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水珠华

作者: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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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花水月,一切都是空



      第二日果然是清空日历,颜裳早早的便起来了。在素白潜那练了会剑,到了正午时分南宫苍渠她们便来了,交代了颜裳要小心不行事。
      颜裳一一应下来。他本就乖顺听话,对于这三位姐姐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从来都不敢反驳一句,这次也是一样。
      “颜儿还是快些下去休息吧,晚上可有你好好玩的。”苏织水说道。
      “是。”
      “记得要小心。”
      颜裳不耐烦的说:“好了,都说了无数遍了。”
      沧渠媚笑着走过来拥住颜裳,说道:“你织水姐姐不是在担心你嘛。”
      素白潜也开口说:“下去吧,颜儿他自有分寸的。”
      织水也摇摇头,笑说:“是啊,在说下去就显得我自己老了,学会了唠叨,不好不好。”
      众人笑开了。
      而后颜裳一一告别她们,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依风抚柳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颜裳回来,便一路小跑的过来,急道:“宫主,方才有个叫婉洙的姑娘来了。”
      “婉洙?她人在哪里”
      依风说:“人放下东西就走了,她是主上那里的人,我们也不敢留她。”
      “东西?”
      抚柳说:“是主上叫她送来的衣物,说是要你晚上穿着去。”
      “恩。”颜裳小声的应道,看到易水楼也在门口等着自己,扰扰头,走过去。
      易水楼看着颜裳,不说话,只是嘴角慢慢的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最后还是颜裳打破沉默说:“东西你看了吗?”
      “恩,是好东西,颜色也很衬你。”他淡淡的说。
      颜裳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好硬着头皮从他的身边穿过,进了院子。
      今天的易水楼感觉怪怪的,但具体的颜裳又说不上来,许是自己的错觉吧。水楼是我的朋友,他要有什么事一定会和我商量的,颜裳在心里说道。

      回到自己房里,颜裳看了下桌上的衣服,是淡蓝色的,看起来是上好的料子,摸起来像是水一般的润滑,做工也是一等一的。
      笑了笑,放下衣服便躺到床上睡去了。
      梦里,是自己小时候的景象,他和哥哥姐姐们在山间的小溪里玩耍,爹娘在不远的田地里耕作,满是和谐。
      那是平凡的乡里人向往的生活,他也曾经拥有过的生活。那时的自己很是单纯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一心想到要快快长大 ,然后娶隔壁家的花花做自己的妻子,似乎是他们约定了的。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没就算是梦,也是模糊的。
      印象之中的花花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场景变换,村子里来了好多的军人,是苍夷人,他们进到村子里见人就杀,老弱妇孺一个都不放过。
      血染红了大街小巷。
      姐姐被几个军人□□而死,她死的时候双眼瞪得大大的,整颗眼珠似乎都要掉出来了。颜裳那时躲在床下,静静的看着姐姐慢慢的咽气,而那些军官还在嘲弄姐姐的没用,无法满足自己。
      颜裳当时很害怕也很气愤,但他不敢出声,害怕和姐姐一样的命运,求生的欲望占领了他全部的意识,支配了他的行动。
      姐姐绝望的眼神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铜铃大的眼充满了血丝,然后一闪便没有了光彩。
      那次洗劫之后,村里的人就去了大半,食物也没有多少,他们甚至连春种的种子都带走了。
      恐慌绝望蔓延了整个村子,后来整个沧州都陷落在恐惧之中——赤火不要他们这些子民,苍夷也不会接纳他们。
      后来……颜裳就在吃与被吃之间徘徊。然后他遇到了赤潋滟,一个高傲冷艳的人。
      一切终结下来仿佛是不可思议,要是那时没有遇到他,自己会怎么样?多半会被吃掉吧。
      还好遇到了,自己活下来了。
      梦里的颜裳庆幸的想到。
      然后,白光一闪,他醒过来。枕边有一滩小小的水渍,粘着他的发丝,腻腻的,带着些凉意。
      屋外的人发现了颜裳的动作,端来洗漱用的东西。
      颜裳看看窗外已是夕阳西斜,恍惚的说了一句:“原来睡了这么久。”
      抚柳进来说道:“宫主最近累了,多睡些是好的。”
      “就是,宫主毕竟才十四岁,要好好的休息。”依风说。
      颜裳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站直了身子,让她们为自己穿衣。
      里面的衣服是件淡蓝色的棉袍,外面套了件水色的轻纱。衣服下摆撒开得很大,伴着轻纱飘逸异常,配着颜裳姣好的容貌真的就像是天仙下凡般。真是卿本佳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颜裳看到衣袖处绣了几点白梅,有几处用红线勾画出花蕊,很是雅气,颜裳很喜欢。
      “以后照着这衣服的样式在做几件吧。”
      抚柳抬头说:“宫主莫不是在说笑?这件衣服可是主上叫做的,这一针一线都是上好的工人缝制,而且这些面料可是千金难求的玉锦,几年下来也只有几匹的量,哪里有那么多来做衣服。”
      “对啊对啊,玉锦可是用来做护甲的上好材料,只有主上会奢侈的为您做衣服。”
      颜裳听来面上一热,心里满是疑问:他为何要待我如此的好?
      “宫主看这样可好?”抚柳拉颜裳站到镜子边上。
      镜子里的人原本披散的头发现在已经被全部梳起,而且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细长的刘海垂在两侧凸显了他小巧的脸庞,秀气逼人。颜裳这样打扮很符合他出尘的气质。
      依风赞叹道:“宫主这样出去一定会叫那些臭男人羞愤欲死的。”
      颜裳两眼一瞪,水汪汪的大眼闪闪发亮,更是好看。
      “你们又在欺负我了!”
      “哪敢啊……呵呵这可是在称赞。”依风辩解道。
      这时易水楼来了,颜裳像是遇到救兵似得跑到他面前告状:“水楼,你看依风她们欺负我!”
      易水楼起初也被这样打扮的颜裳惊倒,但很快就回过神,笑道:“你可是这里的主人,我这个外人又怎么管得了你的侍女。”
      “你怎么是外人呢!”颜裳开心的说道:“水楼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依风不服道“宫主,那我们算什么?”她们跟在他身边少说也有和三年了,颜裳说这话有点打击她们。
      颜裳吐吐舌头,俏皮的说:“你们取笑我,才不要和你们做朋友!”
      依风被气得直跺脚,转过身不说话了。
      “好了,丫头,宫主是在和你开玩笑呢。”抚柳说道。
      丫头还是不理人,颜裳笑着走到她面前,说:“丫头生气了?”
      “哼!”
      这下连颜裳是面子都不给了。
      “丫头,不要生气了,生气了容易变老的。”
      依风转过身说:“我才不是丫头,我比你还要大两岁!”
      颜裳摸摸鼻子,还真是忘了自己比她们都小。
      “好了,别耍性子了,宫主也快点去吧,晚了可不好。”抚柳出来打圆场。
      “那我买好吃的给你赔罪?”
      依风笑了,说:“我要益丰斋的五色糖!”
      “好好好。”他连连答应,这下依风的脸色才好看了些,想来是要讹自己买糖给她吃吧。
      颜裳回头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易水楼说道:“你可要我帮你带点什么?”
      他摇摇头:“我要的东西你可买不到。”
      “那是什么?”
      水楼走到窗台,说:“不早了,你还是走吧,我什么都不缺。”
      颜裳没有说什么,答应了帮抚柳买胭脂后就出了屋子。

      邺水珠华建在一处隐秘的峡谷里,四周都是烟雾缭绕而且出口附近都设有迷阵,外人要看清已是不易,要近来更是不难于登天。颜裳告别了守卫便向谷外走去,一路上施展轻功不一会便看到了离邺水珠华最近的涉水镇。
      街上已经来了很多人,大多是情侣,拉着手走在大街上,欢欢笑笑的好不热闹。
      为了庆祝,镇里别出心裁的在大街小巷里装了无数的彩灯,灯光下如同白昼,更添了节日的气氛。
      镇里的石桥柳树可是出了名的,相传以前有个女人被男人抛弃了,伤心欲绝后在投河而死。镇里的人说那个女的最后还是想要留住男人的心,所以死后化作一颗巨大的柳树。从那以后无数的男男女女在那里许下自己的誓言,约定终身。
      是在以那女子的为鉴吗?颜裳又想起了南宫苍渠的话:男人要是不爱了,再求也是没有用的。受了她的熏陶,颜裳对这女子感到不值,觉得她很傻,男人没有了可以再找一个不是?
      想着想着,颜裳已经可以看到石桥了。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上下行月,人影成双。
      颜裳看到了那个人。他一身黑色的华服,及腰的长发披洒了整个背部,却只是用一根丝带散漫的系着,透着一分闲散一分风流之气。
      “裳儿。”那人在呼唤他,脸上的笑容就算是很远的地方也可以看到,温暖的,叫人醉。
      “主上。”颜裳深鞠一躬。对方是自己的主人,这点礼数是不能忘。
      赤潋滟托起颜裳,说:“叫我潋滟。”
      “不……”他很惶恐,主上的名讳可不是自己能够叫的。
      “裳儿不听话可是要罚的。”赤潋滟严肃的说道。
      听到这,颜裳回身一颤,僵直在那,似乎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但预想而来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个冰凉的唇贴到自己的,湿湿的辗转深入。
      “唔……”颜裳惊呆了,这就是他所说的惩罚吗?
      “裳儿这样分心可不好。”赤潋滟笑道,然后抬起颜裳的下巴继续刚才的吻。颜裳的味道很不错,有着淡淡的茉莉香,是常喝这种味的茶的缘故吧。
      颜裳是初出茅庐抵不上赤潋滟的熟练,很快便瘫倒在对方的怀里,虚弱的喘着气。
      很另类的惩罚呢,颜裳心想。
      待颜裳稍微好些了,赤潋滟说道:“裳儿要去逛逛灯会吗?”
      颜裳恭敬地说:“但凭主上做主。”自己本来就是陪他来的,哪里有什么权利决定去哪。
      赤潋滟宠溺的笑,揉揉颜裳的长发,“那就走吧。”
      这时颜裳才知道,自己和赤潋滟刚才的举动引来了路人的围观。这也是当然的,他和赤潋滟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辈,样貌倒是不用说,这气质就是百里挑一的好。
      路人好奇惊艳的目光让本就有些害羞的颜裳更是却诺,他不安的拽着赤潋滟的衣角,无助的看着他。
      赤潋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高抬起头颅,用以往冰冷的眼神一一扫过那些好奇的人。
      效果很好,路人都被吓得立刻作鸟兽散。
      “裳儿,我们走。”赤潋滟想他伸出手。
      颜裳笑笑伸出自己的,两人紧紧的握在一起,慢慢的向人流走去。
      路上,赤潋滟的话不多,无非就是一些关于自己生活中的琐事,闲聊而已。颜裳看他心情不错,也和他说了一些关于自己这四年来的生活。
      在说到自己被素白潜罚的时候,赤潋滟总是笑“这些我都知道,这四年我都在看你。”
      为什么,颜裳没有问,他不会对眼前的男人有什么妄想。他是自己的主人,是自己恩人,自己只要听命于他,好好的活下去就好。别的,还是不要奢求了吧。
      毕竟能从那个死城里逃出生天已是不易。十四岁的颜裳就知道,贪心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自己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别的就不在要求。
      “裳儿为何不问我暗中看你的原因,是在怕我?”
      “不,主上要说,那自然是会说的,但不想说,颜裳再问也是不会说的吧。”颜裳一五一十的说道。
      赤潋滟掩嘴笑开来,引来路人惊艳的目光。
      “裳儿真是聪慧过人。”
      “在暗中观察你,是出于好奇。能在那样的环境活下来的孩子怎能叫人不好奇?而且,裳儿对我,可是很特别的。”
      特别?颜裳不解。
      “裳儿不明白也无所谓,你只要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就行了。”
      “是,颜裳一定誓死守护主上。”他信誓旦旦的说。
      其实跟在他身边很好,现在自己是四宫之一,放眼整个邺水珠华,他的地位除了教主赤潋滟和其他三位宫主再无别人能够左右。这是颜裳几辈子都没有想过的事。
      “裳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好?”赤潋滟笑道。
      “……”颜裳低着头没有说话。
      继续向前走,路过一处买面具的,两人各买了一个。颜裳的是猫型,用厚厚的白纸糊的,上面精细的描着一些好看的图腾和一张矫捷的猫脸;而赤潋滟的是颜裳挑的,一只眯着眼的狐狸,红白相间的颜色,也是很精致的。
      狐狸很适合冷艳的赤潋滟。
      看着带着面具的赤潋滟,颜裳笑出声。
      赤潋滟宠溺的说:“我是狐狸,那裳儿不是小鸡了吗?”
      “?”
      “狐狸偷鸡吃。”
      “主上!”颜裳气得直跺脚,娇态毕露。两人打打闹闹,美妙的声音就算是面具也是不发遮挡的。
      行人对这两个出尘的人看得出奇。莫不是牛郎织女下凡来了。
      七月七,鹊桥仙,天仙下凡了。
      此后,涉水镇都在传,七月七的那天,天仙下凡来了。
      几年后颜裳听了,只是苦涩的笑,陷入无限的回忆。不过那是很后面的事情了。

      放舟是七月七不可少的活动。临近河边,已有不少的人带着自己的伴侣在河边放船。舟又叫河灯,是情侣间为了爱情的长久了做的活动,希望自己爱能在河水的保护下长长久久。
      看着河面上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纸船,颜裳不禁勾起了嘴角。
      船上的烛光汇聚在一起,整条河流就像是天上的银河一般璀璨。
      “水波凌光,上下诸河,人影双双。”颜裳将昨日水明楼的诗稍作改动念出来。
      “不是人影成双吗?”
      “可是这里有这么多的人,还不知道是不是成双呢。”颜裳解释道,“沧渠姐姐说过,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只身一人的人也不占少数。”
      “那裳儿认为呢?”
      颜裳想着自己,水雾弥上了他的眼,他说,“自然也是只身一人啊,爹娘都死了,哥哥姐姐们也死了,我不是一个人吗?”
      赤潋滟收紧了握着颜裳的手,语气瞬间冰冷,“难道我是死的吗,不要妄想和我撇清关系。”
      颜裳吃痛紧皱了双眉,脸色也苍白的很,只是面具挡住了,他求饶道:“颜裳并没有……求主上饶命。”
      他身边的人都是用本事有地位的人物,自己始终都是一介小民,注定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就因为这样自己又怎么回去妄想攀上关系?这样做哪里错了?
      “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只有我哪天不要你,你才有资格离开,知道吗?”
      “呜……知,知道。”
      赤潋滟放松了力道,握着他的手继续在岸边漫步,仿佛方才的事只是一个幻觉。
      “裳儿,不要离开我,知道吗?”没有了冷冽,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声音,轻扬平和恰似天籁一般。
      “不会的,只要主上还需要我,颜裳就不会离开。”
      怕只怕哪天你会腻味了,然后抛弃,毕竟去留都是你的一句话啊。

      星星慢慢的垂到山的那一边,时候也不早了,街上的行人在放完河灯也渐渐的回去。原本热闹的小街也安分起来,只有河面上还在飘荡的灯在相互追逐。
      依旧是石桥的柳树下,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头靠着头相互耳语。
      “裳儿知道这石桥柳树的故事吗?”
      颜裳老实的回答,“沧渠姐姐和我说过。”
      “那你同情那个女子吗?”
      “不。”颜裳摇摇头,说:“她死得不值得,是太傻还有执念太重,如果是我定会再寻个人相伴一生。”
      “哦?裳儿的见解还真是独到呢。”
      “男人只要变心了,就像是女人一样,再怎么努力也是挽回不了的。”他指了指脚边的流水,“爱情就像这水,流过去了,便就是去了,再想收回只是妄想。但是,水还会有很多,前面的流完了后面的又补上。”
      颜裳还是个不懂情事的孩子,单纯的认为,失去了爱依旧可以释然的对待新的爱。
      “那要是你将自己的心留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了呢?”
      颜裳瞪大了眼,好奇道:“人没有了心不就是会死吗?”
      他不知道,此心非彼心。
      赤潋滟笑弯了嘴角,习惯性的揉揉身边人的头发,“裳儿真是可爱的紧。呵呵,今天过得很愉快,回去有赏。”
      颜裳恭顺的说:“让主上高兴时颜裳的职责,不敢居功。”
      “裳儿不要可是会遗憾的。”
      看着赤潋滟因笑而越发柔美的脸,颜裳不禁痴了。这世间怕是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吧。
      半响,颜裳才找回自己的神智,有些局促的说:“颜裳不缺什么,只要主上开心就好。”
      “那也不要我的爱吗?”
      一语如惊天之雷般,颜裳被劈的呆坐在那儿。
      爱?主上在说爱他?好像是在做梦。
      “裳儿要不要?”他继续问,身体慢慢的向颜裳逼近,将他困在自己与柳树之间。用天籁一般的声音在颜裳耳边蛊惑道:“要不要……”
      要不要?颜裳没有对策,他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他慌乱的侧开脸,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子四处的慌,就是不敢直视近在咫尺的赤潋滟,怕自己会被那双迷人的眼吸进去。
      “裳儿……爱你……”
      颜裳惊恐的抬起头,嘴唇刚好擦过他的,双方都是一愣。而后赤潋滟托起他的脸,紧紧地贴上他的唇,感受他的芬芳。
      舌头在颜裳的一不留神侵入,在里面胡搅蛮缠。时而翻搅着自己的舌头,时而划过细数自己整齐的齿贝。又是激情又是热烈,像是千军万马般的进攻,无措的颜裳在他的激情下丢盔弃甲,不多时就像一滩春水般的倒在赤潋滟的怀里。
      他全身像是被抽了力气一般,就连赤潋滟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抚摸也不能出力阻止。
      “主上……”
      “叫我潋。”
      “唔……潋……”
      “不要……”他,他怎么可以将手放在自己那里?
      好难受,不要……好可怕。
      显然是赤潋滟的动作吓到了他,颜裳湿润了双眼。低低的抽泣声换回了赤潋滟的神智,看着他哭的一个梨花带雨,心里又是悔又是无奈。
      时间还是太早了,这事还是过段日子再说吧。
      赤潋滟怜惜的吸允掉颜裳的泪珠,柔声道:“好裳儿不要哭了,我不会再欺负你就是了。”
      轻轻的拍打着颜裳的背脊,似在安慰一般。
      这是赤潋滟第一次安慰人。自己男宠歌姬无数,他们畏惧自己的力量和权势,没有哪个有胆要求自己的安慰。自己也不削于对他们有好颜色,本就是自己疏解欲望的工具罢了,是死是活于自己并无多大干系。
      反正自己的红莲池里向来都不缺地方放肥料。
      可是他的裳儿不同,看到他哭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住不放,难受的紧。
      “裳儿,你和那个人还真是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赤潋滟轻轻的说,像羽毛划过一般,无声无息。
      只可惜这时的颜裳已经熟睡,赤潋滟的话也就只有潺潺的流水和天上那明孤单的月亮听去了。
      “水波灵烟,上下行月,人影成双。这人……看来还不是你……”
      “已经听不到了。睡吧,以后还有机会听的。”
      七月七,牛郎织女鹊桥会。
      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渊……”

      匆匆的辞了三位宫主,颜裳向赤潋滟的邺水宫奔去。
      那日分别颜裳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主上,心里被什么揪住,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怕素白潜她们会阻止自己,也怕依风抚柳嘲笑自己,只单独和易水楼说了。
      易水楼说,他是喜欢上了主上。
      这种思念得难以呼吸的痛苦就是喜欢上了别人吗?颜裳不明白,但他却决定向主上说明自己心里的难受,也许他会帮助自己也说不定。
      没准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也说不定。

      一路上没有人阻挡,经过上次的事情,邺水宫的人都知道了,那个不常露面的水目宫宫主。
      他在邺水宫里行走谁又快要阻拦的了。
      推开了赤潋滟寝室的木门,透过水帘并没有看到赤潋滟的人影,而这时,屋内传来肌肉的摩擦声和痛苦而欢愉的呻吟声。
      出于好奇,颜裳慢慢都过去想要去一看究竟。
      “啊——”颜裳被里面的场景吓得惊叫一声。
      屋内的软榻上,纠缠这两个人。墨色的长发被汗水沾湿,连接着两个人的身体,覆盖了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均是□□,发丝再密也遮挡不住他们紧紧相连的部位。
      榻上的一人无疑是以上日日思念的人。
      而另一个,则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友。
      “颜裳?”
      “裳儿?”
      他们发现了颜裳,一个是惊讶,一个则慵懒。
      易水楼正用一种得势的眼神看着自己。
      颜裳从来都不知道,易水楼的模样会变得如此的丑恶。印象之中的他,像是温柔如水的月光,安静的,却给人以闲适淡泊。而现在,除了丑陋,他想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他。
      再看看已经恢复平静的赤潋滟,颜裳心里只感到酸楚无比。内心的思念化作了气氛的话:“主上说的爱就是这样的吗?”
      “那日说爱我,是在骗我的吗。主上原来也只不过是惺惺作态的凡夫俗子吗?”
      “啪——”凌空的一个巴掌将颜裳的头打偏过去,鲜艳的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白皙的脸上赫然的印了个清晰地手印。这是颜裳第二次被赤潋滟打,第一次是在四年前,他命令自己不要装的卑微。
      现在,是对自己的恼羞成怒吗?
      赤潋滟冷着一张俊脸,语气没有丝毫的温度:“看来是本座太宠你了,就连规矩也忘记了吗?”
      规矩?为了这个就舍得打我吗?
      晶莹的泪水悄然的滑落,冰冷的刺骨。
      水目水目,原来就是这泪啊……
      颜裳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勾动着嘴角,笑得很是勉强:“镜花水月,一切都是空。”
      “上下行月,人影成双。人倒映在水面上,本来就是假象。石入水面,再美好的事物也是被毁灭的干干净净。主上,颜裳失礼了……告退……”
      狠绝的扭头迈出步子,不带一丝留恋。
      这场爱,来的莫名其妙,本就是不真实的,出人一表的赤潋滟又怎么会看上自己。
      那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镜花水月,一切都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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