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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翌日,马尾巷里停了一部轿子,兰溪一脸喜色的跑进来,而云娘则截然相反一脸悲戚像死了丈夫一样
“恭喜荧光小姐,小姐要去做贵人啦”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兰溪和清莲架起她就到梳妆台梳妆打扮,又给她换了一身浅蓝色轻纱披褂束腰,极衬身材。苏荧光本就白皙,又将养了近半年,身子也渐渐长开了,如此一打扮是当着惊艳。
虽说她是作者,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建设,但到了要真正面对那倒霉催的男二,心情也是有些复杂。
毕竟是她写出来的人物,因为她知道此人有多冷硬的心肠,多深的城府,当初若不是为了给男主开挂,给了男二这么一个顾念旧日恩情而对恩人女儿多有照拂不甚防备的弱点, 哪里还轮得上男主上位。
云娘担忧得望着苏荧光,女儿一眨眼都长到这么大了,要是生在好人家,原是及笄了嫁个好人家,如今却是生生耽误在这里,这些个衣服虽然好看,可正经人家的女儿谁会这样穿,只有,只有那扬州瘦马和青楼女子才会如此打扮,都怪自己不争气,害了荧儿一辈子,想到此处,云娘恼狠不已只怪自己跟错了人,走错了路
苏荧光从铜镜中看到云娘如此悲切,真是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对女配好些,明明只是小说中可有可无推进剧情的人物,可当自己真正面对他们时才发现不能撒手不管,至少在她眼里此时,他们真真切切存在着的,彼此间的亲情也真实感受到的
苏荧光强打着笑脸对云娘道:“阿娘,你且放心,女儿一定会好生照顾自己,您和弟弟要好好的。”
小哭包长风此时倚在云娘怀里,只见小肩膀不由得抖动,已是哭成泪人
外面等候的人似乎是不耐烦了,催促道:“姑娘准备完还请上马车,别耽误了时辰。”
清莲连忙生硬道,“苏姑娘,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走人了“,想到要去东厂那个地方,她的心情也是不好
苏荧光深吸一口气,决定随他们离去,
真要离开这个让她感受到亲情温暖的家,苏荧光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她转身跪下,向里屋一拜,忍着泪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待马上驶出,后头长风稚嫩的哭喊声传来
“阿姐!”
仍是再假装坚强,苏荧光此时也已泪眼滂沱,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真的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了,她撩开帘子往后喊着:“风哥儿,快回去,好好照看阿娘,不要淘气……”
*
马车停靠在东厂后门的不远处
“此处不得随意停轿,轿内所坐何人?”,一个番子拦住了他们一行人
苏府小厮凑上前去,讨好地笑着,低声说明了情况,再偷偷递了银子
那番子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让他们在后门外候就入内通报,不一会儿出来扬声道:“那就请苏姑娘步行进去吧。”
苏荧光在轿子里已经平复了心情,待会就要见传说中的男二了,嗯,有点紧张还有点小兴奋,想来当初的设定是男二谨遵母命而善待苏荧光的戏码,应该对待自己不会过分苛责,自己只要不走剧情,不背叛他,那么安安分分的过完这一生应该问题不大。
苏荧光由兰溪扶着下了轿子,待她抬头一看,门前居然乌泱泱站了两排全是东厂番子,他们个个身穿飞鱼服,配戴大长刀,带着满身的威风气势,连兰溪这种笑面佛都紧了紧皮不敢大口喘气,苏荧光也咽了咽口水
苏府的小厮和轿夫们还不等她们进去,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似地扛着轿子就跑了,好像身后有野兽在追他们一样。
苏荧光:“……”
兰溪:“……”
清莲:“……”
她们一行人缓缓地从后门进入,渐渐得就感到一片肃杀之气弥漫,仔细听的话似乎还能听到犯人受刑后的哀嚎声,空气中有种说不清的异味扑鼻而入,好似什么东西腐烂了,又似隔夜菜肴酸臭了,苏荧光强忍着恶心,随着前头的领路的番子去见卫峥
随着越往东厂内部走,犯人哀嚎的声音连续不断的传来,声音越大。
不对劲呀,苏荧光寻思着,当初写女二入东厂时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但是描写她的周围环境也是用上风景宜人,奴婢环绕簇拥等字眼,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周围哪里有什么女婢,除了她和三夫人赏的两个心思各异的丫头,哪有什么女性生物,除了番子还是番子。
越往前走,番子越来越多了,处处都有番子把守,还番子警卫巡逻,这个生存环境,她真的压力山大
不知走了多久,前头的番子总算了停下来抱拳说道:“请在此等侯督主传唤”
苏荧光抬眼看了前方,又是一个大门,上方挂着玄机堂三个大字的牌匾,下笔气势很是狂妄不羁,周围重重护卫,尤其是门口整整排了两列的番子,只见前头领路的番子拿了腰牌进去。
苏荧光只得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接下来发展的剧情。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因为女配进东厂以及之后的生活,在书中只是略略带过,并没有详细的描写。
日头渐渐大了,还听不见里面的传唤,又走了那么些路,苏荧光是有点吃不消了,渐渐地越来越来没底,心里在“咚咚”打鼓,这是下马威吗?怎么记得书中没有这个情节,毕竟书中笔墨大都用挥洒在男女主身上,对于女配进东厂的场景,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开头就这么艰难……
等待门口值班的番子换了两拨人,里面才出来一位肌肤惨白,清秀却带阴柔之气的太监,只见门口的番子全部拱手行礼道:“请沈千户安”。
沈中平略略打量着苏荧光几眼,便地对苏荧光说道,“苏姑娘,请随我来” ,声音比起正常男子要来的尖细
沈中平在书中是卫峥的心腹,基本上杀人放火,刑囚百官等勾当都他奉了卫峥之命行事,书中的设定是对卫峥忠心耿耿,其实,书中这些个役长以及各路番子对卫峥是死命效忠的,若不是出了女二这么个BUG,卫峥可以说得上在书中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了
苏荧光收回神游天外的思想,赶紧收敛了心神,抬脚就往前走,还未至门口,就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身一看,清莲和兰溪被两个番子拦住了去路,“督主只请了苏姑娘”
清莲的脸色难看得像便秘了一个月一样,兰溪也脸色也没好到哪去,这两人在罗云的破落院落里待了些时日,刚开始还会做做面子上的功夫,到了后边态度是越来越敷衍,罗云性格绵软不与她们计较,苏荧光这个非土著的担心破绽太多,也不想生事,便随她们去了,就是小哭包长风看着这两人不仅占了他姐姐的房间,言语中还各种嫌弃,某日气不过就冲她们说道:“若是嫌这里寒酸,那就别往这凑了,又没人求着你们来,丑八怪!” ,那时这二人的脸色也像今天这般难看
虽然此刻光景苏荧光实在不应该幸灾乐祸,但要是有人帮着为难这两个难缠的丫头她也不反对,苏荧光心里一乐,眼角眉梢纵使强装镇定也不由得飘出几分笑意来
只是这喜悦还没延续多久,没想到这个高门进去后,里面又是别有一番天地,这个书中的东厂到底有多大。。。这现在已经不是走多久的问题了,苏荧光关注的是,她是路痴本痴,记不住路啊!刚刚走过得那些,她确定已经没有印象了
苏荧光认命地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门槛,里面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最终看见了几个浑身是血,皮肉都快被鞭子打烂的人趴在不远处,就算再怎么做心理建设,骗自己说这都是假的,只是一本书而已不必在意,但苏荧光还是因为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
在法制社会待久了,虽然也偶尔看到新闻热搜的暴力刑事案件,但终究离自己很遥远,远远没有亲眼目睹的场景这么令她震撼,看来,她是真的进入了一个架空的封建社会。
苏荧光低敛着头,紧随着前面那位沈千户的脚步,终于来到了一个像是西安大雁塔的阁楼,接着上了二楼,强忍着让自己不去想刚刚脚边经过躺着的血人,
“回督主,人已带到。“
“进”
比起沈中平,要更为阴冷的声音响起,好像是来自地府的冥风,生生令人打了寒颤
不出意外的话,这声音就是那东厂厂主卫峥了
苏荧光心里一紧,深呼吸了一下,秉着礼多人不怪的想法,对着沈中平欠了欠身,行礼道:“有劳沈千户”,便撩起帘子进入了房间
沈中平却是一愣,这小娘子也是真有意思,见了这骇人场景也只是脸色白了白,还对他这等阉人行了礼,平日里谁家女子见到他们这种人不是躲着怕着,被他们看几眼就羞愤得恨不得投井自尽。
苏荧光一进来就看见大香炉鼎燃着浓浓的檀香,像似要遮盖什么异味似的,还未等细细打量着周遭环境,便见一个身影倾身而至,苏荧光不由得抬头与之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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