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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
凤栖殿。
沈燕姣斜靠在凤榻上,好整以暇的抿着茶。粟蕊打从正殿外面来,委屈道:“娘娘,这柔贵妃还没来呢。”
“她来送死,着什么急。”沈燕姣不急不缓,“粟枝,去把本宫今年新得的那二两明月夜沏上,好好款待柔贵妃。”
“是。”粟枝领命下去,正巧碰上姗姗来迟的秦婉柔:“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免了。”秦婉柔千娇百媚的笑,不恭不敬的行了个礼,“姐姐万安。”
“你……”粟蕊想要说什么,却被沈燕姣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得不甘心的撇了撇嘴。
“妹妹身体不适,这才晚了些,姐姐贵为皇后,不会怪罪吧。”秦婉柔眉眼带笑,却满是轻蔑,不待沈燕姣赐座,自己施施然坐下了,“姐姐怎么没备好茶水呢。若是凤栖殿没有好茶,大可寻漪澜殿要去,何必弄的如此寒酸,到让人笑话。”
闻言沈燕姣胸口紧了紧,却还是一派慈祥笑容,反击道:“好茶自然有,本宫贵为皇后,这点茶叶还是能够上妹妹吃的。只是平日里妹妹来的比这还要晚上许多,不知怎的今日倒是颇讲礼数,来的倒早,所以那明月夜还沏着,妹妹便稍等片刻吧。”
秦婉柔的手指绞着帕子,似要把帕子撕裂,正巧粟枝端着茶杯奉茶,便“一个不小心”的失了手,碎瓷和茶水溅了粟枝一身。
“你这奴婢,做事手脚也不甚麻利。”秦婉柔用帕子掩口,颇有怪罪的意思,“果真是姐姐宫里的人,莽莽撞撞的做不好事。”
粟枝被茶水弄湿了裙摆,脸上却没变颜色,不卑不亢道,“贵妃娘娘打翻的,是君上亲赐皇后娘娘的贡茶明月夜,是君上对皇后娘娘的心意。贵妃娘娘此举,是对皇后娘娘不满,还是对君上不敬呢?”
秦婉柔方才没在沈燕姣那里讨到便宜,又在粟枝这落了下风,一时气急,站起身道:“皇后娘娘若是没什么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罢领着两个宫女转身欲走。
“柔妹妹留步。”沈燕姣见秦婉柔吃亏,心情大好,连带着说话都软了几分,“妹妹出身名门,又是君上亲自册封的贵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会在乎这明月夜不甚珍贵的茶?倒是姐姐多句嘴,往年独供妹妹的雪里针,今年妹妹可有尝到?”
贡到尉迟的茶,明月夜算是不可多得的良品,一年便只能产出十两左右,尉迟衡在沈燕姣生辰那日赏的二两,若不是为了引诱秦婉柔上钩,断是不舍得拿出来的。那雪里针更为稀罕,每年数百株上品茶树被栽种到冬漠那极寒之地,基本上只能存活一株,冬漠每年都会有一场暴风雪,采茶人需在暴风雪停的早晨,扒开被白雪掩盖住的茶树顶,只取那些如针般矗立的不软不萎的茶叶芯子,堪堪凑成一二两,还不能保证每年都能产出。尉迟衡不爱喝这极冽的茶,一般都赏给颇受宠爱的秦婉柔,只是今年往各殿奉茶时,秦婉柔却没分到雪里针,她只当是今年茶树都冻死了,也没甚在意。如今沈燕姣提了一句,她到不得不好好想想。
“承姐姐关心,倒是没有。”秦婉柔想了想,又坐下了,“怎么,姐姐有话要说?”
沈燕姣勾唇一笑。上钩了。
“今年冬漠是气候不好,雪里针产量虽少了些,可还是有那么一两的。”沈燕姣卖了个关子,“妹妹可知,那一两雪里针,何处去了?”
“妹妹不知。”
“妹妹知不知道,藏娇殿那位美人儿精细得很,对吃穿用度都极为挑剔,尤其口娇,不是好茶偏不喝得,那一两雪里针那……”沈燕姣掩口浅笑,仿佛说什么很有意思的事般,“便都让君上拿去讨美人欢心了!”
“藏娇殿?”秦婉柔蹙眉,“那个玉阑元溪?”
“正是。”沈燕姣瞥了眼秦婉柔的神色,继续道,“要说那玉阑太子真是绝色,一身雪色衣裳万般风情,君上如今都不甚在各姐妹宫中留宿了,正是在藏娇殿和美人儿夜夜笙歌呢。不过……”沈燕姣眼珠转了转,又道:“不过妹妹天姿国色,深得君上欢心,想来不过一个亡国奴人,怎能争的过妹妹?妹妹受的宠爱,怕是不减分毫吧?”
闻言,秦婉柔面色不改,心中却已波涛汹涌,只勉强应付:“姐姐说的是。”
亡国奴人?沈燕姣真是会捡好听的说。想她秦婉柔,莫说秦氏一族,放眼整个尉迟,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从小习得琴棋书画,就是为了担起家族荣耀。她从尉迟衡还是溯玉王时便成了侧王妃,尉迟衡晋封太子时便是太子侧妃,一直是尉迟衡身边最受青睐的女子,连贵为正妃的沈燕姣都要避让三分。尉迟衡称帝不到一年,她便已从嫔位升至贵妃,位同副后,此等殊荣,何人能及?怎料,怎料尉迟衡会在称帝两月后就修筑好藏娇殿,将那玉阑太子从圈禁玉阑人的寒岛接进了内宫。从此以后,尉迟衡再也不会频繁留宿漪澜殿了,即使有那么几次也是不会碰她,她都能感觉出来尉迟衡是在应付秦氏。无论她表露出千般温柔,还是万般体贴,尉迟衡都视而不见,只是淡淡两字,睡吧。
该死的玉阑元溪,贱人,不过是一个亡国娈妾,君上心血来潮的禁脔罢了。秦婉柔恨恨道。早晚有一天,本宫会让你知道夺走本宫宠爱的下场。
沈燕姣含笑望着脸色青白交替的秦婉柔,知火候差不多了。她微微一笑,道:“不过这元溪实在是个不讲廉耻的,着实可恶,不仅败坏君上的名声,还让咱们这些妃嫔的家族受辱。依姐姐看,这样的人还是尽早除去才好。”
“姐姐有何妙计?”
“什么妙计呀,不过是图个嘴上痛快,还是不要说了。”沈燕姣端起茶杯,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免得让有心人听了去,倒说姐姐心思不纯。”
秦婉柔却不依不饶,只惦念着沈燕姣嘴里除去元溪的法子:“姐姐不必担心,妹妹随身的宫女妆蝶粉蝶,都是自幼跟着我的。姐姐只顾说,妹妹不会朝外人说是姐姐说的。”
“这样啊。”沈燕姣浅笑道,“那妹妹,且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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