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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兰花出走(下)
当停下来休整饮食时,吾兰花下马仔细看看脚下灰褐色的戈壁滩,褐色的沙土上面散碎遗落着灰黑色的石块,也有白色暗红色和其他颜色。
吾兰花随手捡起一块,表面油油的像浸过油一样。都爽爽捡起一片薄薄的石片,她被上面的小孔吸引着了,她放在眼前仔细看看说道:“小姐,你看!这像是有人特意打的孔一样。”
吾兰花走进看了看说道:“是的啊!这么圆!”
“是风,他们向来善于此事,戈壁的风和草原的风不同,戈壁的风会把碎石雕成不同的形状,给每块石头都穿上灰色的油衣,如果足够幸运你能捡到被灰色油衣包裹的彩石——玛瑙或者戈壁玉。
戈壁的风也不像沙漠的风那样移动沙丘,而只会扬起沙尘暴,沙尘暴不在于沙,也不在于尘,而在于暴。昏天暗地看不清周遭,每次沙尘暴之后眼角,嘴角,鼻角,汗毛孔,衣服里外,每个能挂住沙尘的地方都是沙尘,在其中的每个人、每匹马、每匹骆驼都像被‘非礼’一样,所以沙尘暴在于‘暴’,但愿这次我们不会遇到妖风似的天气。”
都爽爽道:“好有诗意啊!你是听艺人说的吗?”
“当然不是,是亲身经历,当你们真正经历之后就会深刻理解。”
吾兰花吃口干粮道:“这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每次经历都是一次成长,去过九州一次你们就会明白:如果草原是清澈凌冽的大江,九州就是波澜壮阔的大海。”
“愿如你所言!”
又过几日到了第一个关隘——阳关。
阳关在半山腰,远远就能看到,高高的城墙上面是凸凹的女墙,再上面是两层飞檐,墙高三丈厚一丈有余,在墙上三人并行无碍,外墙面磨石对缝无缝可攀,矗立在两排山的夹缝中,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吾兰花和都爽爽震惊了,这或许就是阿克苏说的三层帐篷,而这帐篷却不是毛毡做的,而是石头做的,比她见过的任何帐篷都大都坚固,巍峨挺拔映着夕阳余晖,煞是壮观。
她们跟着商队过了几个类似的关隘进入人多的地方,这里被称为房子的帐篷方方正正。商队开始补给水、食物以及其他用品,更重要的是他们开始交换一部分西域带来的货物,行程很慢。
吾兰花和都爽爽便与商队分开,自行赶路,临别之时听商队建议拿带出来的珠宝与商队换了一些银子。
这里不像草原骑马跑上一天可能不见一个人,在这里天地和村庄连着,农田里到处是人辛苦劳作的景象,她们一边行走一边观赏风土人情。
这日傍晚来到州城准备住宿,走过两条街,见一三层楼阁,飞檐叠脊雕梁画栋甚是壮观,正门上有大红花围着“怡红院”三字,楼上有女子向下打情骂俏,楼下也有女子拉拢行人。
乌兰花与都爽爽看得新鲜,牵马要进去住宿,被伙计拦住往外赶。吾兰花二人以为自己是口外人被歧视,伸手两三下打倒两个伙计向里行走,这时老鸨子迎上来一脸怒气道:“您二位是来砸场子吗?”
“怎么着,看我们是关外人,不接待?没那理,今天让进要进,不让进也要进!”
“我们只接待男人,不接待女人。”
“女人怎么了,看我俩比他们男人差吗?”
“您二位来干嘛?”
“废话!当然是住店啊!”
“住店您去客栈啊!”
“就你们这家了,楼高人多看着顺眼,怕我们没钱付不起账怎么着?”说着吾兰花拿出一块银子往上一抛又用手接着。
老鸨子见到银子立马喜笑颜开:“贵客您里边请。”
引到里面,老鸨子又试探的问:“您二位是第一次来关内?”
吾兰花怕他们欺生想了一下说:“我们本就在关内长大的,什么的客栈没住过,京城九个门的大客栈我们也住过。”
“贵客,贵客,您二位在这稍等。”老鸨子笑嘻嘻的下去了。
吾兰花和都爽爽落座,跑堂的伙计上了四碟小吃,老鸨子带着一群打扮得妖艳的姑娘排成一排说:“贵客您选一位吧!”
“选她做什么?”吾兰花有些紧促。
“伺候贵客您啊!”
“哦!哦!对,那就这位吧!”吾兰花故作镇定,选了一个最胖的。果然是大客栈,连侍女都备好多,吾兰花心想。
三人进屋,吾兰花和都爽爽一时无语有些尴尬,胖女人道:“我看妈妈让我来也就是好向你们要钱,我们都是女人,我就弹唱支曲吧!”
吾兰花道:“若我是男人,你又当如何?”
“唱曲、饮酒,有时会行男女之事!想必您二位是关外人没进过这风月场所。”
吾兰花和都爽爽略显尴尬,吾兰花道:“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做这些事?”
“上有所好,下必兴焉。”
“你们为什么做这样的人?”
“说来都是命苦,这里的姐妹多是被买来的,而今奸臣当道,贪官横行,每遇灾年,朝廷赈灾粮被贪官分的颗粒不剩,灾民易儿卖女,或做农奴,或做丫环,或做娼妓。
四年前家乡爆发山洪,堵塞河道遭了水灾,有人说是饥荒魔王通过“饥荒稻米”降下的灾难十八郡县颗粒无收。更有流民扯旗造反,贼寇抢完,官兵抢,本就没有余粮,几番过后我家难以维持,父母拿我换了二两银子。
当时弟弟尚在襁褓即使一文钱也无人收养,粮贵银贱二两银子一斗米也买不到,父母和弟弟怕是难度灾荒,只有我在此处苟活,而家人或已饿死也无可知。
我来此处还为父母换了二两银子,现在世风日下,多有亡命之徒或□□,或强抢掳得女子卖与此处再无外出机会,想必父母现在都不知其所在。
若是贵家大臣犯了大罪,亦或被枉冤,男子或问斩或流放,女子家眷多被卖与青楼。所以青楼之内不仅是穷苦之女,亦有富贵之女,无论贫穷富贵皆母生父养视若珍宝望其生活幸福,没有父母想生女为娼妓,若入青楼皆是命也。”语罢,胖女子涕泪连连。
吾兰花和都爽爽也为之所动。与娼妓谈到深夜,赏些银子,第二天一大早就结账离开怡红院。
吾兰花并没有因为误进青楼睡了一觉而感到不快,因为这就是真实的九州,有血有肉的九州,而不是被商队带在车上的胭脂、香粉、用具、奇玩那些不带温度的器物。
吾兰花和都爽爽不知道,当可汗吉木萨尔得知其出走后恐怕她耿直的性格在九州遇到危险,便集合一支出使队伍带上珍宝和良马出使京都。
使队表面出使,暗中却在寻找公主消息以图保护公主周全。由于准备时间和队伍行路缓慢,他们错过了在阳关之前找到公主的机会,此后便分道扬镳难以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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