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顾盼兮　^第4章^ 最新更新:2009-08-07 20:23:17 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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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病房门打开了，刚刚消失的西装男出现在门口，“兆唐，尹先生和尹太太来了。”
　　尹兆唐的面色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拍了拍李饴的手，“麻烦你给我削个苹果可以吗？”
　　李饴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尹兆唐为什么这么晚突然“邀请”她来，还有刚一进门时那句略显突兀的话。
　　“看吧，有人来看我。”
　　分明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完全孩子气的行为，就为了向他父母显摆，证明除了他们还有人关心他。
　　李饴会意地拿起一个苹果，坐在他身边认真地削着。尹兆唐的父亲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恰好切下来一小块喂给他。
　　抬头时，她发现他父亲的脚步顿了一下，进门时的微笑在脸上僵了一下，随后又极其自然地展开了。
　　不过虽然是父子，但是尹兆唐和他父亲的并不是很像，可能是年纪的关系，他父亲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比尹兆唐更端正，更儒雅。
　　行动举措间，尹兆唐是风流倜傥，他父亲是温润和蔼。
　　跟着他父亲进来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人，看起来比尹兆唐大点有限。
　　出于从小受到的教育，李饴赶快站起来对着他父亲微笑，“您好，您请坐这吧。”
　　说着，自己往旁边一退。
　　突然，尹兆唐抓住她的手腕，李饴猛地抬头，正看见他对他父亲微微笑，“您来了。”
　　尹父没有理他，径直上去俯在他身上扒开尹兆唐一直闭着的眼睛，里面一片血红。
　　分不清瞳孔和眼白。
　　李饴突然看见，惊得后背一凛。那天晚上那个魔鬼般的人物仿佛又在这血海中重生，刚刚那个体贴开朗的人好像是一场梦。
　　尹父原本阴沉的脸色显得更加沉重，“你不要命了？！”
　　尹兆唐没有理他，微微一笑，“liyi,苹果削好了吗？”
　　这一句话，成功地将尹父的注意力转移到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李饴身上，连从进门就没有说过话的尹母，都不由得向她身上看了一眼。
　　李饴倒也不怕，闻言笑着削了一小块，放到尹兆唐嘴边，轻轻碰碰他的嘴唇，“尝尝，闻起来挺甜的。”
　　尹兆唐笑着笑着咬了下去，连刀子一起咬住，无论李饴怎么使劲他都不松口。
　　“有病啊你，我割了啊。”
　　他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你看看你用的什么？”
　　李饴闻言低头一看，赫然一把银光闪亮的手术刀。“现在医院真是不负责任。”
　　“呵呵，割舌这个型号还是大了些。”
　　“你变态啊，用手术刀削苹果。”
　　“这可是我的职业。”
　　“医生就听你的？”
　　“这个，”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方向感极强，下巴向吊着药瓶方向抬了抬，“他们还是按照我说的比例调配的，“说着颇有几分得意地笑了笑，“告诉你，这家医院的精神科主任还是我的学弟呢。”
　　“现在栽在师弟手里了，不丢人啊。”她忍不住打击他。
　　他没有丝毫在乎地笑了笑，“我这不是给他一个实践学习的机会嘛。”
　　李饴彻底无语，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其实更加无语的是尹兆唐的父亲，他从没见过乖张怪异的儿子如此温和，并且在李饴的那些话里说了很多兆唐平时非常敏感的词语，而自己的儿子现在竟然毫无异态。
　　他不得不对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刮目相看。
　　“同学，你……”
　　“她是我的朋友，”尹兆唐不给他父亲说话的机会，说着有些得意地笑笑，嘴角勾起，“她是来看我的。”
　　李饴无法忍受这个人无知似的易于满足，向他父亲笑笑，最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他父亲很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还是别人的学长？！”
　　尹兆唐用神采洋洋的一笑回答。
　　他父亲转头看着李饴，“同学，你别相信他，他根本没念过高中。”
　　“不是，”李饴哭笑不得，“伯父，我是大学生。”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声音小了下去。
　　“抱歉，请问你就读哪所大学？”
　　“N大。”
　　他父亲回过头去看着尹兆唐，“你后来就去N大了？！这么差劲。”
　　尹兆唐把头转了过去，继续享受李饴喂过来的苹果，根本不理他。
　　这个圆场还是要由李饴来打，“尹学长是来我们学校指导协助实验的。”
　　“嗯？”尹父虽没说什么，但是那轻蔑的眼神早就宣告了他的不相信。
　　尹兆唐正常时见到谁都会带着礼貌地善意笑容，不怠慢，不冷场。而面前是最亲近的父亲，却好像是最遥远的陌生人。一家人站在屋里子，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根本没有一个人想说话。
　　美国女人正对着门外说些什么，仪态高雅，语气倒有几分责备。尹父闻声转过头看向门外，“兆庚，进来，这是神经病医院，别乱跑。”不知道是不是李饴的错觉，感觉他说着刻意地向尹兆唐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接着道，“神经病可是会杀人的。”
　　李饴回头，正看见门口进来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金发碧眼。
　　叫兆庚的男孩搂着美国女人的腰，一双深深凹进去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李饴，然后偷偷地看向尹兆唐。
　　兆庚冲着李饴说了句什么，纯正的的英文，还带着不浅的口音。李饴没听懂，食指偷偷戳戳尹兆唐，向他求助。
　　那个人微微一笑，继续闭着眼睛，对着兆庚说了句什么，嘴角挂着不明的笑意，语气颇为妖娆，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兆庚吓得向后一缩，看向李饴，换成中文，“你就是中国女人，爸爸说的那种？”
　　听了他的话，李饴才知道原来尹兆唐的中文真的不算差。这个男孩说中文完全是英文的音调、停顿，一句话就好像是唱出来的一样。
　　“当然，你看这里的这些护士小姐都是中国女人。”
　　男孩有些发愣地看向她，“看什么？”
　　“噗”的一声，一旁的尹兆唐笑了出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李饴下意识的抚摸着他的头，带着威胁的含义，看向尹兆庚，“我的意思是说，”她突然顿住了，想起这个孩子可能只听得懂简单句，自己这么说也许他又要问“说什么？”，于是她重新说道，“护士小姐也都是中国女人啊。”
　　“不是，”他很坚定地摇摇头，“有了男人才是女人。爸爸说的。”说着，他的目光飘向李饴的手。
　　李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才明白自己平时大大咧咧，和朋友开玩笑习惯了，倒没觉得什么。而此时在外人看来，这个姿势颇为暧昧。
　　她心理素质极好，自然地拿开那只放在尹兆唐头上的手，脸不红心不跳，眨眨可爱的眼睛看向兆庚，“那你是不是男人？”
　　“当然是！”男孩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你已经有女人了？”李饴脸上已经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狐狸笑。
　　“！”谁说外国小孩早熟，现在照样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身边有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带着慵懒的笑意，那样的话，哪怕只是听一个字，也让人觉得妖娆万千，“你应该说，如果她这样的也算女人，那还是不做男人好了。”
　　李饴愤怒地扭头，但是在看到身边人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后她的满脸怒意瞬时变成轻佻的表情，手指挑逗般划过尹兆唐白嫩细腻的脸蛋，勾起他的下巴，一副十足的流氓相，“如果女人都像你这么标致，那大爷我就去做男人又何妨。”
　　尹兆唐听她这么说惊诧地睁开眼睛看向李饴，那血红的眼睛中有着强忍的笑意，“你调戏我？！”语气不可置信。
　　“我调戏了，又如何？”说着，她又突然得寸进尺地使劲捏了捏他的细脸，“教你一句中国话，这叫做吃豆腐，你懂不懂？”
　　“嘿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谁说他中文不好，这么“地道”的一句话，一溜口就出来了，楞把李饴说的一怔。
　　他们说的都是纯正的复合句，尹兆庚在旁边一句都没听得太明白，不过人小鬼大，也能猜出个大概，“喂，中国女人，嫂子？”
　　一旁的尹父可是字字句句都听懂了，他的目光在尹兆唐和李饴之间不停逡巡，最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回家住几天？我让他们明天就给你办出院。”
　　“就住这吧，我想歇歇。”
　　“那给你两周的假期，行不行？”
　　“假期！”尹兆唐一听见这个词立即兴奋起来，白皙的脸上几乎瞬间都发出了光彩，“那就更不能回家了。”他美滋滋地说着，神色无限向往，却突然想起什么，那笑意更深了，只是稍稍改变了味道，“兆庾又怎么了？”
　　尹父的表情瞬间有些尴尬，看了美国女人一眼，然后用德语说了一句什么。
　　这是最保险的方法，除了他们两个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
　　尹兆唐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你让她明天到医院来。”语气极其镇定冷静，只是他突然笑了，那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邪逸，越来越妖冶。
　　李饴在一旁听得摸不着头脑，她的思绪还完全停留在刚刚那两句话上，枉她堂堂N大中文系高材生，愣是想不明白“吃豆腐”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什么必然联系。
　　他好像心情一下子极好起来，竟和尹兆庚聊起来，“小孩，按说你也该有个女人了。”
　　“我九岁的时候都不是初夜了。”
　　“我八岁的时候四个女朋友，一个叫花，一个叫柳，一个叫菊，一个叫爆。”
　　李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她发现这个人在某些特殊的方面的确词汇量众多，知识渊博丰富。
　　“要是真不行，我给你开几副药试试？这事千万不能不好意思……”
　　话没说完，尹父的脸色已经接近铁青，碍于尚且有求于他不能直接发脾气，拉起尹兆庚就向外走，那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兆庚的手腕拉断。
　　男孩疼得挤眉弄眼，但临出门前还不忘问一句，“叫什么，这个女人。”
　　“阴山。”李饴赶忙抢道。
　　“阴山是谁？”尹兆唐根本没理离开的父母。
　　“阴山公主。”
　　“阴山公主是谁？”
　　李饴笑眯眯地抚摸着他的头，有些恶趣地抚着他乌亮的黑发，弄得一团糟，“乖啊，等你好了自己‘百度知道’。”

　　病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过了好久，不知道想起什么，尹兆唐又无名地笑了起来，笑容深刻得深入肌理。
　　李饴看着他邪恶的嘴角，妖娆得让她忍耐不住，终于轻轻地吻了一下，“知道什么是阴山公主了吧。”
　　显然没有想到，尹兆唐很明显地僵直了一下，随即笑道，“阴山公主原来这么香。”
　　李饴鼓起勇气又很快地吻了一下他的正唇，“这样呢？”
　　没想到尹兆唐的笑意更盛，“难道阴山公主都是如此蜻蜓点水吗？”
　　李饴顺着他的唇向下吻了他下颔，然后撑起身子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刚刚装什么成熟，你确定你九岁爱上的不是铁臂阿童木？”
　　“绝不会，那是男人。”
　　“不是奥特曼？”
　　“……”
　　“不是史吧拉古大师？”
　　“……”
　　“不是咸蛋超人？”
　　“……”
　　“天啊，”李饴突然停下动作看着他，“不会是小新吧，不能啊，那可是我情窦初开时的初恋情人。”
　　尹兆唐此时无奈得连叹气的兴趣都没有了，“同学，拜托你做女人就做的认真点好不好……”
　　李饴一寸一寸细腻地亲吻着他的身体，柔软的嘴唇触碰到冰冷的肌肤上，缓缓蠕动。
　　她亲吻着他的脸，沿着每一条微微泛红的疤痕。她亲吻他的眼睛，淘气地吹着他长长的睫毛。
　　他温柔的呼吸吹到她的鼻翼间，“兆唐。”
　　“嗯？”
　　“我紧张。”
　　他无奈地笑起来，“我现在心有余力不足，帮不了你。”
　　“喂。”
　　“嗯？”
　　“你会调情吗？”
　　“嗯。”
　　“那你调情吧，我想听你调情。”李饴伏在他身上，感觉着他胸口的一起一伏。
　　“我没试过用中文啊。”语气显得几分无辜，更多的是无奈。
　　“你会哪个就用哪个吧，巴布亚新几内亚文都没事。”
　　“这个，你还是选一个吧，”他的声音更加无奈，“太多了。”
　　“你的母语是什么兆唐。德语吗？那你就用德语调情好了。”
　　其实调情哪里是光靠说的。但是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再加上尹兆唐现身说法的美男诱惑，李饴几乎是咬开了他的衣扣，长发被汗水浸湿，黏黏地粘在他的身上。
　　李饴趴在他的身上，热烈而焦灼地亲吻着。
　　那一刻，汹涌的疼痛澎湃而来，泪水与笑容同时出现，李饴使劲地咬住他的唇，将自己的痛苦还给他，也将自己的幸福加倍偿还给他。
　　鲜血的腥味涌入口中，李饴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将他的血咽了下去。
　　过程是如此激烈，李饴的疼痛化为了兆唐身上的条条血痕，她会猛地吻住他的唇，用力地亲吻，几乎让他窒息。
　　他们折腾了足足一夜，到凌晨五点多李饴才压在兆唐身上沉沉地睡过去。当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一睁眼，正看见兆唐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温柔的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李饴没忍住，欺近又吻了一下。
　　他笑了，“我就这么让一个女学生□□了？！”
　　李饴趴在他身上，伸手拍拍他的俊脸，“兆唐，你真的是剑桥毕业的？”
　　“当然。”
　　“那那些词……”
　　“哪些？”他的左眉好看地微微挑了起来。
　　“姓花的，姓菊的……”
　　“呵呵。”他笑了起来，“我是学医的吧。”
　　“嗯。”李饴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微微点头。
　　“我的专长是中西医结合。”
　　“嗯。”
　　“中医嘛，当然就渊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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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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