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冰酒燃火

　　第二天清晨。
　　安珀早早走出宿舍楼，级长珀西给她指了去餐厅的路，她随便应了声，就跳下旋转楼梯，往城堡外面走。

　　霍格沃茨不大，占地百公顷来，黑湖和林子不做计算。城堡斜坡下有个小木屋，海格正在种南瓜，见着人就招手高呼：“嗨，你好——新生吗？”

　　安珀慢慢走过去。

　　“我记得你被分到格兰芬多了，叫安珀对吗？”海格说，“那你应该也看到哈利了，他怎么样，昨晚是不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安珀扯着唇角。
　　而后仰头问：“这个破…学校有没有学生被开除过？”

　　海格拿南瓜的手一抖：“呀，这、你问这个干什么啊？霍格沃茨一般不会开除学生，除非…除非…”

　　安珀挑眉：“除非什么？”

　　海格环顾四周，然后弯下腰，谨慎小心地低声说：“除非…你犯了什么事，当然那得是很严重的事…学生自己犯了错，的确应该被惩罚，开除真的很严重，可是…”
　　他咕哝起什么，表情懊恼。

　　安珀没耐心听他自言自语，打断他：“那怎么才算严重的错？”

　　“总得是很糟糕的事。”海格说，“比如违反了太多规定，误入歧途，或者…害死人。”
　　说到这，他开始抓头发，整个人局促不安，像想起害怕的事。最后，他嘟囔道：“但总之，不会有学生愿意被开除，对吧？”

　　安珀神色懒散：“谁知道。”

　　—

　　入学第一堂课是草药课，教授叫斯普劳特，模样矮胖，性格温和。她首先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个人：“安珀·希尔没来吗？”

　　没人回。
　　斯普劳特又问了遍。
　　赫敏举手：“教授，她很早出了门，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斯普劳特只好先上课。

　　半小时后，安珀姗姗来迟。
　　她随意套着巫师袍,底下黑色裤子，白衬衣理得整齐，领结却斜歪着。走路不急不缓,神情惫懒,看着不羁又肆意。

　　斯普劳特询问她怎么回事，安珀懒懒地说迷路了。
　　斯普劳特：“你没有找学生问吗？”
　　安珀：“我为什么要找？”
　　“……”

　　最后斯普劳特让她入座，只说下次注意些，其它的没多说。

　　赫敏悄悄凑过来，好奇道：“你真的没找到路吗，怎么会迟到？”
　　安珀瞥她：“这跟你没关系。”
　　“…我又没有想管你。”赫敏说，稍微觉得她不识好歹，“我还以为你早起来预习新课，但看来不是，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怎么没带书？”
　　赫敏这才发现她是空手而来。

　　安珀哦了声：“怎么，不行？”
　　这一声反问，极其张狂，坦然得让赫敏开始怀疑起自己。
　　赫敏瘪嘴咕哝：“随便你，反正我不会把书借给你。”
　　“哦。”

　　另一边。
　　罗恩收回视线，还是不敢置信：“梅林啊，他…她居然是女生。”

　　“我现在看出来了。”哈利说，他总算发现了，安珀骨架比男孩纤细，面部轮廓更柔和细致，声音也更清泠。确实是女生没错。
　　难怪她对他不友好。

　　注意到视线，安珀抬眼看过来。
　　蓝色瞳孔稍浅，反透着日光，但不暖。她盯着人时自带审视意味，疏离感很重。

　　对视了好几秒。
　　哈利讷讷地收回视线，觉得即使是漂亮女生，那也是一个冷淡、难相处的人。

　　课后，学生们往餐厅走。
　　见安珀没动，赫敏边收书边别扭地问：“你不打算吃饭吗？如果你找不到路，我可以勉强带你过去。但你不要以为我是不想一个人——”

　　“是吗，那真不好意思，我不想去。”安珀似笑非笑道，“顺便一提，你话很多。”
　　“……”赫敏翻了个白眼，走了。

　　原地，安珀收住笑，表情冷淡下来，手指摩挲着衣兜里的巧克力。
　　她确实饿了，可不想去餐厅。
　　最后，她撕开巧克力，勉强填了下肚子。
　　可到晚上的天文课，她坐在望远镜下，还是被饥饿感折磨得想抓东西。她看谁都烦，更别说有人不停地说晚餐是什么。

　　“今晚的鸡腿牛排都很不错，不过南瓜汁太甜了，不知道霍格沃茨是不是每天都会换花样…”罗恩坐后排，小声回味着晚餐。

　　前方辛尼斯塔——天文学教授正在讲天马座和仙女座，尾调拖长，像拔丝面包。

　　罗恩：“嗯面包也很不错，我真想再吃点…”

　　安珀转头，啧了声。
　　就很不耐烦。

　　罗恩：“咋了，看我.干嘛？”
　　安珀眯眼：“请闭上你的嘴。”
　　“？”

　　“嗬，”罗恩反应好半天，觉得莫名其妙，“她什么意思，我惹她了？”
　　哈利摇头：“我不知道。”

　　好不容易下课，安珀起身，砰地一声书掉地上。前面的纳威抖了抖，转过来：“你怎么了，安…希尔？”

　　安珀没回，视线从上往下睨着他，嘴唇抿成直线，显而易见的烦躁。
　　纳威脱口而出：“你别打我。”

　　安珀嗤笑一声，这才回神。
　　“打你？”她重复一遍，觉得好笑，不知他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我凭什么要打你，你惹了我，还是抢了我东西？”

　　纳威颤颤巍巍：“没、没有。”
　　“那我有打你的必要吗？”
　　“…没有。”

　　赫敏站起来：“你不要欺负纳威！”

　　“……”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小小的天文台总共九个人，五男四女，原本都在聊天，听见动静，即刻止了话语。视线在三人间打转。

　　“我欺负他？”安珀下巴稍抬，尾音拉长。她看向赫敏，挑眉询问，“格兰杰小姐，请你睁眼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欺负他？”
　　赫敏昂头：“可我看到你在凶他！”
　　纳威忙站起来解释：“没有…赫敏，她没有欺负我，也没有凶我…”
　　“你不要怕她！”

　　安珀垂下眼，扯了扯嘴角，过去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以前，学校有人丢了东西，别人首先怀疑她。任她拼命解释，也咬定不放口。直到找到失物，他们才不情不愿地改口道歉，却莫名添了几句。

　　“可是她一看就不像好孩子。”
　　“她肯定之前也做过这种事吧，不然人家为什么只怀疑她？”
　　“对不起，这样行了吧。”
　　……

　　这边，纳威已经给赫敏讲清楚了。赫敏僵停一瞬，而后别扭地看过来：“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安珀没回，弯腰捡起书，沉默地往外走。赫敏连忙过来拉她，却对上一双冷蓝色的眼眸。安珀掀起眼皮，眉目间带着疏离。
　　“松开。”她说。

　　—

　　外边夜色深沉，烛火影影绰绰。
　　皮皮鬼在头顶乱飘，边捉弄学生边大喊：“学生晚上不睡觉！扣分！”

　　一大群新生四散分离。
　　留下一个身影，慢悠悠地走在长廊上。

　　皮皮鬼下飞：“新生！你怎么不跑，晚上不睡觉要扣分！”
　　他倒立着，做了个鬼脸。

　　安珀抬眼，平静道：“宵禁时间是十一点，现在才九点半。”
　　皮皮鬼：“所以呢？”
　　“你吓唬谁？”
　　“……”

　　皮皮鬼上下打量她，瘪嘴：“格兰芬多，难怪…不怕事的都是格兰芬多。”

　　安珀没理他，走出长廊，转身推开一扇门，后边传出皮皮鬼刺耳的声音：“这是厨房，除了赫奇帕奇的学生，其他学院的学生进厨房要受惩罚！”
　　他大笑起来，在空中打了个滚：“我要去告诉那个老饭桶，扣分！关禁闭！退学！”

　　听到最后一个词，安珀终于有了反应，懒懒地抬睫，轻笑出声：“你去叫。”
　　尽管去叫，她就怕不退学。

　　这个态度让皮皮鬼怀疑起来，不再出声，静静地观察她要做什么。

　　安珀才不甩他。
　　霍格沃茨厨房偌大，大概两百平方米，分格明确，各种食材摆放在角落桌上。安珀走过去，拿起一根胡萝卜，角落里就传来一道声：“尊敬的小姐，请问您是饿了吗？”

　　安珀视线下瞥。
　　角落里冒出来个小人，皮肤干白，眼睛大得像两颗网球，一脸怯懦地说：“尊敬的小姐，请问您需要南南帮您做些食物吗？”

　　话音刚落。
　　空地里又冒出好几个小人，长相差不多，都是一脸怯懦：“小姐，荷利/西西也可以帮您…”

　　“你们是——”

　　吱呀一声。
　　门又被推开。

　　一个身影走进来，看见里面的人愣了下，紧接着开口询问：“你好，请问你也饿了吗？”

　　安珀抓紧萝卜，视线扫在他身上。

　　乌发朗眉，瞳仁是浅淡的灰色，在烛火下显得暖意。身高腿长，五官清俊又青涩。
　　注意到对面小孩的谨慎目光，他摸了摸后颈皮肤，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无害。

　　“抱歉，”他轻声开口，“我好像应该先自我介绍？我叫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三年级的学生，你叫我塞德里克就行。”

　　安珀没回。
　　他又接着说：“你在给南南说吃什么吗，那介意加我一个吗？我下午没来得及去餐厅，新生的问题有点多…哦，你也是新生对吗？”

　　安珀随便应了声，站开，等他给那个叫南南的小人说完话后，才如法炮制地点了个餐。
　　几个小人立马消失。

　　安珀吓了一跳：“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在那儿，”塞德笑着指了指，几个小人正在另一边忙活，“他们是家养小精灵，霍格沃茨厨房的好帮手。我跟南南比较熟，她很喜欢帮学生做宵夜…你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吧？”

　　安珀嗯了声，就盯着小精灵那边，生怕他们给她下毒，让她命丧巫师界。

　　很快，小精灵端着食物过来。
　　安珀随口说了声谢谢，小精灵惶恐不安地捂脸：“尊敬的小姐给南南说‘谢谢’，南南何德何能得到小姐您的——”

　　“停，”安珀皱眉，“我只是说了句谢谢。”
　　南南呜咽道：“小姐太谦逊了…”
　　“……”

　　啧。
　　真烦人。

　　“今天辛苦你了，南南，你先回去休息吧。”塞德似乎已经经历过很多次，无奈又熟练地安抚好小精灵南南。
　　很快厨房只剩下两人一鬼。

　　食物的香气四溢，安珀忍着饥饿，先打量塞德的动作。见他吃后没死，才盯着面前的食物，犹豫地尝了一口。

　　“……”

　　塞德好奇地看过来：“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安珀面无表情，吐着气：“不。”

　　她只是，
　　宁愿命丧巫师界。

　　—

　　离开厨房时，安珀心情好了大半。就算那个话唠一直在耳边叨叨，她也大方地没计较。

　　塞德：“对了，你叫什么？”
　　安珀瞥他：“安珀·希尔。”
　　“那我可以叫你安珀吗？”
　　“随便你。”

　　分开时，安珀决定礼尚往来一下，别扭地问：“那么，你叫什么？”
　　“……”

　　—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
　　帕瓦蒂和拉文德都睡了，只有赫敏坐在床边，紧张又局促地看过来：“你去哪儿了？”

　　安珀没理她，进舆洗室洗漱后，直接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好半晌。
　　耳边传来一道又轻又软的声音，像是在呢喃自语。

　　“我…对不起…我本来以为你…”

　　安珀侧身,睁开眼：“以为什么。”
　　赫敏怔了几秒，刮着眼下皮肤，棕色眼眸下掩又抬起：“我以为…总之…总之对不起！”
　　说完，她起身跑回自己床上，捂着被子不再吭声。

　　安珀收回视线，发现自己床边多了几块巧克力。
　　她盯了好久，而后背过身去，扯着唇角，莫名低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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