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

　　话说到了十年十二月，北方已经是四处狼烟，东海道西部华全已经占据四州，河北道南部景景岚攻取了道里最大的定州，并且向河北道的道府幽州进攻，在河北道北部的通州州节度使殷山乘河北的官军主力南下攻打景岚的时候，宣布起义，并派主将温达率兵攻打河北道北部的最大粮草屯所衡州。河北副节度使章炎也设计杀死主帅，夺了兵权，向道内其他州城进攻，荣氏北部江山已经是岌岌可危。
　　而此时的国主荣源，根本听不进去忠言，性格变得更加暴虐，大臣无故被诛杀的有十几人。雨城齐在京都南监督修建眠月楼，担心京都城中没有人照应，便让他次弟雨成平在城外监工，自己在城中主持。雨成平接机广招民夫，对平民百姓敲诈勒索，凡是献上钱财的，便放过，不给钱的，就把家中的所有男子全部征集，无论老幼，派给重活。时正深冬，天气酷寒无比，民夫中有因年老体弱被冻死累死的不计其数，雨成平便让人将尸体全部丢进护城河，短短十几天，护城河便被尸体堵塞。剩下的尸体全部就地掩埋。手下人给雨成平说：“现在天气寒冷，等到来年春暖的时候，这埋下去的尸体全部腐烂，气味散发出来，被人发觉了，恐怕对大人不利。”雨成平思索一日，第二天就向荣源奏报说：“新楼需要众多的花草树木来装饰。”荣源便下令让京都周围纷纷向上奇花异草，树木假山石来装点宫廷。雨成平便以这花草的气味来掩盖尸臭。
　　开春三月，眠月楼建成，荣源领文武官员前去观看。出京都南门，便远远看见一座高楼耸立，雾气昭昭。往南走十几里便见道路两旁花团锦簇，草木旺盛，片刻到眠月楼下，只见楼五层，约二十几丈高。周围园林假山，宫殿楼阁，一眼望不到边。鹤汀凫渚，千门万户，金碧辉煌，一眼看不尽的富贵景象。荣源登上高楼，只觉得春风拂面，志得意满，当场下令重赏雨氏兄弟。当晚便在眠月楼大宴群臣。宴会上荣源低声给雨城齐说：“这人间富贵，也不过与此了吧。”雨城齐笑着说：“陛下，这眠月楼虽然景致优美，但是太大，宫宇这么多，陛下一人住着，难免有所寂寞。”荣源问道：“那依你之见呢？”雨城齐说道：“不如再选一批宫娥来充填宫宇，粮食财物也要在这大量囤积，才能让陛下尽享人间之福啊！”荣源这时已经是堕落不堪，哪顾得上思索，当场下令让在京都周围挑选年轻女子，加收赋税，把京都宫中的美女国妃都迁到眠月楼来住。自此，荣源便在眠月楼长期住下，丝毫不提回京都的事。雨城齐在京都一手遮天，令出一人，平民百官，只知雨氏。
　　百官之中，也有许多正直之人，见荣源太过昏庸暴虐，便心有他想。京都兵马总都监宣赞与兵马司司使熊毅凡、律政司副司使参谦之、内院近臣农宽等人密谋起兵诛杀奸臣雨氏，宣赞极力主张乘荣源在外苑，发动兵变，关闭城门然后将雨氏一门一网打尽，熊毅凡却担心雨氏爪牙甚多，再加上雨田骁勇异常，恐怕不是对手，便写信给他侄子，河口关指挥熊航，让他以兵马司借调人马为由，带兵入京都相助。宣赞反对说：“现在我们的计划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十分绝密，所说的话，出你的口，如我的耳，没有人知道。但一旦写成信件送出，稍有闪失，便是人头落地。现在应该乘他们没有防备，先下手为强，我手上的兵马再加上几位高官的亲兵，足够和御林军抗衡，要是晚了，被雨氏再控制其他的兵权，恐怕就真的回天无力了。”熊毅凡不听劝阻，坚持让手下的侍卫把信送出。宣赞默默无语离去。
　　不料送信的侍卫中途为了求升迁，把信交给了在城中巡查的京都副都监狐达，狐达一向想要巴结雨氏，急忙把信送到雨城齐手里，雨城齐读完后大惊失色，急忙找来雨成平、雨田等人，命令以国主的名义，迅速封闭城门，又让雨田领人马围住兵马司等衙门和各个高官的官邸，人马不够，便把雨氏所有卫兵、子弟全部秘密召集，共几千人听雨田一人的号令。又派人出城报告给荣源，请求调兵平乱。
　　熊毅凡等人送出信后，便只等着外兵一到，就里应外合举事，对雨氏的所有行动浑然不觉。荣源接到奏报，忙找国主叔父老元帅荣林商议对策。荣林是先主的弟弟，早年便勇武过人，带兵四处征战，战功赫赫。荣林说道：“陛下不要慌乱，老臣虽然不带兵很久，但京都周围各处兵马都有我的旧部，请陛下给我一道手令，老臣这就出发召集旧部平叛。”荣源急忙写一道手令：“乱臣图谋不轨，孤命荣林调集兵马平叛，所有兵将归老元帅一人调遣。”盖上印章，交给荣林。荣林当场派人调集京都周围的几路兵马，共两万多人，往京都汇集。
　　京都城中雨城齐一切布置好之后，一声令下，城门被封闭，各路人马纷纷行动。雨田带人亲自闯进进熊毅凡官邸，无论男女老幼，见人就杀，熊毅凡逃跑不及，被御林军赶上乱刀分尸，参谦之、农宽等人都被拿下，雨氏爪牙在城中大肆搜捕，雨成平给兄长说道：“不如乘此机会，把那些平日里与我们作对的人全部诛杀，以绝后患！”雨城齐杀心大起，便命令把素来与他们不和的几个官员满门抄斩。有的官员得到消息，领亲兵与雨田的人马殊死一搏。
　　宣赞白天在信送出后知道事情即将败露，便提前出城住在自己的兵营中，并让人随时探查城里的消息。听说城门封闭，心说不好，集合手下全营将士万人攻打城门，雨氏爪牙死守城门，城里城外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快到天明，雨田手下兵少，抵挡不住内外夹攻，上城楼查看，只见宣赞在城下披甲跨马，指挥士兵攻城。眼看着城门即将被打破，雨田心慌，忽然看见远远一路兵马杀到宣赞后军，原来是荣林的援军赶到，忙亲自闯出城与宣赞前军决战。宣赞手下士兵已经攻打一夜，十分疲惫，怎能抵得住两路夹攻，急忙往北逃跑。背后雨田紧紧追赶，宣赞手下几十骑兵见雨田只有一人，回马交战，当先几人被雨田发连珠箭射死，又被雨田一杆铁戟戳死几人，其余的哪里还敢上前，纷纷丢下宣赞逃命。雨田见宣赞远远离去，也不追赶，转身回城。
　　荣林整理兵马，入城查看伤亡情况。一眼看去只见遍地尸体，道路上全是血迹，心中不由得厌恶，又有人报告说雨氏报私仇将平时反对他们的大臣尽数杀害，一股业火涌上荣林的心头，下令让手下兵马把守各处衙门和路口，自己控制大内，又派人去请荣源回城主持。荣源回城，召集所剩的大臣到宫殿里议事。
　　荣源向众人问了事变的经过，荣林见众人纷纷向着雨氏说话，心中大怒，出班上奏说：“这都是因为雨氏专权，大臣心生不满。雨氏又借平叛为名，清除异己，臣请陛下将雨氏一门免职处罚！”雨城齐在一旁本来见众人都以他马首是瞻，被荣林当头棒喝，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辩解，大殿上的士兵都是荣林旧部，见老帅发难，一个个按剑握刀，只等着国主一声令下就上前将雨氏一门所有人绑缚。怎料道荣源这时已经是昏聩到了极点，说：“雨城齐一心一意为孤办事，很称我心意，这一会是被差点小人所害，叔父就不要强我所难了。”听了这话，荣林怔住，默默无语。荣源又说：“这一回乱臣犯上，辛亏雨卿和叔父及时征讨，二人都要重赏。”雨城齐乘机说：“这京都城中毁坏甚多，陛下不如先回眠月楼居住，臣在城中修整，等一切得当，再把您迎回来。”荣源欣然同意。雨田上前说：“元凶首恶已经伏诛，可宣赞却往北逃窜，臣猜想他定然会去河口关熊航那里，应当尽早解决后患。”荣源问道：“诸卿有何办法？”雨城齐见刚才荣林向自己发难，便乘机上奏说：“不如让老元帅带兵去平定河口关，必然马到成功。”荣林急忙反对说：“现在熊航等人已经是穷途末路，不能逼的太紧，否则肯定会和宣赞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朝廷。”荣源一心只想回眠月楼享乐，哪里听得进去这忠言，当即宣布宣赞、熊航等人为叛臣，荣林亲自负责平定，又让人将京都中凡是和宣赞和熊氏关系密切的人，全部抓捕，控制起来。自己回眠月楼。城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雨城齐处理。雨城齐以调兵为由将荣林手下的旧部全部调到城外，城中的守卫让雨田一人负责，眠月楼等别苑的防卫又交给了狐达。荣林本想着发难，可见国主昏聩无能，无奈之下只能出城，在城外设帅帐议事。
　　宣赞马不停蹄走到河口关，见了熊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熊航已经是气的火冒三丈，又有人带着京都的命令来，说已经宣布宣赞等人是叛臣，熊氏一门或诛杀，或下牢。熊航顿时七窍生烟，当即下令让手下的士兵全部换上自己熊氏的旗号，举兵造反。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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