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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04
四离开
阮枝全身心靠着门板,看着眼前的屋子,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就默默捂住脸。她觉得,她刚刚肯定是一被美色蛊惑住了心神。刚那阎文乾说出来自己的名字后,她鬼使神差地也跟着他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傻,实在是傻。傻地要冒出水了。被那个阎文乾一激,她的话语就不自觉地怼出去了。
在她前十九年人生里,她从没想过今日的画面。跟一个纨绔子弟学起了自我介绍。
更何况,阎文乾一看就是背后牵扯甚广的人,搭上他,必定没什么好事。今晚的事情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样的人,阮枝本不该和他再有牵扯,现在却是连名字都互通了。
可怜阮枝没想到,有的人你越是想要避开,就越是躲不掉。今天你不想牵扯的人,也有可能就是与你日后羁绊最深的人。世事难料,天行无常。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大不了以后见了就绕远点。”阮枝小声念到,自己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那边阎文乾的反应呢,和阮枝就不一样了。回想起阮枝的种种表现,他只觉得此次上海之行,来的不亏。这样的阮枝,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完完全全以夫为天的千金、固守传统的高傲格格实在是有意思的紧。这样的媳妇娶回家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家里老头总算给办了件漂亮的事,老头天天对他的事指手画脚,这门亲事倒是定的不错。
阎文乾回到自己房间,早就手下等着汇报今夜“督军之子”遇刺的详细事宜。今夜刺杀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扯上阮枝也是他意料未及。
一等到阎文乾关上门,手下人就急急汇报:“少爷,今晚的那些刺客来势汹汹,,行为之间却处处是纰漏,显然不是专业的人,倒像是上海本地的地痞流氓。可我们与上海的人往日也没有太多接触,今日这么一出,却不知是为何原由。”
阎文乾手里把玩着一把刀,他看着刀,听了手下的汇报后也不急着回复。他转身抬手,将小刀对准灯泡,一刀一刀切割着灯泡落下的光芒。
等到玩腻了这个游戏,他头也不回的从嘴里吐出四个字:“借、刀、杀、人。”
手下听闻,都互相对视了一眼。实在不愿意和自己手下继续大眼瞪小眼,阎文乾继续吩咐:“夜还没亮,今晚你们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留下值班就行。等到天亮,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手下人听到他的话纷纷称是,准备离去。
“对了,给家里回个电报,就说,婚事我同意了。”
手下人领命下去,只留下阎文乾一人。
“上海,可真是个好地方。”看着手中的刀,他嘴角轻勾。
天还没亮,妖魔鬼怪却急着要现形。收了刀,补个觉,准备迎接明天。
天明,阮枝起身收拾行李,今天她要离开上海。
太阳起,阎文乾独坐擦刀,今天,他要去赴宴。
阮枝收拾好东西后就去找乔心悠,昨晚混乱之中,她还时没来得及照看她。
阮枝站在乔心悠的门口抬手轻敲。
咚咚咚三声。
门后传来乔心悠紧张的询问:“谁啊?”
“是我,阮枝。”
昨晚的枪声实在是让乔心悠产生了后怕。枪响之后,她也不敢出门。锁在房间里,胆战心惊的熬了半宿。如今听到阮枝的声音 ,她浑身都是一轻。激动地打开门,抬手就搂住阮枝地脖子伏在阮枝的肩膀上,呜咽着诉说自己昨晚地艰难心路旅程。
阮枝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就这么站在门口影响实在不好,阮枝推着她进门。
“赶紧收拾收拾行李,我们今天就离开吧。”阮枝给乔小公主擦了擦脸上的泪。
听了她的话,乔小公主当即就不哭,立刻起身去捞自己的行李箱。上海这个地方,她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看着逐渐恢复,开始收拾行李的乔心悠,阮枝就放下心来。她告诉乔心悠自己在宾馆大堂等她后就推出了她的房间。
现下,她还有件事要去做。
阮枝拎着自己的小箱子走下昨夜楼梯,来到前台还钥匙。
看着柜台正给她办理手续的女招待,阮枝踌躇地问道:“我能问下昨夜那位阎文乾阎先生在哪个房间吗?”
女招待认出阮枝,知晓她是昨晚事件的女主角,又想起今早来退房的那位阎先生,不禁感慨,这两位的外形真真叫人见之难忘。
女招待微笑的告诉阮枝:“那位阎先生今天一早就来退房了,人走了都有好久了。”
听了女招待的话,阮枝下意识重复了一句“走了?”女招待回了个微笑。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阮枝点头致谢。走到一旁坐下等乔心悠下楼。
阮枝问阎文乾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早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她一直用的防身的那把刀丢了。发现刀不见了,她就仔细回想昨夜细节。想前想后,应该是昨夜被阎文乾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掉的,回来时也没有再看见,想来应该就落在了阎文乾的手里。
可惜现下人走了,想问也没地方问。东西不贵重,贵重的是感情与陪伴。丢了也还是让阮枝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等的不久,乔心悠就收拾好了。看得出来,乔心悠是真的不想耽搁。拉着阮枝就出门,出门就直奔火车站而去。
买票、检票、进站、离开。
阮枝提着行李箱站在月台上,最后望了一眼上海。她就要离开,回老家山西。也许回去后就是结婚,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再来上海,拿回自己的刀。
转头上车。人群攒动,茫茫人海中,很快就不见那一抹倩影。
看见阮枝上车,角落里一人很快也转身离开。走出车站,低头坐上黄包车,报出地点,抛出银钱,黄包车一路疾驰,两旁建筑不停往后跑去。再抬头,车停在上海著名戏院——和春园。下车,进门,绕过台下众人,径取二楼正中的贵宾包厢。推门进去,转身合好,俯身靠近正在仰面坐在椅子上,闭眼听戏的某位爷。悄声回禀:“人走了,属下亲眼见着上了火车。”
听完属下的话,坐在椅上的阎文乾眼睛未开,只是放在椅靠上打拍子的手,轻轻一抬。属下见状知趣倒退出门。
今日戏院唱的正是《昭君出塞》。阎文乾此时抬眼,台上花旦正抱着琵琶,凄凄凉凉唱到那句“北~去~和~亲~”一字一句皆是宛转悠扬。就像那北上归家的阮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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