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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回宫先去拜见了父皇和皇祖母,随后便去了万仪宫。
“姐姐,听说你在宫外被歹徒劫持了?这可真是太可怕了!”箫婧晗一见我来了,便作势要掀开被子,下床来迎。
“唅儿,你快躺着吧。”
我走上前阻止了她作势要起来的动作。
“姐姐没事吧?”
“没事。倒是,唅儿,药还在喝着吗?”
“姐姐说笑了。妹妹自小体质孱弱,药是一直喝着的。”
我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打趣道,“明明是我被绑走,怎么你倒像是被绑走的模样。”
箫婧晗笑着笑着就咳了几声。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看着是柔弱的笑,她本来笑起来也是这样,怎么今日看着到如此奇怪。
突然,她的贴身侍女香儿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求殿下救救我们公主吧!”
“怎么了?唅儿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香儿含着眼泪,说的声情并茂,“殿下还不知道吧,雅兰国国王就要来大兴了。上次和亲之事没有谈妥,这次和亲是势在必行。陛下膝下只有三位公主。二公主放出话,说宁死都不愿和亲。而殿下您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想来,只剩我们公主与殿下一般大,也要到及笄之年。我们公主如此憔悴,就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忍与贵妃娘娘分离,才如此啊!求求殿下,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公主吧!”
“多嘴,谁让你把这些事讲与姐姐听的?!”箫婧晗训了那香儿两句,又转向我,“姐姐你别担心。想来父皇疼爱你,是绝不会让你去和亲的。唅儿只要姐姐开心,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母亲是姐姐的养母,有姐姐留在宫中替唅儿向母亲尽孝,唅儿十分放心。”
我算是听明白了,借着侍女的嘴,说出来和亲的人选必定是我和她。想让我对她心生怜悯,向父皇主动请婚。又告诉我,齐贵妃是她的生母,是我的养母。是时候该报答养育之恩,不叫她们真正的母女分离。
哼,这算盘,可真是精致。
养育之恩?
齐贵妃收养我只是为了稳固她的名分和地位。刚刚收养我,她便有孕。她不曾有一日尽过母亲义务。全是赵嬷嬷在照料,何来她的养育之恩?没有她,也会有其他嫔妃,没有其他嫔妃,皇祖母自会抱走我。养育之恩?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定了定,很郑重的说到,“妹妹不宜多虑,此事由父皇裁定。我们生为公主,有不可推卸的家国责任。我们享受万民朝拜,受万户俸禄,就是为了在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做该做的事情。我们是父皇的女儿,更是父皇的臣子,为父皇解忧,这是我们报答父皇宠爱和养育最好的方式。我相信父皇会做出最公正,最有利于国家安定的决定。”
箫婧晗听了我这番话有些惊讶,眼中原本隐藏着的期待暗了下去。
我暗笑,她是希望我饱含热泪,握住她的双手,情深义重来个姐妹情深,我不嫁谁嫁?要让她失望了,因为齐贵妃刚刚才跟我来过一趟母女情深。我不好驳她的脸面,说她对我并无养育之恩,这便答应她了不让唅儿去雅兰国和亲。
箫婧晗和齐贵妃的手段比起来,还是没学到她母亲的模样。
唅儿本性不坏。
可我与她的姐妹情,在她对我起了算计的念头之时,便不复存在。
“姐姐心怀家国,妹妹惭愧,只想着不要与母亲分离。”箫婧晗瞪着看似清澈的眼睛泪汪汪的望着我,“姐姐在宫外差点被劫走,想来宫外凶险。还是皇宫里安全,妹妹只希望永远留在宫里。”
我拍拍她的手,“说什么傻话。就算不去和亲,公主到了年纪也是要下嫁,许人家的。妹妹若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公子,可要告诉贵妃娘娘。至于和亲,妹妹年幼且不宜远行,想来父皇是不舍将妹妹嫁去和亲的。妹妹只需安心,不必多思。”
箫婧晗瞬间红了脸,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一般。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趟朝华宫。你好好歇着吧。”我起身告辞。
“姐姐,”箫婧晗叫住我,“你是要去找三皇兄吗?”
“是啊,从宫外安然无恙的回来,还是要去皇兄哪儿一趟。”
“那,那,”箫婧晗像是要说什么,又不好向我开口。
“唅儿好好歇着吧,我会像三皇兄转告,唅儿向他问安。等唅儿好些了,咱们再一起去吧。”
在朝华宫被三皇兄拿父皇赏给他的戒尺打了手心,警告我再出宫一定要着人告诉他,不许再这样大意,一个侍卫都不带。
回到栖梧宫,用过晚膳,我和飞絮在暖阁下棋,绒絮在一旁看着。
青梨在一旁和清荷学女工,叽叽喳喳。
这四个丫头里,心思最缜密的是飞絮,她小时候是被寺庙的武僧收养,学了不少拳脚功夫,一般人是打不过她的。另外就是绒絮,她长我几岁,性子沉稳,从来沉得住气。
清荷和青梨都比我小,清荷是个安静的丫头,青梨跟清荷完全相反,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
飞絮落下一子,抬眼看我,“主子,你不觉得,七公主对三皇子的事情,颇为上心吗?”
我看着棋盘上的局,笑了笑,“怎么,又被你发现了什么?”
飞絮抿嘴笑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主子,这几日我看见七公主总是在假山后偷看三皇子。”
我点点头,“三皇兄的面容的确叫女子想入非非。”
“主子,是否要提醒七公主,断了念想?”
“断什么念想,要我说,就该让她想。反正三皇子从来没正眼瞧过她。”绒絮一脸不快,对着飞絮说,“你是没看到今日在万仪宫,那母女二人是如何做戏的。”
我在棋盘上落下一白子,“你甚少这样疾言厉色,这下就沉不住气了?”
“主子又赢了。”飞絮将手中剩余的棋子一把放落进棋盒中,笑着看向绒絮,“主子跟别人总是不一样。旁人按东瀛规矩下棋,黑子在手,赢面更大,可主子执白子更得心应手。”
我听了会心一笑。
“诶呀,飞絮,你跟着主子打什么哑谜?你是没看到,她们那副母女情深的模样,就是要逼的咱们主子自请出嫁!那可是雅兰国啊!和亲啊!”
我示意绒絮仔细看看棋盘和她自己记着的路数。
“主子从中路就开始稳赢了,可飞絮并不知道。”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办法反击。”飞絮接过清荷递来的一盘糕点,放在案桌上,“这就是主子的智谋。按理说棋盘相对是公平的,可不公平的是先后手。所以才有贴目,座子这样的说法。”
绒絮点点头,“这我到知道,大兴以前的规矩是白子先行,黑子后行。到了咱们大兴,棋士为了限制先手的优势发明了座子和还棋头。这东瀛棋法学去了棋盘,将规则改为黑子先行。东瀛棋法黑子优势明显,所以在大兴走东瀛棋法的棋馆又发明了贴目,为求公平。但咱们主子钟爱东瀛棋法,从不喜贴目这一套。”
我拿起一颗黑子,再拿起一颗白子,放在烛光下端详,“所以我更喜欢这东瀛的棋法。贴目,为求公平,到底是技不如人。这世上哪儿来的公平一说?他们执黑子,先行。我执白子,后行。黑子看似占尽先手优势,可我后手奋起直追,不用什么公平,也要赢。”
“那,主子可是有主意了?”绒絮听了我的话,放下心,“主子一向光明磊落,重情重义,被贵妃娘娘逼的答应了绝对不会让七公主和亲,想必您是会信守承诺。”
“当然,”我示意飞絮跟我一起将棋子收好,“我到挺喜欢那月什番的。”
“公主你是要自请出嫁?!”青梨听见了忙跑过来,往地上一跪,“公主不能和亲!”
“谁说我要和亲了?”我瞪了她一眼,“这样沉不住气,好好跟清荷学一学。”
清荷拉着青梨起来,“那公主要如何打算?”
“月什番这样的人,箫婧晗配不上。”我收起棋盒推给绒絮,将棋盘递给清荷,朝她们一笑,“她们不是喜欢看戏吗?咱们也演一出戏。飞絮,清荷,明日你们跟着我出宫一趟,咱们要好好演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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