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衍

　　地上，摆着很多物品。
　　排成好几列，放在枫儿身前。
　　枫儿趴在地上，瞪大着他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只见那堆物品中，有文房四宝，书籍画卷。这是许四伯准备的道具，他是个文人，他希望枫儿长大以后，能和他一样，做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文房用具旁，摆着一套裁剪合体的古朴宫装。这是灵五姨准备的，她用灵气控制针线，穿针引线的裁剪出了一套衣服。她希望枫儿长大后，当个心灵手巧的手艺人，有一技傍身，无论在何处都有饭吃。
　　郝六叔则是准备了一盒晒干切碎的药材，他乃医师，悬壶济世，一生致力于医病救人。他希望枫儿长大后也能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医师，为天下患病者排忧解难。
　　剑七叔准备的，是一柄木剑。他是剑客，他只懂剑，他别无可准备。
　　王八哥则是准备了一些金银熔炼而铸成的元宝。他希望枫儿长大后，能够经商，赚得金山银山，不愁吃穿。
　　聂九妹准备的，是一对她自己雕刻的龙凤纹玉璧。雕工精致，双壁可开合。这其中寓意，竟然是希望枫儿长大以后，能够寻得一心仪女子，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在摆放物品的时候，司徒也冒了出来，他用他那邪恶的面容阴森的笑着，将一罐似乎有什么毒虫鼠蚁在爬动着的古怪罐子放在了物品堆中。众人虽然没有阻止，但是却还是把那罐子挪了挪，硬是放在了离枫儿最远的地方。天知道这阴毒的司徒魔头究竟想要干什么。
　　老鬼爷准备的是一顶乌纱帽子，他希望枫儿日后能够入仕。而胡三爷则是准备了一个钉耙，他觉得就当个农家汉子，也没什么不好。
　　大爷爷什么也没准备，但他是枫儿开足仪式的主刀人。
　　开足，也是祈福孩童的一种古老仪式。遵守这份习俗的人认为，孩子的双脚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锁链，将孩子的双脚捆住，令他们不易行走。而周岁之时，将由家中长辈用刀将这看不见的锁链斩断，解放孩子的双脚，令孩子可以走路。开过足的孩子，失去先天锁链的束缚，将来的路会走的更长更远。而没开足的孩子，则容易遇到磕磕绊绊。
　　一个火盆上，赤红的木炭散发着灼灼的热光。一柄造型古朴的柴刀被放在火盆上炙烤着，刀刃已经被烧的通红。
　　众人站在抓周处的外围，静静的等候着。而只有大爷爷站在圈内，抓住那柴刀，对坐在地上的枫儿轻声说道：“枫儿，站起来。”
　　枫儿闻言，扑闪着大眼睛，竟然真的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只是他的腿还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大爷爷点燃一炷香，口中默默的吟诵着什么。这是他经常对枫儿吟诵的那亘古而晦涩的奇异音调。无人能听懂其中意思，却只有枫儿在那听得如痴如醉，摇头晃脑，嘻嘻哈哈的笑着。
　　悄无声息的来到枫儿身后，大爷爷的双眸中光芒大盛，两道光华迸射而出，看向枫儿的双脚之间。
　　“枫儿，想去拿那些好玩的东西吗？”大爷爷指了指前方，笑着问道。
　　枫儿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双手向前神去，想要走起来，却又吧唧一下摔倒。
　　回头看了看大爷爷，枫儿似乎在用眼神撒娇，在说：“大爷爷，抱我过去。”
　　可是大爷爷却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摇了摇头，道：“枫儿，你记住，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哪怕路漫漫兮无尽头，也要自己走下去。”
　　他揉了揉枫儿的脑袋，鼓励他继续站起来。只见枫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鼓起小脸，认真的要往前走。
　　可是还是如同之前一般，他好不容易迈出坚定的一步，却还是脚下无力，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朝前栽去。
　　但是这次，大爷爷并没有闪身上前，将他扶住，而是幽幽的说道：“前路崎岖，人生注定不会一马平川。但只要有颗坚定的心，哪怕九曲十八弯，也能自己走下去。”
　　忽然，他动了，在枫儿即将踉跄的跌倒时，他忽然动了。
　　时间仿佛停滞一般，他的手中刀如幻影一般探入枫儿双脚之间的缝隙。刀刃通红，可见这柄刀极烫无比，枫儿即将摔倒，若是控制不好，极有可能会被这柄刀烫伤甚至割伤。
　　但是大爷爷却似乎精准的计算过一般，准确无比的将刀放在最安全的位置，幽幽的说道：“但在此之前，在你完全能够自己走之前，就让爷爷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轻轻的往下一划，这一刀划下去，似乎是在切空气一般，那双脚之间，似乎也并无什么锁链。
　　但是，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脚下无力，踉跄的快要跌倒的枫儿，随着这一刀切下去，右脚忽然猛的朝前一踏，那肉嘟嘟的小脚丫牢牢的踩在了地上，将栽倒的身形给稳固住。
　　他僵了一瞬，下一刻，左脚也朝前迈去，虽然不熟练，虽然摇摇晃晃的，但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靠着自己的双腿，在向前走去！
　　这一刀下去，枫儿的双腿仿佛获得了力量，仿佛从某种束缚之中解脱开来！其余八人激动的看着咿咿呀呀的，迈着双腿朝前摇摇晃晃走来的枫儿。
　　“枫儿会走路了，嘿嘿嘿，会走路啰！”老鬼爷开怀大笑着。
　　“娃娃真棒，哈哈哈！”胡三爷也笑了起来。
　　就连剑凌天这个一直在阴郁的人，见状，也是嘴角往上扬了扬，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
　　......
　　开足仪式完成，枫儿学会了自己走路。下面紧接着的，就是去抓周了。
　　众人先是兴奋，之后又是忐忑紧张了起来。他们不知道枫儿到底会抓哪一个，虽然相处如家人，但是谁的心里都有一个小九九，希望能够亲自为枫儿做指导。
　　抓周时不允许引导，不过众人多多少少，也在自己准备的物品里动了手脚。
　　许四伯除了文房用具，还准备了偃术机关。他是一名偃师，精通天下机关机巧。一只木头做成的偃甲小狗，活灵活现的站在那。看似一尊木雕，实际上等到枫儿接近时，立刻活了过来，摇着尾巴汪汪叫着，好似一只真狗！
　　“许四伯！您这也太赖皮了吧！？”王八哥立刻跳了起来。试问谁家男孩子不喜欢玩玩具？活生生的一只偃甲小狗在那，定然能够引来枫儿的注意力。
　　“子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四伯摇头晃脑的，装傻充愣，却是面容得意，一副“你们还想和我斗？”的表情。
　　果不其然，枫儿看到偃甲小狗后，就走不动道了。咿咿呀呀的走过去，想要把小狗抓起来。
　　“诸位，不好意思了！”许四伯拱手施礼，表情却说不出的得意。
　　“许四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忽然，一个轻笑声响起，只见灵五姨的灵体掩嘴微笑，却是不疾不徐，似乎毫不在意。
　　许四伯闻言，眉头一皱，立时回头，却是大惊。
　　只见枫儿刚准备把偃甲小狗抓起来，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飘来一群蝴蝶。
　　这是闪着炫彩亮光的蝴蝶，翩翩飞舞着，悄无声息间，数十只蝴蝶就将偃甲小狗提起，飞向远方消失不见。而剩下的蝴蝶则吸引着枫儿的目光，让他咿咿呀呀的追着蝴蝶，往一叠缝制宫装前走去。
　　“五妹，没想到你居然藏着这么一手，将灵气藏在针线之中，缝制的蝶纹宫装可幻化出这些灵蝶供你驱使，不过这岂不是在故意诱导枫儿吗？”许四伯咬了咬牙，很是不甘。
　　“许四哥说什么呀？那些蝴蝶，妹妹我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灵五姨眯着眼睛微笑着，嘴巴上却是毫不松口。
　　“既然五姐不知道蝴蝶从哪儿来的，那么就得罪了！”忽然，一个敦厚的声音响起，正是郝六叔。
　　只见那药盒里忽然飘出一阵异香，灵气蝶忽然就被那香味吸引过去，转而也将枫儿给吸引过去。
　　“老六，你用的什么药！？”灵五姨神色一变，冷哼一声瞪着郝老六道。
　　“没什么，就是一些引蝶香罢了。”郝六叔模样敦厚，却是从眼缝中冒出一丝精光，仿佛早就算到灵五姨会用这灵气化蝶之术来捣鬼。
　　“司徒！老六向来老实敦厚，怎么也学的这般狡猾奸诈！？”灵五姨的灵体冒出火光，狠狠的瞪着郝六叔另一半狰狞的脸。
　　“桀桀桀，关老子屁事？”郝六叔嘴里冒出古怪而又邪恶的声音。
　　“刷刷刷！”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灵蝶顿时消散。枫儿吓得往后一腿，双手扑腾着，咿咿呀呀的就跑离了药盒。
　　“老七！你搞什么鬼！都吓着枫儿了！”灵五姨和郝六叔顿时大怒，异口同声的看向一旁抱着手，一脸冷漠的剑七叔。
　　“哼。”剑七叔冷哼一声，并不作答。抱着的，暗藏在衣袖里的手指却微微一个勾动，只见那忽然立起，散发出数道剑光的木剑又倒在地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诸位叔叔阿姨，看来枫儿还是和我一样，喜欢经商啊！哈哈哈哈！”小八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虽然没动什么手脚，但是前面那一系列变故，竟然鬼使神差的让枫儿跑到了放着他准备的金元宝的地方。
　　金元宝金闪闪的，看上去很迷人，枫儿也是一脸好奇，伸手就想抓起来研究研究。
　　“竟是给这小子做了嫁衣？”众人心中愕然，接着冷漠的看向得意洋洋的小八子，各自心中盘算着一会怎么收拾这小子。
　　“俗。”
　　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只见聂九妹狠狠的剜了一眼小八子，忽然，她雕刻的那龙凤玉璧忽然间震动起来，震动间，好听的龙吟风鸣声响起，一下子就把枫儿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九妹！？你也做了手脚！？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是个从不做手脚，只凭自身实力和气运说话的好青年！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年里，你竟然被这帮阴险狡诈之人给同化了！”小八子怒不可遏的跳起来指责道：“俗！我看你们才是最俗的！”
　　刚说完，他下一秒就忽然被拍倒在地，脸埋在泥地里，双手双脚好似青蛙一般扑腾着。
　　众人头一扭，吹起了口哨，风轻云淡的，仿佛那印在小八子脑袋上那八个红掌印不是他们拍的一样。
　　“还是帮孩子啊。”胡三爷摇了摇头，脚似有似无的跺了一下地面，顿时，一根竖着的钉耙似乎被震了一下，朝右倒去，正好把那龙凤玉璧给砸到地上，钉耙的九齿同时还一下子把那暗搓搓的想要飞向枫儿的乌纱帽给刺穿。
　　“老三，你！”老鬼爷面色铁青，当即暴跳如雷。
　　“啊？俺咋啦？”胡三爷撸起袖子，一脸和善的笑着，眯着眼睛，二人之间的目光里，似乎迸射出了一道电光。
　　一时间，八人准备的抓周道具尽皆消停下来。枫儿傻傻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去拿哪件。
　　大爷爷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事情。却忽然发现，枫儿开始朝着司徒带来的那个毒虫罐子走去。
　　众人也是神色一变，他们互相暗算，没想到最后却是便宜了司徒那个魔头！
　　“桀桀桀！”司徒邪邪的笑着，得意的看向众人。
　　“先废了这个魔头。”老鬼爷面色一冷，眼看就要动手，却被胡三爷拦了下来。
　　“老鬼，这个身体不仅是司徒的，还是郝家小子的。”胡三爷摇了摇头，道。
　　“老三，枫儿这么可爱，怎么能碰那些毒虫毒草呢！”老鬼爷怒吼着，神色阴冷，颤抖着，却是强行忍住。
　　“老鬼，抓周嘛，不就是一个仪式。就算枫儿真抓了那个罐子，也不代表枫儿以后就要走司徒的路子啊。”胡三爷安慰道。
　　老鬼爷一听，也是愣了一下。
　　众人忽然沉默了起来，是啊，这抓周仪式，只不过是古来的，用来预测孩子未来走向的一个方法。主要是通过孩子自然的选择来窥探孩子的天性。不过这并不是绝对，抓周时抓住纸笔的孩子，长大了也许会成为一名不识大字的武夫。抓周时握住一柄剑的孩子，也许长大后会成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抓什么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还是要看后天如何培养孩子。
　　“哼，那你们一个个这么起劲干什么？”老鬼爷甩开胡三爷的手，阴着脸说道。
　　众人面色微红，他们一个个暗藏小心思，其实更多的，可能还是希望枫儿能和自己多亲近亲近。结果就成了互相较劲，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算了，反正也不可能把枫儿交给司徒那个魔头教导，就算枫儿抓了那个罐子，也不能代表什么。”许四伯摇了摇头，自我安慰道。
　　“是啊是啊，各位叔叔阿姨，要咱说，这......”小八子捂着肿起八个包的脑袋刚晕晕乎乎的爬起来想说什么，啪的一下，就不知道又被谁一巴掌摁倒在地上，结结实实的又亲吻了一下大地，晕了过去。
　　“太暴力，算了，这小子嘴欠，还是让他少说话比较好。”剑七叔摇了摇头，瞄了一眼身旁一名风轻云淡的清冷女子，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枫儿。
　　只见枫儿摇摇晃晃的朝着距离最远的毒虫罐走去，双手扑腾着，嘻嘻的笑着。
　　众人心里揪了起来，虽然知道其实没什么意义，但是心里还是或多或少不舒服。郝老六的另一半脸上，司徒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着实欠扁，然而揍了他，郝老六也要遭殃。郝老六甚至想自己打自己，但是此时是晚上，司徒的人格的力量比他强，生生的将他压制下来，连说话都困难。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其他人准备的抓周道具已经被远远的抛在后面了，枫儿的眼前，只剩下那个毒虫罐子了。
　　“管他什么破规矩呢！”老鬼爷忽然眉头一拧。他距离毒虫罐最近，比起其他，他更害怕枫儿碰到毒虫罐被伤到，虽然抓周仪式是不允许长辈干涉的，但是他本来就是不服管教的鬼修，此时哪里顾得了这些规矩？
　　刚准备一脚踢出去，但是老鬼爷的眼神却是微微一变。
　　枫儿咿咿呀呀嘻嘻哈哈的朝着毒虫罐子的方向走来，但是眼神却似乎并没有落在那罐子上。他伸开那胖墩墩的小手，仿佛在寻求拥抱一样。
　　老鬼爷本能的伸开手臂，只见枫儿从那毒虫罐子旁边走过，竟然是压根看都没看一眼。忽然一个飞扑，一下子就紧紧的抓住了老鬼爷，钻在老鬼爷的怀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鬼爷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干瘪褶皱的一双鬼手轻轻的抱着枫儿。只见枫儿用他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笑着看着老鬼爷，仿佛在说：“鬼爷爷，枫儿会走路了，您高不高兴啊？”
　　“好孩子，好孩子，爷爷高兴，高兴啊。”老鬼爷爷似乎能够听懂枫儿内心的想法一般，高兴到颤抖，揉着枫儿的脑袋。
　　下一刻，只见枫儿轻轻的松开手，转身又摇摇晃晃的朝着胡三爷走去。
　　胡三爷蹲了下来，将他那虬结肌肉的胳膊伸了过去，枫儿抱着胳膊，小腿蹬啊蹬的就爬了上去，咯咯笑着，在胡三爷那宽阔的背上爬着，紧紧的抱了一下他的脖子。
　　从另一条手臂上爬下来，枫儿又走向许四伯，伸手要拽他的胡子。拽完胡子，又跑向灵五姨，灵五姨用灵气托起他，好似在天上飘一般。枫儿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好似一个鸭蛋般“哦哦！”的喊了起来，好奇的在空中扑腾着。
　　灵气将枫儿托到了郝六叔的身前，此时被司徒压制住的郝六叔的人格又抢占回了一半的控制权，半张脸敦厚，半张脸恶毒的站在那里。枫儿仿佛知道这是两个人一般，一左一右的看了看，却分别和他们抱了抱。
　　“臭小子......”司徒的神色恶毒，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但是却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温和了少许。
　　枫儿落地，绕着剑七叔转圈圈，剑七叔矗在那里，抱着胳膊岿然不动。但是眼神却是左右转着。
　　“怎么还不来抱我？”剑七叔忍不住想要去抱枫儿，却又怕其他人笑自己。可是枫儿只是围着他转圈，并没有像抱其他人一样来抱自己。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剑七叔觉得自己都快要憋出汗了，他气势冷峻，却是微微的蹲了下来，想要伸出手去抱抱枫儿。
　　“啪。”枫儿忽然猛的抱住剑七叔的腿，他身子一僵，立刻停止了下蹲。整个人微微蹲着的模样僵直着，他人看上去，十分好笑。
　　小八子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揉着晕乎乎的脑袋，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却忽然看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枫儿听到他的笑声，也是咯咯咯的笑着，扑腾着朝他走去。
　　“好弟弟，乖，乖，哥哥给你买糖串吃。等等，这里没有铺子也没有糖串，不对你还小还不能吃糖串，吃多了对牙不好。你要知道，牙可是很重要的，牙口不好，胃口就不好，吃什么都不香。而且牙不好很难治，疼起来还要人命，你王哥哥我从小就是牙不好，可遭罪了，可能是我娘给我买糖串买多了。这糖串啊，你别说，是好吃，一定要用巴山的红果儿，再配上鹿儿坊的红糖，再.......”
　　王八哥嘴巴叨叨叨的，和连珠炮一样的迸着字，枫儿面色难得一愣，刚抱住他的手不由得微微松开，向后退了几步。
　　“废话真多。”聂九妹一脚把王八哥踹飞，枫儿的眼睛随着王八哥飞走的方向看去，不知道这个话多的哥哥是怎忽然就飞走了。他刚想去追，却听到了聂九妹的声音。
　　“咿呀咿啊。”枫儿咯咯咯的又笑了起来，向着聂九妹走去。聂九妹虽然清冷，但是对枫儿却是极好。她是个好姐姐，温柔的把枫儿抱在怀里，隔着面罩，也能感受到她温柔的微笑。
　　大爷爷慢慢的走来，聂九妹放开枫儿，只见枫儿向着大爷爷走去，开心的抱着大爷爷。大爷爷也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
　　......
　　“大哥，看来，这抓周仪式，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啊。”
　　一炷香的时间，众人重新围坐在一起，胡三爷忽然开口说道。
　　最终，枫儿什么也没抓，似乎对于那些东西，他都没什么兴趣一般。现在他正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扑腾着两条肉乎乎的，却十分有力的腿。
　　“是啊，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占卜未来的仪式，但是......枫儿最终什么都没选，也不知道这孩子的未来将会是什么道路啊。”许四伯点点头道。
　　众人七嘴八舌，甚至商量要不要再来一次，只不过这次谁也不许做手脚。
　　忽然，只听大爷爷开口，道：“抓周仪式，很圆满。”
　　“嗯？”众人疑惑的看向大爷爷，不知他是何意。
　　“枫儿这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吗？”大爷爷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却犹如醍醐灌顶般。
　　众人眼神亮了，他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是啊，枫儿这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吗？”
　　“哎，俺果然还是老了啊，这脑袋，差点扭不过弯了！”
　　“噗，有意思。”
　　众人都是聪明人，之前进入了一个误区，此时被大爷爷稍稍点拨，却是恍然大悟。
　　“果然，这个孩子，是个不一样的孩子啊！”许四伯赞叹道。
　　枫儿，这位天地灵气所生，却拥有和普通人一样体质，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的孩子。却仿佛拥有一种自然的灵感一般。
　　他没有去抓那些准备好的抓周道具，却是把九人全部抓了一遍。这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选择，还是冥冥中，一种看不见的意志的引导。
　　“我们就是被抓的【周】，枫儿选择的，是我们。”大爷爷也不知道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还是什么，他平静的，幽幽的说道。
　　“这孩子，看似平凡，却注定不平凡。他出现在我们的身边，是偶然，却也是必然。”大爷爷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好好的，一起教导这个孩子呢？”
　　“大哥，我们不是没想过，但是所谓贪多嚼不烂，我们九人，每人所擅长的领域都不尽相同。教的太繁杂了，这孩子，真的能够学的完吗？”老鬼爷担忧地问道。
　　“可以的，这个孩子，一定可以的。”大爷爷的神眼忽然绽放出了光华，他幽幽的看着枫儿，那目光中，仿佛窥视到了枫儿的未来。
　　虚空之中，忽然，一本古朴的书卷缓缓的显现出来。黑色的书面，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看似书页很薄，可是却仿佛蕴含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知识。
　　“枫儿一定可以的，也许只有他，才能够......”大爷爷呢喃的自语着，用那亘古的，只有他能听懂的古老语言。
　　枫儿看向他，目光闪动。小小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衣角，咿咿呀呀的，似乎在回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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