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消沉系宇智波

　　“真可怜啊。”
　　“只剩他一个了呢。”
　　……
　　我在木叶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周，期间三代目大人来过，告诉我木叶对宇智波鼬的判决，临走时他摸摸我的头，叹了口气。
　　我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开眼耗空的查克拉也在稳步恢复，一周后，主治医生臭着脸给我签了出院手续。
　　“我还是不建议你回去，情绪波动不利于你恢复。”医生小姐屈起食指敲敲额角，她用这个方式指代我受的幻术。
　　“已经治好了不是吗？我可是很相信仓崎小姐的。”我笑着接过文件，朝她挥手告别。
　　“算了，随你喜欢吧。”仓崎小姐拿手腕撑着头，随意摆了摆手，“可别再让我看见你。”

　　族地外围的商铺和住房被木叶回收，只有我最熟悉的那座宅子和具有特殊意义的南贺神社留了下来。三代原是想重新分一套公寓给我，住回这地方免不得触景生情，拗不过我，只好作罢。
　　温泉街上行人太多，我绕至东门避开他们，沿村子边沿回了族地。门上还贴着封条，但可以看到内部是粗略打扫过的，该有不该有的东西被清理一空，除了更空旷破碎，和平时竟也没什么区别。
　　掀了印有家纹的帷幕，正对门的直道两侧是些小商铺。幌子上还有血迹的摊子卖粥和饼，偶有婆婆手制的大福豆糕；新鲜蔬果的店也有，店主是个脆苹果一样的少女，甜美干练，店内种类不多，但年轻的单身都喜欢去逛一逛；还有头花熏香……
　　只是走在这条路上，过去七年的回忆就擅自复苏，我仿佛还能看见他们笑着和我打招呼，有人不带恶意地拿我和鼬哥比较，也有人替我解围。
　　鼬……
　　异样的触感从胃部翻腾而上，我用指节抵住甲骨，试图把它拦截。
　　鼬。
　　说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也不为过，我几乎所有记忆都有他的影子，他的身上却不全是我的痕迹，于是他一眼看透我，修筑河道把我引向他想要我去的地方，我也安逸地顺着他的指引，走向既定的终点。

　　“厌恶我，憎恨我，败犬一样苟延残喘，然后，带着这双眼睛到我面前来。”
　　这是他最后的指令。
　　身侧是父母的尸首，黯淡了的眼珠半阖。脖子被掐着，脚尖勉强着地，嗡鸣一阵阵冲撞我的大脑，视野所能及之处变成彩色光点闪烁的模糊黑幕。
　　“那你不如现在杀了我。”
　　真情实意或者只是单纯激惹他，我撑着一口气说出这话。脖子上的手在同一时间收紧，又兀地松开。
　　“现在的你，没有让我杀死的价值。”

　　“我回来了。”
　　推开竹柏装饰的门，空气里还残留一丝腥味，我怔怔地看庭院里他们存在过的证明，颤抖着蹲下，掐着嗓子干呕。
　　又是我，又是我被单独留下，就连死都要把我和宇智波隔开。

　　不算大的村子里，宇智波的消息算个大新闻，不论何处都能听见毫无干系的金鱼对此发表见解，即便他们知道的只有我一夜之间从“宇智波家的小少爷”变成“宇智波末裔”而已。
　　……真让人不想待下去啊，这个地方。
　　下课铃一响，我把课本一扔，提起书包就往外走。不是没看见鸣人欲言又止，现在的我实在没精力应付他。
　　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今天也是直接回去吗？老妈想请你去我家吃饭。”
　　“抱歉，下次吧。”
　　我去过鹿丸家，鹿丸的妈妈是和美琴妈妈不一样的类型，没那么温柔，但很有活力，或许鹿丸全家的干劲都集中到了这个娇小的女忍身上。或许所有母亲都是一样，就算奈良阿姨总是凶巴巴地教训鹿丸父子，但她眼睛里闪闪发光的分明是骄傲和幸福。
　　“别让我难办啊，她可是拿着苦无说一定要把你带回去。”鹿丸挠头，无奈地说。
　　“我今天和鸣人一起。”我看眼教室另一端，鸣人已经不再那了，仗着当事人不知情拿他扯谎。
　　鹿丸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为了增加可信度，我尽量真诚地回视他。
　　“好吧，你下次一定要来。”
　　混过去了。
　　“我去告诉鸣人，让他等你你。”鹿丸想想，又添了一句，“不用谢。”
　　奈·良·鹿·丸！

　　尴尬。
　　我和鸣人各走路的一侧，远得不像同路人。我低头去看黄昏波光粼粼的水，装作没察觉身侧偷摸的视线，一旦我有点回头的意向，我的幼驯染就要兔子似的蹿墙上去。
　　……是深闺大小姐吗，鸣人？
　　他总能把我从其他状态拖出来，再拉进他亲手制造的无奈和烦恼中。
　　我们一路沉默着去了我家，这是鸣人第一次来，好奇而拘束的眼神从残缺的家纹到摇晃的小风铃。
　　冰箱里有我刚补充了的食材，荤素都取几样，我盘算着今天的晚饭。毕竟多了一个人，总不能随意捏个饭团招待客人。我让鸣人坐餐桌边等，爸妈的房间我还没进去，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什么会吓到小孩的东西。
　　花点时间做了平时嫌烦的味噌汤，再加玉子烧和饭团，两个小孩吃饱是没问题了。
　　鸣人咬着筷子，一声不吭地吃完饭，和我一起清洗碗盘。
　　“回去，还是住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对鸣人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鸣人低头不说话，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大概是不自在的，我们的“绝交”状态还没结束，留宿还是有些亲密过头了。
　　“回去吧，”幼驯染还是那副蔫了吧唧的样子，我用从前的语气激他，“总不是怕黑要我送你？”
　　他终于动了，跪坐着的身体颤抖，双手捏拳揪住裤子，手背上出现一滴滴水渍。他抬头看我，紧皱的眉头和嘴唇都在颤抖，天空蓝的眼睛几乎要化在眼泪里流下来。
　　“为什么啊？”
　　“什么啊……”我慌忙没摸着手帕，扯着袖子给他擦脸。这小子非但不领情，还不计后果地抓着我的手往自己方向拉，一头倒在榻榻米上。我不得不用剩下那只手撑地，免得出现什么不堪场面。
　　“为什么，为什么啊？佐助你告诉我为什么啊我说！”
　　“‘为什么、为什么’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就是这个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的说！”鸣人用比我更大的音量喊回来，“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哭，为什么在他们面前还能做出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佐助明明很难受的说！”
　　鸣人抓着我的手贴到他胸口，“佐助，我这里好痛，我光是看着佐助就好痛好痛，忍不住哭出来的说。”
　　“比我还要痛的佐助，为什么不哭啊？”

　　深呼吸，抑制胸腔的酸胀。我的手有些酸了，软下来，额头抵在鸣人胸前。
　　咚——咚——
　　一颗心脏在里面跳动。
　　咚——咚——
　　它的主人说他因为我感到疼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苦笑，干涩的眼睛始终没有流下泪来，估计我的份额全到鸣人那小子身上去了，他替我痛，替我哭，自作主张地把我的东西拿走。
　　“鸣人，”我问他，“这就是一个人的感觉吗？”
　　——这就是你一直承受的痛苦吗？
　　“我不知道啊。”他没止住抽噎，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腔，“我也不知道的说。”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佐助也不是一个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啊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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