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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有钱也进不去的地方
巨大的祭坛空空荡荡,曾经的献祭只留下淡淡红斑,作为对等价交换的一种隐约的铭记。
--- 《义荒录》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二月这才第十日,三个银元你就已经花完了?!”当铺老板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哇,钱老板还会嫌生钱多的么?”小蛮笑嘻嘻趴在柜台上,“银元我倒是还有,我今天是来打听消息的。”
钱老板转眼珠的饕餮表情一点都不含蓄:“消息也得换。”
“没问题。”小蛮也不生气,“不过既然要付钱那我顺便问问,你这里有什么关于修士的册子吗?”
“一百个铜板。”钱老板毫不含糊地漫天要价。
一百个铜板普通人一天都赚不来好吗!
“这是半个银元,”银元拍在桌上留下“啪”的一声脆响,“我买五个问题。有什么册子?”
“好商量!”钱老板脸上带笑,手下毫不含糊地摸走了那半块儿碎银子,“我这儿没有。”
“那哪里有?”小蛮脱口而出。
钱老板笑起来:“哪儿都没有。”
小蛮差点笑出声,不过为了和钱老板谈判,还是勉强忍了下去,拿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您这有点儿不厚道了吧?是我上次卖你的几个仙灵果不够好吗?”
“够好够好!”钱老板笑眯眯搓搓手,“这俩算一个问题还不行么。”
“这还差不多,”小蛮留了个心眼儿问道,“那我问你,上个月上癸日,这一带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吗?”
“上癸日是哪天?”钱老板皱起眉头回忆不寻常的事,未果。
看起来确实真不懂这个词。
“算了,”小蛮摆摆手,“换个问题。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修士去得多地方?”
“当然有!问仙楼啊!”钱老板偏偏脑袋一点问仙楼的方向。
“哎?蒙我了吧。”小蛮敲敲柜台,“问仙楼不是只有凡人去么?”
“嗨,这事儿我蒙你我图什么啊?”钱老板一皱眉头还不开心了,“问仙楼确实打的是招待凡人的修士酒楼,但是不入流的低阶修士都爱去那里。”
“为什么?!”
“你以为修士就没有个三六九等了?在修界混不下去的有的是!”钱老板一耸肩,“为什么?在凡人面前找平衡感呗。”
“这儿就没有给真正的修士消遣的地方了吗?”小蛮不想去问仙楼。谁知道不入流的修士懂不懂这个词,再说,小蛮也不想打草惊蛇。
“您这话说的...别以为这出尘巷地方小,就没有好去处了。”钱老板大拇指向身后一挑,“出尘巷最里头那栋六十多层的八角小楼最是让人流连忘返,单凭那里一斛上品醉鲸酡,就有人不远千里来求一醉--”
小蛮登时来了兴趣:“那楼叫什么名字?”
钱老板笑眯眯地看着小蛮不说话,只伸出五个手指。
小蛮心下一亮,感情是五个问题回答完了。她也不着急,翻手拿出三个仙灵果:“还想要吗?”
钱老板都恨不得用自己贪婪的眼神就把那果子从小蛮手里勾过来,但表现得太激动又不好压价了:“还是三颗一个银元呗,你都是老主顾了...”
来了一次就成老客户了?
小蛮勾起嘴角:“别以为我不知道,别说我的仙灵果本身品阶高,就是普通的仙灵果,去钱庄也是一等一地换银元。”
钱老板收了笑脸往后一靠:“那你怎么不去钱庄换呢?”
小蛮面不改色:“我做人低调。”
“我看是你没有义帖吧?钱庄需要验身份,对不对?”钱老板皮笑肉不笑地眯起眼睛,“你是犯了事儿,还是根本就不是北礼邦的人?”
“您这当铺现在还替四府二司兼察民情?”小蛮不动声色地用上了刚学到的词,“恐怕您这儿做得生意本身就经不起监察吧?”
一阵沉默,钱老板突然哈哈一笑打破尴尬:“你看看,咱们相遇这叫有缘,干嘛搞得这么僵呢?您有好货,我就有好价钱,您说是不是?”
小蛮十分配合:“那你说我该带这个银元去哪呢?”
钱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染宫,您要找的八角楼叫染宫。”
小蛮笑眯眯地点点头,把仙灵果推了过去,钱老板低眼看了看,却罕见地没有动手。
“您要去染宫,这一个银元可就不够看了。起码得十个。”那钱老板的眼睛冒着绿光 --
仙灵果固然好,但也不是什么罕见玩意儿。说不准这丫头身上还有好东西呢?
小蛮显然是懂他的心思,不过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低头略一思忖,从衣袖里取了个流光的小瓶子出来,伸手拔开了瓶塞。
那股香气冒出来时,钱老板的眼睛都直了。
“快盖上,快盖上!”钱老板伸手就去抓瓶子,“这、这是--”
“算你识货,上品的雾夜昙灵浆。”小蛮勾起嘴角,她很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出个价吧,有诚意我以后还来找你,没有诚意的话...我可以换个当铺。”
钱老板的口水都要溜下来了:“真...真的是夜灵浆吗?还是雾夜昙的?!我得验验!”
“我走了。”小蛮抓起雾夜昙灵浆转身就走。
“哎,别别别,你别走呀!”钱老板急得从柜台后面撩着袍子追了出来,还“砰”得一声关了门,“咱们有话好好说!”
“干嘛,黑吃黑啊?”小蛮柳眉一倒,“我--”
“不敢不敢,”钱老板连忙摆手,“我是怕别人看见...你,你这不会是烫手的货吧?”
小蛮怎么看都是凡人,哪来得这种上品灵物呢?
“说什么呢?你不也是凡人吗?”小蛮作怒道,“别人还不能有点压箱底的东西?”
“是是是...”钱老板点点头,搓着手转眼珠,“十三个银元,怎么样?”
小蛮眯起眼睛。她还是有点意外的,因为普通的夜灵浆去钱庄也就能换十个银元左右,还得给钱庄抽成。
“普通夜灵浆市价也就十块银元!”钱老板看小蛮脸色不对赶紧就解释,“不过这种大买卖,品阶才重要。要不,十五个!您看我够诚意吗?”
小蛮满意地勾起嘴角,把雾夜昙灵浆递了过去,钱老板一把抓过去塞进了自己的衣兜:“您在店里随便看看,我这就去拿钱!”
小蛮点点头,背起手走到了墙边柜旁。其实能摆出来的,根本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有些东西,只在不识货的人眼里是垃圾...
“来了来了!”钱老板拎着一个黑色的钱袋快步走了出来,“一共十六个银元,您数数!”
小蛮哑然失笑,这钱老板得了雾夜昙灵浆还不忘那几个仙灵果!
“这钱袋我就收下了,”小蛮笑了笑,摸出来一个银元,“这个银元你收回去--”
“不用不用!该给的还是要给!”钱老板忙不迭摆手。
难不成还担心小蛮把那几个仙灵果抢回去么?
“我是说,这个东西给我了,怎么样?”小蛮偏偏头示意架子上一块黑炭。
钱老板狐疑地眯起眼睛。那破东西怎么看也不值一个银元,要知道,一个银元是普通凡人一个月的月钱!问题是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修士,但又偏偏拿得出修士才有的东西...
“怎么,看我给得高舍不得了?”小蛮笑起来,“不知道这黑炭是什么吧?这叫地心灰,火山爆发的岩浆冷却后在地下埋个几十年才有可能成形。”
“这...”钱老板真没想到自己凑门面的一块黑炭能有这种价值,但他还想在小蛮身上捞好处,所以又不愿意撕破脸,一时接不上话。
“你留着它没用,想卖恐怕都困难。”小蛮摇摇头,“再说用不着我提醒你,火山爆发一次能涌出来多少岩浆吧?”
物以稀为贵,这玩意儿可不罕见。
“哪儿的话,我是怕您这一个银元亏了。”钱老板笑嘻嘻地点点头,知道小蛮说得没错,他留着根本用不了,因为这整个出尘巷恐怕都没人看得出它的价值,“黑炭您拿走,这个银元您也拿走。给咱们这合作开个好头儿!”
“用您那句话,该给的还是要给。”小蛮把那个银元留在了桌上,“别担心,有好东西我还来找你。”
“好说,好说...”钱老板笑嘻嘻地把那银元又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以后您来我这儿问问题都不收钱!”
“哈哈哈...”小蛮笑起来,“那我承您的情儿了。”
上次十个仙灵果他压了小蛮七个银元的价,都够买他七十个问题了好吗!
“姑娘您别急着走,”钱老板又拦住小蛮一步,“既然咱们关系好,我觉得得提醒您一句,这染宫,您恐怕是进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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