了。
　　拂温长也很不好意思：“我昨天是有些心急。”
　　弦梦：“害，真是可惜我那猫不会说话。不然我要让它循环播放给我。”
　　拂温长问起：“大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姐姐戳了下拂温长的脑门儿：“我不认识你，可我认识弦梦的猫啊。昨天我在医院拿生理盐水回家敷脸，正巧出门看到你隐身站在抢救室门口。死神是能看到隐身的。”大姐姐的手指细长，新做的链条贝壳美甲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昨天群里新进了个实习生，弦梦找人帮忙拿猫，你接下了。可不就是你嘛。抱着猫站在抢救室门口等着。”
　　“哎呦，老周快点来上班吧。”弦梦笑道，“要不然他徒弟要收错魂了。”
　　“老周？”拂温长打听道。
　　“他啊。他是快退休了，假期就比较多。”大姐姐解释，“你放心，他脾气很好的。就是做事不紧不慢的，正好治治你这个急性子。跟着他好好学。”
　　“脾气好？你确定？”弦梦换了脸，鼻子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嘲讽的意味，又有些提醒，“你怕不是忘了为什么老周会给你找男朋友了吧。”
　　拂温长一见这场面，直想跑。女人闹起来可不是玩的。好在弦梦换了个话题：“不过我当年也是他带的。”
　　大姐姐倒是回忆起：“我当年也是他带的。第一次收魂都吓死了，正好是个车祸现场。那人头都被压碎了，魂站在我旁边我都没感觉。索魂青丝剑都忘了拔出来。”
　　弦梦不住感叹道：“说起青丝剑，你那把剑可真是收魂于无形。记得咱俩搭档那次吗？那只魂死后怨气冲天，老周好不容易赶来却被它拖在门外，那结界根本就打不穿。我都准备用索魂笼驯将它困死，实在不行跟它同归于尽。结果你一剑将它钉在墙上，硬撑到死神部的人来。”

　　“弦梦，你跟大姐姐在观音庙搭档。”老周安排排班。
　　“得嘞。大姐姐对今天的排班满意吗？”弦梦一听今天能跟大姐姐一起搭档，那心里是开心的不行。
　　“跟我那么开心啊。”大姐姐笑道，“你都那么开心了，我肯定不能让你失望啊。”
　　“哦耶，走喽。”弦梦拉着大姐姐蹦哒蹦哒出去。
　　大姐姐穿着高跟鞋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哎哎哎，你别拉着我。一会崴脚了。”
　　到了观音庙，弦梦跟着大姐姐隐身。悄声问：“咱们隐身拜佛，会灵嘛？”
　　大姐姐双手合十跪拜完起身：“你拜天堂的人他们显灵了吗？”
　　弦梦嘟着嘴：“我一个人又生不了。”
　　大姐姐挑了半边眉。
　　“害，这谁……”弦梦被大姐姐捂住了嘴唇。
　　大姐姐斜眼看向菩萨座下，弦梦顺着眼神看回去，不由得瞪大了眼。观音座下散发出阵阵黑雾。大姐姐随即施下结界，以防止无关人员伤亡。
　　这黑雾是什么二人心里都清楚。
　　弦梦召出笼驯扣下这团魂：“这是一缕魂。”
　　大姐姐召出青丝剑：“怎么会压了这么多年，不是个安生的。”
　　那黑雾化做一个人形，弦梦随着它的变化感到很震撼：“是死魂，佛下本该养神静修，它怎么还入魔了！”
　　大姐姐握紧青丝剑，弦梦吃力的压制住死魂。却见死魂慢悠悠在笼中渡步：“养神？小姑娘，你再练几年吧。我在这座下听了多少人的渴望。怎么个修身法？”

　　“求求让我家度过此劫。”
　　死魂：“哦～你也知道你家要完了。”
　　“愿菩萨保佑，我儿高中。”
　　死魂：“害，还高中？你那小茅屋掏得起学费吗？”
　　“我家日日烧香拜佛，望上天保佑妻子平安生产。”
　　死魂：“生下了也养不大，还要花一堆钱来治病和后续修养。你还是回去准备席面吧，还能回点血。”
　　“多谢菩萨保佑，我女儿痊愈出院，今天已经能下地了。”
　　死魂：“还谢？你女儿住院花了多少钱！长大了也没要她一个残疾人，废物一个，把你家拖死。”

　　大姐姐：“你这是曲解！你只听到抱怨，你分明不是一个完整的魂。”
　　弦梦慌张给老周打电话：“老周，这死魂我压不下了，你快来。”
　　死魂慢悠悠的等着她口中的老周：“是你们理解能力不够，日子不能过得太美好了，他们都忘了自己有多苦了。我在这观音座下躺了百年，见过的东西，怕不是要吓死你。”
　　大姐姐：“你是把自己困死了。”
　　死魂：“百年前我修观音庙被这石像压在座下，可有人发现过我吗？好不容易来了个死神，还是个实习生，魂魄被压碎了都不知道，留我这一缕怨气在这，害得我永世不得超生。”
　　死魂嘶吼声震破了结界，它自己又设下一个新结界。把老周挡在外面，弦梦的笼被震碎。大姐姐立刻用青丝剑一剑将它钉在观音像上。
　　大姐姐死命压下，弦梦在一旁给大姐姐传法：“你本是一缕怨气留在这里，你只看到所有的害处，盼不得他人好。留你不得。”
　　“你是什么修的。”死魂挣脱不了剑
　　老周在外面进不来，发现今天的东西不是好对付的。连忙通知死神部的人。
　　老周奋力从外面破开结界：“你们撑一下，撑到死神部来人。”
　　大姐姐抖着手奋力将魂收入青丝剑。

　　“你收完魂就晕倒了。”弦梦感叹道，“过后死神部还要将你挖走呢。”
　　大姐姐就笑了笑。
　　拂温长看打卡的人少了，上前去把自己指纹录下。
　　“温弟弟，再见。”弦梦急着回家喂猫，先走了。
　　“下午三点上班。”大姐姐嘱咐，“别旷工啊，反骨实习生。”
　　拂温长不好意思挠挠头：“好的。”
　　大姐姐哒哒哒滴踏着高跟鞋下班。拂温长叫住她，想问问神识的事：“姐……”
　　“嗯？”大姐姐背对着拂温长，侧过脸来。阳光打在她乌黑的卷发上，发丝完美的根根裹上阳光，“怎么了？”
　　拂温长把话咽了回去：“下班路上小心。”
　　大姐姐晃着钥匙离开，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谢谢温弟弟的嘱咐，你也是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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