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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这是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有种错觉——那股好像要纠缠一辈子的疲累,只要短短的几十分钟就可以消失得干干净净似的。
睡醒的时候,墨知染枕着胳膊趴在课桌上。下课铃声响起得刚刚好,不会惹得他惊醒搅起那股无处发泄的起床气。
然而还是很生气!装毛线纯情呢?还蒙眼?怎么不唱歌呢!
——我瞧瞧地蒙住你的眼睛......
呸!傻缺吗?就应该把他的手指头掰折,看他嚎得嗷嗷叫唤的时候,还演不演傻逼偶像剧了。他妈的!
墨知染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蒙住自己的眼睛呢?
如果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他,那......他是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因为什么?
楼道里嘈杂起来,上完体育课的同学们意犹未尽地涌回来,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陈栋骂骂咧咧的声音,活像是一头被人端了窝的猪。
所有的思路都被打散。
算了,管他呢。
墨知染习惯了现在这样慵懒的、不动身体同时也不动脑子的生活方式,即使已经没什么不太舒服的感觉了,照样下巴磕在桌面上,闭着眼睛养神。
“你发烧了?给你药。”塑料袋碰到了墨知染的耳朵,一瓶水滚过来被他的脸挡住。
“嗯。没什么事了。”脑袋已经不发昏了,就是脖子睡得酸疼。习惯性把脑袋靠过去,自己的胳膊肉太少,还是找个有肉的靠着舒服。
那条胳膊这次倒像是一条灵活的水蛇,滋溜一下扭着身体就抽走了。因为速度有点快,还带着墨知染的脑袋往上弹了一下,又受重力的指引砸在桌子上。
疼倒是一点都不疼,就是猝不及防的一惊,心脏跟着晃荡了一下,耳朵边起了一团轰鸣,“你他妈傻逼吗?抽的什么疯!”墨知染心头蹭得升起一团火,脚踹在陈栋的椅子上,踢出了一段距离。
“你以后别碰我!干嘛碰我!就知道欺负人!”一反常态地,陈栋没有把椅子拉回来。
墨知染突然有点心虚。
欺负人?谁?我?这样就叫欺负人?好像是有点?
“好好好好好,不碰不碰,你说不碰咱就不碰。”破天荒地,墨知染主动把陈栋歪出去的桌子扶正摆好,和自己的贴在一起。感觉也不太对,砸了脑袋的不是自己吗?怎么还要哄人?
草,心累!还是一个人待着爽多了。
陈栋倒是没再叽歪,沉着张脸把凳子移回来,从书包里翻出来下节课要用的化学课本,又不知道从哪个缝里找到根笔,扔在桌子上,发泄一样。
“投篮被盖帽了?”不懂篮球,从脑子里随便搜罗出的术语。纯属没话找话,顺便...讨好?
“用你管。”头一次从陈栋嘴里听到这么傲娇的回答,让墨知染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想给他一拳。
“回来怎么没买瓶饮料?”继续没话找话并讨好。其实喝不喝也不关他事。
“没钱。”
哦。墨知染庆幸几次想挥拳的冲动都忍了下来。想想也是,这么多天的午饭都是陈栋给带的,自己倒是没有一次想起来要给钱,吃得心安理得。
再提还钱显得有点生分,要不然“一会儿下课请请你?”
“那行!”看着那张突然阴转晴的脸,墨知染“傻逼”两个字都骂出了声对面也没有什么疑义,“再加个鸡排。我这个月零花钱超了,都快忘了鸡排什么味了。”
墨知染摆出一副大爷脸,嘴里硬哼出一个“恩”字,表示爷赏你了。
“你有腹肌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吓得陈栋两只胳膊都下意识挡在前面,“你要干嘛?”
“给爷看看,爷赏你两个鸡排!”
墨知染的一脸坏笑却没吓倒对方,反而投回来一个更加坏意满满的表情,“爷您说,您还有什么想看的!”边说边要撩衣服的下摆。
墨知染眼疾手快,按住了他马上要进一步动作的手,“滚!”
本来想要试探一下的,过去到底有没有对陈栋出过柜。按理说,曾经的墨知染对爸妈坦白都不容易,会对同桌推心置腹?而且记忆里好像一点有关于这件事情的片段都没有。可就不说现在的记忆靠不靠得住,就说陈栋的种种表现,也不太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难道真的都对他说了?那,大神的事情呢?要不要问一问?
上课铃声响起墨知染也没在意,继续低着个头想自己的事,陈栋偏偏凑过来,“爷,您以后别做那个表情。”
墨知染不解,扭头看他。“就刚才那个臭屁的表情。”
臭屁的表情?是一脸坏笑那个还是大爷感满分那个?
“你这张脸吧一看就是童心未泯、不经人事的一张脸。那些表情都不适合你,给人的视觉刺激太大!”
墨知染继续一脸疑惑。
“现在这种懵懂的表情也不适合冲着所有人!我直得比钢铁还直那没事儿,很安全。但那些意志不坚定的,看到你这种表情,会忍不住抱回家里使劲蹂躏!”
陈栋说得眉飞色舞,所以被踹翻出去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还情不自禁地骂了句“卧槽”。等屁股在水泥地上落定,始作俑者早就趴在桌子上像往常的每一堂课一样进入“休眠状”,只剩下他和刚刚进门的化学老师四目相对。
又是和垃圾桶为伴的一节课。
本来墨知染仗着精神好多了,也拿出化学课本装模作样地学了小半节课。但是奈何前期落下的功课太多,现在即使想学也是有心无力。为了不辜负化学老师频频投过来的欣慰的眼神,叼着笔坚持了大半天——其实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最后还是以吐了笔继续神游天际的落败告终。
脑子倒是格外好用了起来,隐隐觉得就是有什么东西不对的样子。
大神......顶着这个称呼的那个家伙,如果不是喜欢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揉脖子?为什么要给他靠?可如果说喜欢自己......
不可能!日记里面写得悲悲切切,怎么看都是单恋、甚至是苦恋,要是那家伙喜欢自己,用得着写得像是绝笔似的?
擦!大神?呸!我一定会记起你的。然后好好算一算账!
其实电脑里的日记,墨知染没怎么看。虽然刚出院的时候为了想起以前的事情,耐着性子想要好好钻研一下的。但是!那苦兮兮、文绉绉、却又小学生感十足的文笔,实在赶客。墨知染觉得,自己能忍住不吐槽这□□的曾经就算得上是自爱了!
那些东西与其叫“日记”,不如叫“yy手册”。除了“大神”这两个字,根本就没有别的内容。
大神非常喜欢棒棒糖。所以买了能够看到的所有的棒棒糖尝口味,甚至写出了“吃后感”!应该还做了收藏棒棒糖纸这种想想就一手糖浆污秽的恶心事。草!
大神的身上好闻的肥皂水里有阳光的味道。所以再次展现了纨绔子弟的奢靡一面,把所有叫得上名字的肥皂、洗衣液全都买来洗衣服,挂在外面暴晒一天,比较哪一个会是大神身上的味道。草草!
大神一米八......一米八几来着?想象中踩着他的双脚啄他的唇。啄?神他妈“啄他的唇”!墨知染,你都不觉得自己长得矮影响形象吗?你他妈踩着那傻逼的脚也不怕把他踩废了,后半辈子推着轮椅走?草草草!
不能想!这些东西都不能想,想起来就想弄死那个叫大神的混球再弄死自己这个大傻逼!
墨知染咬牙切齿想着这些丢脸的东西,厌恶情绪升腾带动着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激灵,不受控地推一把课桌轻撞了坐在前面的女生。女生显然也没有认真听课,在课本底下夹了什么低头偷偷摸摸地正看呢,被这一撞吓了一跳,回过头来。
自知理亏的墨知染,露出大白牙讪讪地笑。
墨知染这几天已经差不多把班里的同学都想起来了。前面的女生叫秦如桐,前后桌坐了小半年一共没说过十句话。此时看着他一脸不算真诚的愧疚,突然就捂嘴笑起来,回头和同桌不知道窃窃私语什么,没一会儿又扭头和他说话:“墨知染,你还有虎牙呢。”回过头又开始和同桌嘀嘀咕咕。
墨知染托着腮帮子想,女生多好啊,可可爱爱、斯斯文文的,怎么就想不开非得喜欢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呢?就像陈栋这样的,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结果憋红着脸憋了三天,用狗刨过一样的字写了半页情书,愣是不敢送出去。真是没出息。
哎,叫为父的怎么放心得下?
正在心里给别人做爸爸,下课铃声刚响陈栋就冲过来捏着墨知染的腮帮子,迫使他两边的虎牙漏出来,“你还真有虎牙啊,我看看!”秦如桐闻声看到两个男生在后面打闹,拉着同桌又是一阵窃笑,“女生是不是对虎牙这种东西有特殊的偏好,我要不然磨两个出来。”
墨知染面子上挂不住,不能接受分神的时候被人控制住的局面,正要发作,陈栋却先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把自己往后一推,墨知染脑袋撞了墙,发出嘭的一声,“卧槽,我就看看!”然后头也不回往外面跑!
陈栋,你等老子千刀万剐了你,再用你的骨头给你磨虎牙!
好在墨知染也不是爱记仇的人,等到下节上课前陈栋灰头土脸地走进教室把一盒酸酸乳放到他桌面上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下。
“怎么没等我请你。”墨知染也不客气,抽出吸管叼在嘴里咬着,不大清醒。
“怕死!”陈栋只好把吸管又从墨知染的嘴里抽出来。墨知染配合地张了张嘴,等着陈栋把插进奶盒里的吸管伸过来,才重新又闭嘴咬紧了一头,懒散地伸手接过盒子。
陈栋好像又说了句什么,没听明白也就没往心里去,晃荡着椅子。
头又开始有点发昏,墨知染拿出之前陈栋买来的药,想就着奶送下去,却被陈栋一把拦住,“祖宗,怎么活这么大的?”打开一瓶矿泉水怼到墨知染嘴边,“吃药不能用奶送不知道吗?”又看看手里的酸酸乳——还没有喝,吸管头却是快要被咬烂了的样子。直接拔了吸管,对嘴一口气喝光,“味儿还行。”
“懒得拧瓶盖。”墨知染慢了好几拍,药都吞下去愣了愣才回,“其实也不知道。”
“我本来也不知道,嘿嘿。”扔了手里的垃圾,低着头在课桌里不知道和谁微信聊得正欢。
没精神也没力气,趴回到桌子上,在“弥留之际”沉沉地调侃:“是隔壁班的班花,还是新入学的学妹?”没等听清对方说什么,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节半课,陈栋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拿着一根棒棒糖舔着正欢。每天的最后两节课都是自习,只要防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巡视一圈的各科任课老师就好。
墨知染头窝在胳膊里,默默看了一会儿。
“你很喜欢棒棒糖?”
“还行吧。”
一模一样的对话。
“有人给我就吃。”
“谁给?”
“大哥!”
大哥是谁?问题到了嘴边,到底还是没有出口。听口气,这个大哥肯定是墨知染很熟悉的人,可是想不起来。明明班里的人都差不多记起来了,为什么这个大哥是谁还是对不上号?大哥和大神,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手机凑近了墨知染的脸,很快又拿开,“瞧瞧这若有所思的小表情啊。啧啧啧啧~你还别说,以前没发现,你长得是还行,这种角度都能撑得住。”
“哦。你要是真喜欢,就直说。多买几天午饭,爷身体一好,心情就好,没准大发慈悲赏赐你做妾。”
“可不敢可不敢,会让大房打死!”
“爷说要纳了你,那就是要纳了你,谁还敢造次不成?”渣男一副的嘴脸。
“爷,您饶了我爷,我还想多活几年许个好人家开枝散叶呢!大好的芳华可不想折在您那善妒的大娘子手里头。”
“叫爸爸。”
“爸爸!”
墨知染没忍住斜着半边嘴笑,“还是我家大娘子好本事,平白就给家里招来个儿子。”
这算是虎狼之词?反正前桌的秦如桐又拉着同桌“咯咯咯”小鸡笑了。
“放学爸爸请你顿好的,庆祝你入门?”
陈栋一反常态没有立刻手舞足蹈地躁动,反而掏出手机在桌斗打字如飞。恩,看来不用送情书,恋情也有所进展。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一扔,“好!我要两瓶七喜,两块鸡排!”
“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墨知染倒是对他“重色”导致的慢半拍没有很在意。
“留一份当夜宵嘛!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长个儿的好时候,容易饿。我的零花钱不允许我给自己买宵夜了,爸爸。”
傻逼。正要鄙视同桌这一脸谄媚的嘴脸,脑子里才明白这句话的重点只有两个字“长个”外加一个儿化音。
在放学铃声响起来的同时,陈栋再一次被踹了出去。
在正常的日子,放学的铃声对墨知染来说就是如同闹铃一样的存在。在走读生闻声纷纷奔向学校大门、住宿生听响就往食堂蠕动的这一刻,墨知染往往是迷瞪着两只眼,尽力放空自己,不受周围噪音的影响,寻找自己的节奏。等到偌大的校园从人声鼎沸慢慢安静下来,连留下值日的同学都离开的时候,墨知染才会慢悠悠随便往书包里扔上两本书,朝家里走。
家里给墨知染请了保姆,如果见到都会叫“沉阿姨”。不知道怎么来的称呼,妈妈介绍的时候让这么叫,也就一直这么叫下来了。沉阿姨平时的工作也不多,见哪里脏了乱了就收拾收拾,每天下午在墨知染回来之前做好一顿饭就好。大多时候,墨知染是见不到沉阿姨的。
大多时候,墨知染是谁也见不到的。
但今天不是正常的日子,因为要请旁边这个张着血盆大口打算把他钱包吃掉的饕餮,墨知染不得不摧毁了自己的“生物钟”,在陈栋的拖拽下随着第一批的同学们就出了教室。
混乱啊!门外面横冲乱撞的一群,鸡崽儿一样在楼道里挤作一团,往窄小的教学楼门口推搡,晃得墨知染头大。放学就这么好?
墨知染左躲右闪地混入到人群里,没两步就和陈栋岔开了距离。刚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觉得稍微松快了一点,就听到一阵起哄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影撞过来,正正和他撞了个满怀。踉跄了两步还是一歪,摔在地上。
该死的身体!就这么弱不禁风,柔弱不能自理?墨知染开始的一瞬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当发现这一倒地,周围的人习以为常地散开了一圈空地,向旁边的方向挤开重新各走各路的时候,又觉得也不错。毕竟不挤了不是。
撞倒他的人也不说道歉,闷声半跪在地上捡墨知染书包里掉出来的东西。头发有些长,低头时候垂下来,遮着眼睛。
陈栋从后面怪叫着挤过来,“走路看不看啊,就我爸爸这身板挤坏了,你们养我啊?”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一阵哄笑。
傻逼!滚远点!不认识!
陈栋却很不识趣,凑过来扶他。周围的人也就知道了谁是他家“爸爸”。恩,确实是小身板。又一阵笑。
墨知染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粗,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对面男生听着动静,抬头扫了一眼。也保持半跪姿势捡包的墨知染这才发现他眼下面的一块淤青和嘴角渗血的裂口。
“你没事吧?”
没有回答,把摞好的东西塞到墨知染手里,起身混进了人群。
“快起来快起来!你蹲在那儿,一会儿人没看见就踩你了。这么大人了还摔跤。”啰啰嗦,啰啰嗦。墨知染不耐烦用胳膊肘顶他的肚子,一边把东西重新塞到书包里。本来被叠整齐的书本又在书包里打了卷儿。
陈栋人看着高挑,其实肚子上肉嘟嘟。墨知染顶进去好一块儿,软踏踏的,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下午结实得恰到好处的肩膀。
疯求了吧!
“你真的也太小只了吧?”平时墨知染总是坐着,陈栋也不觉得,今天并肩......不对,不是并肩。是站在一起。居然能看到墨知染的头顶,“你跟紧了我吧,别再撞飞了!”
“你说什么?”
陈栋稍退了一步,感觉触到了怪兽的逆鳞。虽说墨知染小只,可墨知染的脾气是很不小只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只而不知收敛。
“我说什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了?”威胁的口气。
“我......说你矮?”胳膊挡在身前,还刻意往低处移了移。动作只是下意识想要调整到保护自己的最佳位置,但立马就发现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表情都僵硬了。
“不是,不是这么说的!”
“说你小?”
“嗯?”略有一丝迟疑后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是这个,你到底说什么了!”
“说......你太小一只?”陈栋只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方向不太对,隐隐觉得可能要逃过一劫?
“哦。”墨知染松了口,又有点不甘心似的,“走吧走吧,赶紧吃完了回家!”
陈栋:福大命大......
墨知染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烦躁的情绪在某一瞬突然就又涌上来,挥之不去。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这下更是翻腾了大半夜毫无睡意。左翻翻右翻翻,平躺着拿出手机再翻翻。闹了一晚上到天快亮才眯了一下,就被闹钟吵醒。
这样下去,会死吧?墨知染脑子里的这种念头越发清晰。
但是对健康的担忧、对死亡的恐惧都没有对莫名烦躁的探索来得强烈。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捅开就能豁然开朗的样子。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知染叼着笔拖着脑袋和眼袋,生无可恋。情绪上头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呢?是倒在地上把脑子撞出水了?或者单纯对那个脸上有伤的男生产生了什么圣母一样的同情?
墨知染觉得不对。斜着眼睛瞪一旁又在纸上写写写、写一百年都不敢把情书送出去的陈栋。就是因为这个鳖孙子说了什么东西!这他妈到底说了什么?
墨知染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不至于怒火中烧把人弄出个好歹。迁怒不可以,太暴君了,不是慈父该做的事情!
手指头掐进头发里一把一把地攥着,仗着头发多又密的厚厚一层,不怕掉光一样,下手也没个轻重。
他说,这么小一只?有什么问题?
这么小一只?太小一只?还是好小一只?
答案呼之欲出又毫无头绪,那种磨人的感觉,让墨知染差点忘了应该呼吸。憋着一大口气在那儿:小一只......一只?太小.....一只了?太小.....一.......太小......只了?太小只了!太小......只......?小......只?
小只......小只什么啊?
小只你他妈!
墨知染随手翻开一个课本,在空白页面上写了大大的“小只”,然后疯狂在上面划着黑乎乎的笔道。
垃圾!
“写什么呢我看看!这什么呀?小......只?小只?”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两个字!小只!
“怎么了?小只。”陈栋指这两个字怎么惹到墨知染了。
但,墨知染听到的不是这个,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不停地打着转,问他:“怎么了?小......知。”
——怎么了?小知。
在楼梯上,在他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到怀里,胸膛紧紧压在他的背上,又用胳膊牢牢托住他的腰。有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个人问他:怎么了?小知。
对,那个人叫他“小知”。
——小知。有多久了,没有人再这么叫过他?
“我想起来了。”
“什么?”陈栋看他。
想起来,他家阳台的窗户擦得很亮,越过他的肩膀望过去能看到城中的钟楼,有鸽子或者大雁?或者什么其他的鸟从塔身穿过。
想起来,空气中流动的浮尘被阳光照射,在他们之间缓缓荡过的轨迹都清晰可见,连墨知染自己都不知道看的到底是那些颗粒,还是背景里他一张一合颜色稍深的嘴唇。
想起来,他说“小知,我们不可以在一起”时,电视里传出来的音乐声和狂热粉丝的呐喊。
想起来,望着他的眼睛说过:“大神,我们不用在一起。”
“我想起来,好久没揍过你了!”墨知染把头埋到胳膊里。
没什么大不了的。告白被拒绝而已,想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情绪。
是平静的,恩。可是不是在这一刻有点太平静了?这种平静得让人觉得好像有什么一样的感觉?恩!不过是对过去自己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进行的一场缅怀罢了。
就是这样的!
能轻易忘掉的人,能有多喜欢?
既然是不喜欢自己的人,又矫情个什么劲儿?
草!喜欢小可爱妹子去!
麻蛋,大不了把陈栋从那个班花手里撬过来!
却有个名字不停地跳出来。
莘池暮?
莘池暮......
莘池暮。
莘傻逼!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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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那里...不是bug
虎牙~昊然弟弟的虎牙是真的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