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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簌离被软禁三年，虽没有牢狱之苦，然身心煎熬，也颇为憔悴。润玉见之，面露痛心不忍之色。
顾青冷眼看去，微微一笑：“簌离，既然天帝让本座讯问你的罪，那我们就开始吧！”
顾青面色一正，白衣朱颜，目似寒星，不怒而威，簌离瞬间恍惚，心中忽然感觉得，她们之间悬殊若天地般的距离，不由得自惭形秽，嫉妒心酸，难以言说。心中的骄傲被碾压，她反而高高仰起头来，表现出不屈不屑的姿态。但这让在场的高位神仙皱起眉头，你一个修为浅薄的罪人，居然敢摆出这种态度，何其愚蠢？碍于簌离是润玉生母的身份，嘴上不便呵斥，心中多不屑。
耳边传来那高高在上的女子清朗平静的声音：“簌离，你谋害旭凤，两次险些得手。一次是趁旭凤涅槃时偷袭，一次是旭凤下凡历劫时准备以灭灵箭让他神魂俱灭；在洞庭湖屯兵三万，日夜操练，意图谋反。这两件事，可有冤枉你？”
簌离咬牙道：“不错，确实是我做的。但是，我是为了向你复仇！你当年恶毒嫉妒，抢我儿子，灭我龙鱼族全族，只有我死里逃生！我有仇报仇，有什么错这是你作恶的报应！”
众仙大哗，不约而同地都看向顾青。
顾青轻声一嗤，声音虽低，却压过了簌离歇斯底里的喊声：“好，簌离，既如此，我们就一样一样地来说清楚。”
“灭龙鱼一族？”顾青轻敲几案：“是我率鸟族将士做的没错。”
看着簌离仇恨的表情和众仙们震惊的神色，顾青依然不紧不慢:“但是，我是奉命行事。天帝下的诏令，我虽是天后，也要带头遵守。天界将士中鸟族占了一半，由他们执行军令，很奇怪吗？”
“天帝的口谕，本座怕时间长了记不住，日后无从查证，都在事后补齐了所有章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省经阁去查证。本座行事坦荡，问心无愧。”
太微瞬间呆住，意外之极。不理会太微的反应，顾青继续道：“你龙鱼族灭族，太湖就在凡间繁华之处，为何水族无人援手？水神也只在事后救下你，并没有为你龙鱼族出头？他是水族首领，属下所辖部族被族灭，竟然不闻不问，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此，他岂能服众？”—这是顾青所疑惑的，根据记忆搜索，再加上种种信息，她得出一个猜测：
“因为你们是东南水系的替罪羊，也是他们交出的投名状！”顾青迎着簌离不可思议的眼神，平静自若：“上一次天魔大战，空前惨烈。我父亲，修为深厚的孔雀王，为天界战死；天帝重伤险死。东南水系兵强马壮，却袖手骑墙，不愿出兵相助天界，你们龙鱼族就是东南水系的重要一脉。事后，天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当年，你父亲带着你上天界，就是为了向天帝请罪，缓和挽救和天界的关系。”
顾青一步一步从丹陛走下来，缓缓走近簌离，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半响，俯身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被毁的容貌，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道：“簌离，脸没被毁容前，你也是个美人啊！”
“知道吗，你身上有六七分花神的影子？见过花神的神仙不少，他们看得出来。你父亲，自然也知道吧？”
顾青娓娓说来，平静得仿佛谈的是和自己无关的事。
“各地封臣要朝见天帝，一般会带上自己继承家业的儿子，在天帝面前露露脸，想的是得到天帝的赞许和提携，平步青云。再不然，是带上未婚配的女儿，博得我这个天后的欢心，得赐一门好姻缘。只带自己已有婚约的女儿上天界的，你可是第一例。”
“簌离，你虽被称为公主，但其实只是水神属下太湖君之女，在天界来说，这身份，一点都不高。仙官因此安排你们父女同住在一处小小宫中。按说，你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自己父亲。但你在天界十余日，私会陛下，夜不归宿，他居然一点没发现？”
簌离苍白着脸，怒瞪着太微：“是太微，处心积虑，引诱我，目的是让钱塘君和我父亲反目，分化东南水系！”
太微面上无光，听不下去了，挥手间一道金光向簌离击去，怒喝道：“大胆！”。
眼见金光要击到簌离身上，把她打得神魂俱灭。润玉悲叫一声，却来不及上前护持。一层厚厚的灵力屏障凭空而生，为簌离挡住了必死的一击。顾青似笑非笑，收回手中灵力，挡在了簌离面前：“陛下，不是答允过，今天谁也不能插手我问话吗？”—想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拿荼姚当杀人的刀，准备好接顾荼姚甩的锅吧！有欠有还，老天不许人太贪！
太微急道：“罪人簌离，信口雌黄，天后不必为她耗费时间！”
顾青平静笑道，含着讥讽：“不教而诛谓之虐，陛下！”，转头面向簌离：“继续吧！”
她淡淡地对润玉道：“我曾说过，最想杀她的不是我，明白了么？”润玉双手握紧，一言不发。
“簌离，你是在省经阁找书时遇到陛下的？那你可知，省经阁，尤其是内阁，普通仙人是不许进的，更不用说你这样下界来的，连仙籍都没有的精灵。或许这是陛下特意安排的。你和陛下一见钟情，两情缱倦之际，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他是夜神，道号‘北辰君’。”
“簌离，你好歹也是修道的，知道北辰的含义吗？这是什么人能自称的？陛下这个道号如今是不用了，当时可是知道的人不少。你真的不知道北辰君就是天帝？就算你不知道，也看出陛下年轻英俊，风流倜傥，而且是一位修为深厚的上神吧？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正式订下婚约，未婚夫是钱塘江世子！觉得陛下远远胜过自己未婚夫，心生爱慕，移情别恋，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既然你们郎情妾意，为什么不先去把婚约退了，再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在天界只有十几日，居然珠胎暗结，就这么干柴烈火，迫不及待吗？你未婚夫何辜，平白遭此羞辱！”
“你的所为，你父亲当真不知？你们父女来朝拜我时，你手上戴着一串陛下所赠火灵珠，是陛下火灵力所化。火灵珠灵力浑厚，能灼伤上神之躯。”顾青说着，抽空示意道：“润玉，当日旭凤涅槃时黑衣人灼伤你就是一粒火灵珠。”
“火灵珠，陛下一共化了两串，其中一串是送给了本座，可谓至宝。你平白得到这样的宝物，你父亲居然一声都不问？除非，他心中明了是谁所赠。按你酷似花神的长相，如果能得到陛下青睐，那可是全族受益，鸡犬升天。”
簌离如蒙重击，激烈反驳道：“你胡说，我污蔑我父亲，不是这样的！”
“不是吗？”顾青依然平静：“你怀孕了，却找不到陛下，孩子父亲抛弃了你。此时，你腹中只是一道神识，打散了即可。女儿未婚先孕，还有婚约在身，一般父亲都会这样为她筹划。但龙鱼王却任由你生下润玉，让钱塘君父子得知，上告到天界退婚。他还是太湖君，主政一方，为何如此不智？”
“除非，他知道这是谁的孩子。神仙子嗣，在胎中可探查元灵。龙的原身，六界唯一的一条龙是谁？一目了然。生下儿子，未尝不能母以子贵，得到天妃之位。或许，还能撼动我这无子的天后。只不过，没估算好的是天帝的狠心。他本来就是要以你为棋子，分化东南水系，岂会认下这个孩子？”
顾青笑意不达眼底：“簌离，你不了解天帝。在他眼中，你这样的低等水族，与蝼蚁无异。这件事，可说是他的耻辱，谈何对你有情？”
“不过，天帝狠心，你也不遑多让。我们再来谈谈夺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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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簌离。婚约在身，遇上太微，短短时间就出轨，实在没有底线。她未婚夫很无辜。润玉上位后，日子可能都不好过，可他做错了什么？不该为自己讨个公道吗？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润玉一样甘戴绿帽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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