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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白府
“落轿——”伴随着一声洪亮的男声,整个世界终于不再天旋地转了,在接触大地的那一刻,忽然感觉到脚踏实地的感觉就是好啊!
那名叫海生的男子在我身上轻轻一点,原本淤塞的感觉顿无影踪,气血也畅通了起来,抬头一瞧,顿时被那慑人的气势惊得愣在原地——
一座恢宏的府邸矗立在我面前,门前有两尊神气活现的石狮子镇府,两排衣着统一、神情恭敬的家丁微低着头向夫人行礼,而这座豪华府邸的正中央挂着的牌匾上写有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白府,从那敞开的府门可隐约瞧到府里的景色,直觉告诉我这绝对是一个大户人家,不,比大户人家还大户人家!
在惊诧了十几秒后,我的第一念头就是快跑,然而僵硬的身体却跟不上大脑的节奏,等到身体有反应的时候,我已经在这个白府之中了。
我偷瞥了那个叫海生的男子一眼,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我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一命呜呼了,与其不自量力,不如静观其变,我就不信这里所有人都是睁眼瞎吧。
可当哗啦啦的婢女、男仆向我跪下大呼“小姐”时,我就彻底歇菜了,不会吧,还真是睁眼瞎啊!
就这样,我在巨大的惊骇之中,被带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结果一群大活人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大厅的正前方挂着一巨型山水画,,画上题有四个潇洒的毛笔字——锦绣河山,画下有两把高档的木椅,看质地,就知道是上层社会才会有的东西,其中一椅上坐着一年过半百的老头儿,锐利的目光像是能洞察一切,两侧则有序地列着几个座位,有一个中年男子、中年妇女及一个清秀的少年坐在其中,周围还站着一大群唯唯诺诺的婢女,婢女身后还有一些井然有序的家丁,总之,是非同一般的气派。
“呀,盈盈,你回来啦,刚刚才收到娘的消息,这才和你哥急匆匆地赶来。”中年妇女亲切地拉起我的手。她的皮肤保养的极好,丝毫不受岁月的蹉跎,即使上了些年纪,但仍然有着妩媚的容颜,举手投足都有着高贵的气质,只不过我总觉她的语气怪怪的,似乎是有一些幸灾乐祸。
“是呀,三姐,你总算回来了。”秀气少年手拿折扇,冲我缓缓开口,他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却装着大人的口气,听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老爷,我找到盈盈了!”夫人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与喜悦。
我的目光被那深沉的老头所吸引,他是谁?总觉得他很危险,看我时眼里有几道锋利的寒光,让人一阵战栗。
良久,我终于清醒过来,赶忙澄清——
“不好意思,恐怕你们认错人了。”
“盈盈——”夫人有一丝责备,“不许说这样的话。”
“回来就好,”老头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在外面那么久,还不肯回来吗?”,他呡了口茶,对一旁丫鬟道,“带小姐下去休息吧。”
“是——”紧接着,老头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留下了还未反应过来的我。
“哎,我——”我张口欲辩。
“海生,秀儿,带小姐休息去,若是她离了府,我就打断你们的腿!”夫人语气坚硬。
我下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海生七拐八弯地送走了,在大院子绕了好一会儿,终于进了一房间。
什么呀,明明认错人了还死不承认,我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云辰彩,哪里是这儿的什么“盈盈”,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几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难道没人管吗,土匪,强盗。
我气急了,自己被莫名其妙地送到这个异度时空,又被莫名其妙地被人抓来当了什么“盈盈”,天哪,我招谁惹谁了,这是怎样的一个社会啊!
“小姐——”一声试探性的呼唤。
我这才注意到我现在正处在一个布置别致清雅的房间,一张雕花木床边垂着粉色的帘帐,墙上挂着几幅字,靠窗处还搁着一张古琴,只是看上去似乎已很久没被人碰过。我身旁还站着那名被叫做秀儿的丫鬟,正低垂着头。
这还有个人呢,我还是先问问她好了。
“那个,我是谁?”一句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被晾在空气中。
“小姐,”秀儿奇怪地看着我,“您就是您啊?”
“不是,我是说,盈盈是谁?”
“盈盈就是您啊。”她更加奇怪地看着我。
靠,看来这么问没什么结果。
“恩,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盈盈。”
“小姐,”她有些惊慌,“这句话不能再说了,老爷会生气的。”
天哪,他们就是认定我是盈盈了。
经过一大堆的废话过后,我终于搞清了这个“盈盈”的身份——
白盈,小名盈盈,是泗水国丞相白峰的三女儿,貌不出众,但却极有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泗水国有名的才女。大哥白漠(也就是刚刚在大厅看见的那个中年男子)是泗水国的镇远大将军,其夫人李氏(就是刚进门与我说话的那个高贵妇人)也是出身名门,二哥白易是御前带刀侍卫,在皇帝面前也极有地位,(刚不在府中,所以并未见面),四弟白轮,也就是那个稚气未脱却少年老成的孩子,小小年纪已显露出过人之处,而他们的老爹——白峰是个有权有钱有势的老头儿。
这白盈原本出身高贵,又有才学,甚得家中人喜爱,即使长相平平,上门来求亲的人仍是不少,其中有一些是因爱慕其才学的男子,也不乏一些恋其家势的人,但这白盈口味刁得很,左看右看硬是看不中任何一个男子,更有外间传闻丞相三小姐是因爱上了府中的一位家丁才把那些提亲的人拒之门外。
这白峰为粉碎坊间流言,在一次宴席中将白盈许配给当朝大皇子,两家都是皇亲国戚,本就是门当户对,可这大皇子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浪子虚名是人尽皆知的,白盈当然不肯,可古代女子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就这样,火红的喜服披上了她的肩。
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白盈准备出嫁时,白峰却收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小姐失踪了!白峰非常着急,深夜带人外出寻找,据说那天全府上下武功了得的人都出动了,可众人盼回来的却没有白盈的身影,只有白峰淡淡一句“没有找到”,这白家三小姐就这样离奇失踪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后来婚事也因此不了了之,白峰对外宣称白盈被人掳了去,但只有白府的人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小姐的失踪与一个家丁有关,但白峰在白家下过令,所有人决口不谈此事,否则就会死无全尸,直到刚刚在空明寺我被相爷夫人误认为白盈,被带回府中。
这白盈定是与那个家丁私奔了!她还真是勇敢的女子呢,我不禁对她钦佩了几分,在这个万恶不赦、封建保守的旧社会,一心追求“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不惜放弃自己优越的生活,在一片荆棘丛中,不顾一切地开着爱情的花朵,恰恰是窒息生命的旧观念,使真爱成为一种焦灼的渴望,在漆黑之中绚丽绽放,成为世间唯美。
只是,似乎我成了白盈的替罪羊,她是与恋人双宿双栖了,而我却遭殃了。
“小姐——”秀儿扑通跪下,恳求道,“求小姐不要再抛弃夫人了,自从小姐走后,夫人整日茶不思,饭不香,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每日都会念叨着小姐的名字,就连梦中都会因小姐而惊醒,此后就再也不能入眠,虽然老爷下令不让任何人找您,可是奴婢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夫人一直在偷偷打听着您的消息,每次一有线索,她总是亲自去看,可,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后来听说空明寺里的佛祖灵验的很,几乎天天求住持让她一拜,夫人她,”秀儿哽咽道,“夫人几乎因小姐您而伤透了心,身子也越来越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小姐再不回来,奴婢怕她,怕她——”
“奴婢该死,不该说这样的话。”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泪人儿,再想想那位苍老的母亲,微微有些心疼。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天下最难懂的是父母心,最易懂的也是父母心,可是天涯游子们总是忘却这样最简单、最深厚的爱,总是被门外五彩缤纷的世界所吸引而头也不回地追名逐利,直到岁月不再,直到眼睛越来越混浊,心越来越坚硬,蓦然回首,才发现父亲那原本直挺的肩膀早以不堪重负,才发现母亲亮泽的秀发早已被镀上了一层银色,而门前的那双焦灼期盼的眼神却仍依旧,那独自彷徨庭前的身影仍依旧,不管家外明争暗斗、狂风暴雨有多么激烈,家内总有默默为你祈祷、为你守候的亲人,不管谁欺骗了你,伤害了你,他们总是站在你身后,用爱筑起一道围墙,给你一方永不离弃的爱的堡垒。
“你先起来吧。”我向秀儿缓缓道。
“小姐若是不答应,秀儿就长跪不起。”
我稍稍犹豫,“好吧,我答应。”
她高兴地站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小姐,秀儿这就给您准备您平时用的东西。”
“恩。”
诶,人总是不能太心软,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譬如我现在,竟为了一个母亲把自己推进了漩涡中心,只是看见她,我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算了,就当是为自己也是为白盈尽一尽孝道吧。
呀,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冲出门外,却被海生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道路。
“小姐,夫人吩咐,小姐不可随意走动。”
“我有急事。”我推开他。
“小姐,属下是奉命行事。”
“你——”我语塞,“好吧,那你帮我办件事。”
“请小姐吩咐。”
“去明月山庄通知一声,就说我今日不回去了。”诶,恐怕日后都回不去了,如今竟是被困在这儿了。
“小姐不必担心,自会有人去禀告,夫人会特别感谢明月山庄的。”
“那就好。”我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这样不辞而别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可现在我就是想要有礼貌也没机会啊,诶,我真是已经自身难保了。
我来到一张书桌前,桌上放着些画卷还有工工整整的笔墨纸砚,这白盈一定是常作画之人,虽这屋的主人不在,但是屋子还是常有人打扫,桌上、凳上,一尘不染。
我随手拿起一张画卷,摊开——咦,这画中人怎么这么像我啊,若非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天下有如此相像的人,但细看我们还是有些差别的,白盈柔柔弱弱,而我却有一副硬朗的身子,而且她似乎比我更加美丽一些,更加有气质一些,难怪这群家伙会把我认错了,若不是我确定这是云辰彩的身子,我恐怕都要怀疑我是不是灵魂穿越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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