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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
“高峦之,你是常安的什么人?”赵冬阳把桌上的台灯扭了扭,刺眼的黄色光束直对着高峦之的憔悴而泪流满面的脸。
据高峦之讲,他并不知道常安被杀一事,警方联系他之后,他才听到噩耗。
“我是安安的男朋友。”高峦之先是用手在眼前晃了晃,适应了光线环境之后,才开口讲话。
“高先生,您这么大了,跟常安搞对象?”赵冬阳疑惑,皱着眉发问。
“爱,无关年龄。”高峦之低头哽咽。
赵冬阳嗤笑,审讯室不过是个不到20平米的小房间,昏暗的连人脸都看不清,怎么硬生生还进了尊佛。
周琛就坐在赵冬阳旁边做记录,他努努嘴,问道:“高先生,我们调查发现您只是常安的前男友。”
闻言,高峦之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说:“怎么,分手了就不能再和好吗……警察还不许我们破镜重圆?”
“许,当然许……您要是两厢情愿,没事干了天天离婚复婚我们都懒得管呢!关键是,您如果是正牌男朋友,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跟着常安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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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19日,天气:阴
今天我又做错事情了,我害了峦之,是我对不起他。我怎么可以这样,峦之那么爱我,那么信任我,我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他,还把他的秘密告诉别人。我以后不能这样了,我一定会更爱峦之,我会好好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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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晃回2022年,常安那个充满酸涩气息的高二。
周六傍晚,柳卿卿趁着住校生晚自习之前加餐的时间回了趟宿舍,穿上了自己平素最喜欢,却困于校规没办法上身的白色碎花裙子,白色的纱上点缀着一朵朵粉红色的桃花,黑色的长发轻轻地搭在柳卿卿的两肩,潮热的风扫过来,只吹起了她脸颊边上的一绺细发。
班里剩余上晚自习的同学纷纷对柳卿卿侧目,不少男生一整晚都没有学习,光是顾着看白色节能灯下那个清瘦好看的身影。
常安一如既往地坐在柳卿卿旁边,她心里明白,今天晚上柳卿卿就要去见隔壁班那个好看的男生了。
“他们两个一定是学校的金童玉女……”,常安托着腮,盯着柳卿卿泛着桃花色的脸看了好一阵子。
柳卿卿感觉到了常安的眼神,不禁有些害羞地拍了常安一眼,然后又悄悄在横格纸上写:“常安,晚上你先回去。”
常安看到后,颇为嘲弄地白了柳卿卿一眼,然后迅速写:“不,万一他占你便宜!”
柳卿卿嗤笑,看着常安,摇了摇头。她的头发也随着这个动作缓缓晃动,风一吹,常安好像真的能闻到柳卿卿发梢的桃花香。
“万一宿管阿姨问起来……你也好帮我顶过去……”柳卿卿又写。
常安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又在纸上写:“要是欺负你,你就喊人,后花园离宿舍挺近的。”
夏夜繁星灿烂,皓月当空,纯白的光泽静静泼洒在静谧的校园里。已经回到宿舍的常安忍不住想柳卿卿和方远之间会发生什么。
这么美的月色,这么美的夏天。
这么美的柳卿卿,这么美的爱情。
想着想着,常安忍不住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笑了。宿管阿姨突然敲门而入,“常安!你们宿舍柳卿卿呢?!”
“噢!阿姨,卿卿她去公共浴室洗澡来着,过会儿回来了我让她去楼下给您打个招呼?”
“洗澡去了啊,那就不用再过来了,让她早点休息。”
说罢,宿管阿姨“砰”的关上了宿舍大门,继续着自己平平无奇、日复一日的无聊工作。
常安则哼着“今天你要嫁给我”的调调,打开了自己的辅导书,继续着在晚自习上没做完的电磁学题目。
时钟缓缓而行,常安深受打点计时器折磨,纸带处理了好一会儿也没写好实验报告,她打个哈欠,揉揉酸涩的眼睛。猛地一瞥,却发现已经是夜里一点了。常安本想着,等到柳卿卿回来,调笑几句她就钻进被窝睡觉,却没想到这么久了,柳卿卿还没结束跟方远的约会。
常安叹口气,再往窗外一看,发现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下起了暴雨,雷声隆隆,风声呼呼。原本苍翠的树叶在深夜变得鬼影绰绰,此时正在窗外张牙舞爪,仿佛是在跳古老的赞歌。
一种莫名的心慌涌上来。常安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深的水池里,窒息的感觉紧紧地抱着她,她手脚冰凉酸软,火热的心脏就在她的嗓子眼,“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常安迅速放下手里的铅笔,连手肘上沾着的黑色铅笔印都没来得及清理,就拿着伞跑了出去。
宿舍区值班阿姨的房间已经熄了灯,想必是睡了。
常安急得快要哭,却又担心只是自己多想,不敢轻易叫醒宿管,只能自己悄悄地往外跑。
雨很大,打着伞在风雨之间行走更为艰难。常安的校裤腿没一会儿就湿了个透。常安不知道自己吞下去了多少雨水和冷风。她的黑发粘在脸颊上,黏糊糊的很难受。但常安顾不上那么多,她不停地在心里默念:“卿卿一定是还跟方远在一起……方远那么体贴,带了伞也说不定……”
漆黑的夜加上滂沱而焦躁的雨,目之所及,全成了呼啸的鬼怪。瘦弱的常安扛着一把伞,在雨中踽踽独行。
“后花园……快去后花园……”
有个声音一直在常安的脑海里回荡。
她一路疾走,短短五分钟路程,却因为风雨,生生地走了快十分钟。
后花园的木兰花,前两天还开得正好。常安和柳卿卿都以为这花会开很久,却没想到这场雨打得这一群木兰花没了花的样子。
常安愣住了,第一是因为那一树木兰已经成了碎片,第二是因为,柳卿卿就呆坐在那木兰树正下方。嘴角咧着,看着不知是哭是笑。
“卿卿?”常安抖着声音轻轻喊。
树下的柳卿卿毫无反应,只是好像回过神来,眼睛弯弯地望向常安。
“卿卿?”
“常安,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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