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影卫很难缠

作者:云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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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责



      柳盏的耐心快要耗尽了,恨不得找根管子给他直接灌进去。
      “那你能自己喝么?”
      “……可以。”
      柳盏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那股一直没灭下去的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他看了眼影卫缠满纱布的双手,耐着性子道:“如果伤口再出血,又要把纱布拆下来再上一便药重新包扎。你觉得,我是那样更累,还是坐着给你灌一碗粥更累?”
      花恒哑口无言,只得乖乖地在勺子第二次递到嘴边时张开嘴,将温热的粥吞入腹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盏的最后一句话,花恒吃得很快,虽然粥的温度确实不烫,但对于他这种显然几日不曾进食的伤患,还是不宜吃得太快的。
      柳盏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他今天折腾了大半天,现在浑身上下都十分无力,他甚至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直接晕倒在花恒面前。
      一碗粥喂完,柳盏随手把空碗放在一旁,走回桌旁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觉得没什么食欲,便唤了侍卫进来,将饭菜都撤去了。
      只是他注意到,那侍卫在收拾花恒榻边的一地空药瓶以及染着血的纱布时,看向花恒的目光明显带着深深的忌讳,似是厌恶,又似是畏惧。
      柳盏皱了一下眉,却也没问缘由,耐着性子等着侍卫退出营帐,才对花恒说道:“今晚就先住在这吧。”
      花恒张了张嘴:“属下……”
      “闭嘴,躺下。”柳盏懒得听花恒说什么和不合规矩的话,丢下两个词就转身绕进了内帐。他是真的累了,头疼的要命,很需要休息。而影卫的脚伤也确实不易下床走动,反正地方足够,留宿一晚便是了。
      到了明早,便随他去吧。

      一夜无话。
      说是“明早”,柳盏醒来时已近乎是中午,头痛缓和了些,四肢也没那么无力了。
      他撑着床起身,随手伸向一旁的桌案,取了个药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服下,又闭目靠着床头缓了一会儿。便起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走到外帐,发现床铺整齐,丝毫没有有人住过的痕迹。
      影卫显然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其实在柳盏的意料之中,他只是盯着空荡的床榻看了一会儿,就又回了内帐,随意取了本医书,坐到案前翻了起来。
      不多时,有人在帐外轻唤,“公子起了么?是否要派人传膳?”
      晏王身边的人都知道柳盏嗜睡,因此是极少在清早打搅,一向是将近中午才敢来问询。
      柳盏随口回了一句“传。”便将翻了一半的医书扣在案上,起身去用膳。

      似乎是知道他近日没胃口似的,午饭是很清甜的莲子银耳羹,配着几个适口小菜。
      晏王确实很懂他的喜好。
      柳盏早习惯了这种无处不在地被监视的感觉,倒是没委屈自己,将银耳羹都喝了。
      等到侍者进来撤碗筷时,柳盏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我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影卫,你可知去哪里了?”
      侍者闻言浑身一抖,差点儿摔了盘子,战战兢兢道:“回公子,下仆不知。”
      看他这副反应,那便是知道了。
      柳盏心下明了,却也不为难下人,只摆了摆手让人出去了。
      他一直在很本分地当一个被圈养者,既然晏王不想让他知道什么事,那他便不知道吧。
      柳盏吃过午饭后又睡了一会儿,醒来后便倚在榻上看了一下午医术,到了傍晚才想要出门走走。
      没走几步,就见晏王帐前的空地上围了一圈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柳盏对热闹倒是没什么兴趣,奈何他对昨天那个后花园有点兴趣,而看热闹的士兵们堵住的,正是去后花园的必经之路。
      他一向不喜欢嘈杂的人群,忍着心中的不适都过去道了一声“借过。”那些将士回头一看时柳盏,极其给他面子,人群哗啦啦地让来一个豁口,露出了空地上的景象。
      柳盏愣住了。

      被人围观的竟然是影卫。
      准确的说,是被处刑的影卫。
      花恒赤裸上身跪在一处,被双手被束缚在头顶,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树枝上,行刑人站在他的身后,长鞭鞭子毫不留情地咬上他的背,每一鞭落下,花恒的身体便会顺着鞭势向前一倾,然后又被绳子拉扯着回到原位……
      柳盏看到后的第一反应是:幸亏没被吊起来,不然影卫这双手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执剑了。
      随后的反应才是:他昨天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给影卫收拾出了个人样,今天就又被打了?而且还是鞭刑示众?
      鬼使神差地,他向前走了几步。
      一面展开的折扇挡在了他面前,柳盏顺着执扇的手望去,看到了喻白川微微眯起的桃花眼。
      柳盏又向花恒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刑罚还在继续,不由皱了眉,“敢问军师,那个影卫犯什么错了?”
      喻白川“啧”了一声,收了扇子抵在下巴上,虽然唇边的带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很大的错。”
      柳盏挑了挑眉,等着他说下去。
      喻白川也向影卫的方向望了一眼,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入柳盏耳中,“七个失联的影卫,就活了他一个,剩下那六个……全是他杀的。”
      柳盏心中惊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是死罪么?”
      喻白川偏了偏头,对着他笑了一下,“显而易见。”
      “既已定罪,又何必折磨。”柳盏不闪不避地对上他的视线,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喻白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容中带上了一丝玩味,扇柄在胸前轻敲了几下,“有道理,那便直接刑杀吧。”
      他叫停了执鞭人,顺带着用他惯常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显然喻白川平时也在军中积威颇深,人群顷刻间便散去了,只余下了三人。
      那三人皆是一袭黑衣,身姿笔挺,头却微微垂着,目光落在花恒身上,神色复杂。
      “那三个是活下来的影卫。”喻白川顺口解释一了句,末了话锋一转,“柳公子不再去跟那影卫最后说几句话?我可是听说,昨天柳公子从我的人手里把人截了带回自己那去了,而且……还用的是王爷的名头。”
      “王爷那边我自会解释,不劳军师费心。”
      “我倒是没费什么心思,”喻白川把玩着扇子,轻笑两声,语气似有所指“倒是柳公子,在那影卫身上费了不少心思啊。”他突然欺身上前,凑到柳盏耳边,“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杀人?”
      柳盏皱起眉避开他的靠近,“为什么?”
      “谁知道呢,”喻白川也不恼,不紧不慢地摇了两下扇子,目光落到站在一旁的三个影未身上,“有人看见了,他也承认了,罪名成立。”
      柳盏眉头皱得更紧,“军师这是什么意思?”
      “让柳公子帮忙查查的意思。”喻白川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柳盏,“对着你,他应当好开口些吧?”
      柳盏觉得好笑,从昨天到现在,那影卫又对自己说了几句话?
      “柳公子若不想查喻某也不勉强,毕竟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弑杀同门是事实,他明日难逃一死。”
      柳盏淡淡地看着喻白川,“军师抬举我了,我对你们的计划一无所知,从何查起?”
      “喻某说与公子听呀,”军师笑靥如花,显然是因为推掉了些自身的事务而心情不错,随即将他们此行原本制定的计划全盘脱出。
      那十个影卫并不是棋子,而是计划的重要一环,这柳盏知道,只是他之前不知道,这一环竟如此重要,他们的行动任务居然被如此缜密地规划过。
      其实影卫们得到的指令是在入城后迅速混入城中各个要处,也就是用晏王分配给他们随身携带的能操纵人心的蛊毒将原本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控制住,装扮成影卫,随后原本的影卫便可易容与之交换身份,取而代之。
      本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然而未成想,他们入城的当天夜里,就被性急的叛王召入宫中,十个人的取代只来得及完成三个,剩下的七人只得入宫。而后便与外界两人失去联系。
      已完成身份取缔的三人中,有一个人易容成了宫内的一位侍卫统领,因心系同伴安危,经常在主殿附近观望,就是他远远见到花恒将其他九位包括三位已经被调包的傀儡尽数斩于剑下。
      柳盏听完喻白川的阐述,对事情的大致倒是有了了解,同时也有了一个推测,其实本来这目中无人的叛王大约是想将十个人都虐杀的,却如花恒所说的那样,看上了花恒的美色,产生了贪念,所以才独留了他一命?
      只是,花恒又为何会乖乖听从叛王指使,对昔日的同伴刀剑相向?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柳盏的思绪被喻白川的声音打断。
      “至于接下来公子还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去问问他们几个?”喻白川对柳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丢下最后一句话后便拿着扇子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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