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剑仙

作者:良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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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道隐悬厓



      "雪狮八卦旗,这是崑崙派的旗帜,哟!老顾你带一狗票人来也太夸张了吧?"

      崑崙重要弟子一千人站在前排,外门弟子一万馀人站在后方,后方是纯阳宫,雪鹰见脚下逐渐变大的三百六十阶石梯往上延伸,两排石牆插著雪狮八卦旗,巨大的山门后方领头的是一名臂挽拂尘的道人。

      槐安抱著雪鹰一跃而下顺势收起剑气,崑崙掌门顾西辞拱手道:"槐大侠。"

      槐安道:"老顾,好久不见啊!"

      雪鹰道:"他还没到。"

      "他"是指贺忘笙,槐安道:"别管他了,我跟你介绍,这位是崑崙掌门顾西辞。"

      顾西辞一身道袍,八字眉带著亲切不失威严的气质,他弯腰对上雪鹰双眼笑道:"你好啊小朋友!"

      雪鹰木木道:"掌门你好。"

      旁边一名道人上前道:"我们带雪公子走走。"

      槐安推推他背后:"去吧!以后他们都是你家人了,没事的,叔一会儿来接你。"

      顾西辞跟槐安并肩而行,经过列队的弟子们他们就喊道:"玉清宫恭迎槐大侠!"

      "上清宫恭迎槐大侠!"

      "太清宫恭迎槐大侠!"

      槐安道:"老顾你这阵仗够大啊!纪容没事吧?"

      顾西辞道:"哎呀!槐爷,这不你几百年才驾到,要不是今天送雪公子上山你都不肯来,你这麽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纪容这次被围攻伤得很重,右腕灵脉被刺穿又延宕医治,今后恐怕不好使剑了,现在还在惊鸿楼休养,话说那位真是雪渊先生的儿子?"

      槐安道:"蒸的,我还煮的,长的不像吗?"

      顾西辞斟酌用辞,一手按在纯阳宫外的栏杆上道:"雪渊先生眼神很冷略,雪公子看上去有点……好像……"

      槐安道:"他有语迟症,没办法跟人正常应对,不过生活自理没问题,想到什麽会直接说不会管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顾西辞道:"语迟症……这是木神医发现的心病,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那个……"

      槐安靠在栏杆上道:"通俗说法叫白痴,没关係,这是事实我也无法反驳,阿鹰很喜欢修真,他有很高的天赋。

      顾西辞说话语速很慢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交代下去让人特别照顾他的,绝不会让他在这裡过得不好,你想让他入谁门下?还是想让我亲自授业?"

      槐安视线越过纯阳宫看到山峰一角,几隻仙鹤悠哉的飞过。

      顾西辞太劳烦他了,他一定会顾及我的颜面不敢严厉教导,上清宫副掌门任楠风个性阴冷记仇,易怒刻薄一定不会喜欢阿鹰,太清宫江北望沉静少言、个性又太沉闷,他自己都不擅与人相处,阿鹰跟著他八成要自闭加重,白马楼?不好太死板迂腐,惊鸿楼的柳絮飞温柔有礼、秀外慧中且徒弟纪容也是卓越不凡,倒是可行,就是柳絮飞跟柳少爷…….罢了!就这样吧!

      "惊鸿楼的柳絮飞不错!"

      "絮飞!"

      雪鹰左侧的人群中最前方一名女冠站出来走到顾西辞旁边:"掌门。"

      顾西辞道:"雪公子拜入你门下,届时我会在集中惊鸿楼弟子交代他们好生照看雪公子,他是雪渊先生的独子跟纪容一样是忠义之后,要特别用心耐心的教导他。"

      顾西辞特别在槐安面前交代师妹柳絮飞,为要让对方放心将孩子託付崑崙,槐安道:"阿鹰父亲因他是白痴从来没照顾过他,他在银川小牛村外公家也没什麽熟人,如今他孤身一人又个性内向,还请柳师妹多多关照。"

      柳絮飞貌美气质稳重,深深鞠躬拱手道:"槐爷哪裡话,就算不交代我也不会让一个五岁孩子在我门下吃苦受罪,从今以后我便是他师父,纪容是他师兄我们如他父兄亲人,定会指导他走上大道,请槐爷放心。"

      顾西辞道:"是呀!纪容跟他有缘便是天意要让他入崑崙惊鸿楼,絮飞因才施教会是很好的师尊,本门每年三节都会举办恳亲会客,槐爷若有空可以在来看看孩子……"

      后面背景是纯阳宫上方站著哈哈大笑的贺忘笙,下面一排弟子满脸怒容道:"哪裡来的傻冒!下来!"

      "傻小子快点下来!"

      "今日有高宾莅临,你给我下来!你们去搬梯子拽他下来!"

      贺忘笙嗷嗷叫道:"这块屋瓦在发光耶!这裡风景真漂亮好像皇宫又更多的云雾!哇啊!哥!快看!我抓住一隻鹤!"

      众人:"……"

      后面是一群急得跳脚的弟子跟站在屋顶上一手拽著倒楣仙鹤的贺忘笙,他指著下方的人哈哈大笑上窜下跳!

      顾西辞默默转身无视,继续道:"每年年底会有测验,成绩要不寄到槐侠家?"

      槐安道:"不必,直接传音给我即可。"

      顾西辞道:"好的,雪渊先生的遗体还是下落不明吗?"

      槐安道:"他跟纪智才都是效忠陛下,同时失踪,其中定有人设计陷害。"

      顾西辞叹道:"两位先生均是忠肝义胆之士,唉!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

      后方柳絮飞走过去,人群自动分开,她举起赤銮剑敲敲剑鞘一道灵气形成的朱雀绕著贺忘笙飞舞,她笑道:"上面很高危险,小将军要不要下来陪朱雀玩一会儿?"

      "小鸟别跑!"

      贺忘笙唰的翻下纯阳宫顶,达达达的飞跃要去抓朱雀,柳絮飞眼光往掌门的方向看来。

      槐安胸口发出阵阵金光,他抽出一大叠黄符金自四面八方窜出来包围他,槐安无可奈何道:"我就不该把传音咒给他们。"

      顾西辞笑道:"槐爷为天下苍生奔波劳碌辛苦了,雪公子就交给我吧!放心好了!"

      槐安看了看被一堆师姐围在中间的雪鹰道:"阿鹰!你来!"

      雪鹰走过去,槐安蹲下来揉揉他的毡帽看著他犹如一个至亲般温软,雪鹰闷闷道:"你要走了?"

      槐安伸出宽厚的掌心朝他胸口笑道:"答应叔,好好修行好吗?"

      雪鹰慢慢伸出小手:"你会来看我吗?"

      槐安对他眨眨眼道:"叔说过的话都还记得吗?仙门相见?"

      雪鹰啪的平拳打在他宽大掌心道:"初心不忘。"

      槐安起身一手按在耳朵上道:"哎呀!不要一直重複,耳朵要聋了!催什麽催!一群笨蛋!"

      显然是在跟人传音对话,槐安笑著眼眉弯弯如新月,踏上栏杆往上一跃飞到空中,雪鹰不捨地趴在栏杆上喊道:"叔!"

      "小贺,别玩了走了!"

      "看本将军追风云步!嗷嗷嗷……唉!哥,老是打脑壳要笨的!"

      "放心吧!你从来也没聪明过!"

      贺忘笙夹著尾巴委屈地蹲在栏杆上,顾西辞拱手道:"贺将军少年英雄、忠诚骠悍,实属北疆之幸!苍生之福!"

      贺忘笙露齿笑著站在栏杆上拍拍胸膛道:"那是!你是指挥使吧!下次来镇北军营我请你吃饭喝羊奶!"

      顾西辞满脸黑线假笑道:"那真是多谢将军了。"

      槐安对雪鹰露出温和期许的笑容,弹了响指道:"阿鹰,你从来不是白痴,你是修真奇才,再会我的大剑仙!"

      一阵金光冲天,雪狮八卦旗再度被风颳起,槐安与贺忘笙的身影消失在苍茫云海中。

      柳絮飞走过来要牵他的手,雪鹰仍盯著远方道:"一个人也要走,爬著都要走完,男子汉顶天立地不能依托他人。"

      柳絮飞看著他才到自己腰间的个头,想到他小小年纪就孤身一人,现在连槐安都走了,不禁有些心疼却也讚许他的独立道:"好孩子,来吧!"

      雪鹰正式拜入柳絮飞门下,他在惊鸿楼有自己独立的寝室,因为大多弟子都是名门望族送上山修练,大多是两人一寝,外门弟子才是六人一寝且必须著雪狮八卦青云服,雪鹰除了一套换洗粗布衫跟槐安给的钱袋,身无长物,柳絮飞命程秀给他准备好寝具跟所有装备。

      半天时间一切定位,惊鸿楼三楼东首第一间是雪鹰的寝室,隔壁是纪容的寝室不过他被带下山医病不在,雪鹰很想快点看到他,一楼内寝是师尊柳絮飞的寝室,雪鹰领到三套雪狮八卦青云服、两双制式靴子、冬令校服的雪白大氅、三条天青髮带、一只玉簪、笔墨文具、一只乾坤袋等装备。

      崑崙山脉连绵,山门总共有三百六十阶,由南往西北而上依序是纯阳宫、玉清宫、上清宫、太清宫、白马楼、练剑场、校场、惊鸿楼,那并非一直线而是弯弯曲曲依山而建,玉清宫旁是掌门顾西辞的集英殿、上清宫旁是副掌门任楠风的清静楼、太清宫旁是三师兄江北望的孤山楼,靠近峰顶是四师妹柳絮飞的惊鸿楼。

      雪鹰道:"纪容呢?"

      柳絮飞温声道:"以后要称呼纪师兄了,他是惊鸿楼掌士,现在快要十月大雪封山了,这裡的冬季特别寒冷,任副掌门带他下山医治休养,最快明年初春会返山门,要是他回来师尊一定第一个通知你好吗?刚刚讲到哪了?对了,五律、内防都是在你江北望师伯的玉清宫上课,书画、医学、仙术是在上清宫由你任楠风师伯授课,不过最近快要年底测验了加上任师兄又不在,会改置玉清宫由掌门师兄授课,归档、文书处理作业在白马楼由林掌士授课。"

      雪鹰道:"师尊是教授崑崙八极拳、崑崙太极、清静内经是不是?"

      走在后面的程秀笑道:"这位小师弟不笨啊!"

      柳絮飞道:"是的,尔后在拳术上有什麽问题都可以随时问我。"

      雪鹰道:"白马楼是做什麽的?"

      程秀见师尊难得收徒,热心介绍道:"这个我很懂得,相传藏书阁在十几年前有位名辩家公孙先生来此与本门前辈辩论三天三夜,其过程惊心动魄,后平局,故为纪念将其改成"白马楼"。

      师尊柳絮飞跟程秀师姐带他在崑崙派山一一介绍各宫殿给他认识,在传送台上默念要去的宫殿可以快速抵达,上课的地方主要是玉清宫、上清宫、太清宫、白马楼跟练剑场,惊鸿楼后方山峰顶有一突出悬厓,有一苍劲古松下方万丈深渊渺渺云雾,雪鹰特别喜欢那裡。

      柳絮飞说那是当年本门一位高人太初真人修仙飞升之处,传说他闭关于此洞十一年练成通天彻地的本事,随后乘云雾飞升天庭,相传他有一柄配剑遗留此洞,不过其馀人进洞后发现并无特别之处,一般弟子也不会上峰顶,故道隐悬厓始终空荡无人。

      雪鹰话不多,对一切没什麽想法,一个月后师尊柳絮飞的惊鸿楼前聚集各宫满面怒气隐忍的弟子们。

      "他根本就不集合啊!"

      "点名从来不到!师叔,我从来没在课堂上找人,他倒好让师兄姐们满山找!"

      "白马楼一层屋瓦被他撞翻,新生不许课堂外御剑,他根本不听啊!"

      "师尊,你知道他饭点不到,子时自己去翻伙房煮饭吃!差点把伙房烧了!"

      "我没办法忍受他不申请就直接拿崑崙八极拳去练!这是要上呈批核的!"

      "我让他下山买菜结果您知道他怎麽回我吗?他竟然说他是来修真不是来买菜的!"

      "我去!这白痴!"

      "而且这白痴说话都不看人眼睛也不称呼人师兄师姐,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不管了,他不来玉清宫上课最好!我不想每堂课都要派人去找他!"

      程秀蹙眉拿著一叠卷宗拍案喝道:"吵什麽吵!通通安静!"

      众弟子连忙闭嘴,脸上怒意未消,程秀道:"这些我会上报师尊,你们先各自回去不要吵闹!"

      "是!"

      众弟子们鱼贯出了上清宫,仍不满的互相讨论指责雪鹰多讨人厌!

      程秀转身入内吓了一跳,小师弟雪鹰正蹲在地上用食指点著地上蚂蚁:"阿鹰!你进门也出点声吓死我了!"

      雪鹰起身低著头快步走过她身边道:"我要去练剑了。"

      程秀拍著胸脯叹口气道:"他们不是有意的,只是……偶尔会这样啦…..别去理他们。"

      雪鹰背对著她也不知道听没听,停顿一下就迳自出去。

      夜晚,他站在自己的窗框边上,两手一撑身形灵巧的翻置屋顶,望著天上的星空想著:"纪容什麽时候才回来?他在外公被杀掉时护著我逃跑手臂被砍一刀,师尊说他以后不能拿剑了,不能拿剑岂不很危险?我要修练的跟太初真人一样厉害,这样纪容在也不会受伤了。"

      一个高音女声道:"阿鹰怎麽一个人坐在这裡?"

      雪鹰回头看是柳絮飞站于飞簷对他微笑。

      "师尊,我想师兄。"

      柳絮飞飞到他身畔,雪鹰只会称纪容"师兄"称呼程秀"师姐"其馀人他一点都不想去记,也不想认识,问道:"阿鹰喜欢这裡吗?"

      雪鹰双手交握看著远方道:"不喜欢。"

      柳絮飞试探著问道:"你喜欢以前纪容在小牛村教你武功的时候对吗?"

      雪鹰点点头。

      柳絮飞发现他思考或紧张时就喜欢双手交握看著远方,道:"以前上清宫裡面有个小孩很笨,基本的御剑都不会差点被师父赶下山,同侪都笑她是笨蛋不想理她,后来她师兄坚持要把他留下来,她每天重複练习一直练习日夜不休马不停蹄,过几年后她的御剑术很强了,开始自己研习各种不同的内功心法,后来她下山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才发现自己其实什麽都不懂。"

      雪鹰道:"那他现在在哪?"

      柳絮飞道:"她现在坐在这裡同你说话呢!"

      雪鹰抬头看看她,一会儿才勾起嘴角两人都笑了起来。

      "师尊,是因为叔要你照顾我,你才对我好的吗?"

      "一半一半,我觉得你会成为大剑仙,别问为什麽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

      "好吧!其实我觉得你跟我挺像的,可是又不像,你父亲雪渊是一个很执著之人,只要痴迷一件事情就会很执著,不死不休,漫天神佛都拦不住他,我觉得你跟他很像,就是会认定一个方向打死不改的那种。"

      雪鹰默默地听著,他对父亲毫无印象,也从来不在意。

      柳絮飞道:"你要是不喜欢跟其他师兄姐一起上课,就来惊鸿楼师尊单独教你,每个月十五后早晨我带你去玉清宫请掌门师兄教你其崑崙剑法,下午去太清宫江师伯那裡学琴,你觉得如何?"

      她却直接忽略掉上清宫的副掌门任楠风。

      雪鹰突然道:"道隐悬厓有人要用吗?"

      柳絮飞道:"没有,怎麽了?"

      雪鹰道:"我想用那边修练。"

      柳絮飞沉吟一会儿道:"那师尊每月初一十五上去给你授课,等纪容回来让他每日上山送饭跟教授清静内经、内防心法如何?"

      雪鹰点头。

      柳絮飞见两人达成协议,道:"阿鹰先下去休息吧!"

      雪鹰转身正要翻下屋顶回自己寝室,抬头露出很木纳的微笑道:"谢谢师尊,晚安。"

      柳絮飞第一次见他笑,颔首道:"晚安。"

      十一月,道隐悬厓上苍松旁,平台上带著毡帽的孩子正一拳一拳的练习,前额髮丝及鼻间均是雪花,大雪封山,副掌门任楠风及纪容未归山。

      十二月,道隐洞外狂风暴雪,一片白茫茫伸手不见五指,雪鹰裹著大氅独自对著火炉发呆思考崑崙八极拳的套路,小火堆啪达啪达烤著,身后一个小平台堆著棉被毛毯、枕头下压著雪狮八卦青云服,副掌门任楠风及纪容仍未归山。

      一月,他在洞深处发现地层陷落下去,正确说是他练习"千斤坠"踏步过重灵力错置把本就鬆软的泥土崩掉,他顺势一块随著土块掉进一个水潭中,十呎高的坑一百多尺深的水潭,一隻雪萤蛙凳著腿泅水,他漂在水上默默地看著雪萤蛙游过去,他学著对方开阖双腿手往外滑,熟悉后就往下潜练习水性,纪容仍未归山。

      三月,听师尊说山下开了一片山樱花,问他想不想跟著师兄姐下山玩儿,雪鹰拒绝了,那天晚上他洗了个澡潜水玩,发现一个反光闪过于是来来回回换气,终于把一块巨石劈开,裡面是一柄剑,玄铁剑柄黄铜护手及剑端,他抽出鞘发现这柄剑竟是无锋,那晚他对著此剑打坐思考著崑崙剑法,纪容仍未归山。

      四月,雪消融流到下游,雪鹰正在用那柄无锋剑练习崑崙剑法,一招"大道无名"右手下压,右腿提膝左手剑决平举,正要接第二招"无形无象"时,无锋剑回身刺出,头顶一个嗓音道:"真是笨拙啊!"

      雪鹰收剑抬头,见悬厓外的苍松树梢站著一名白衣老者,花白的鬍子飘飘,雪鹰道:"怎麽会笨拙?师尊是这麽教的。"

      老者轻飘飘的衣衫不动就到了他跟前,不禁意扫过上方写著"道隐洞"的石壁道:"崑崙剑法竟被教成这样当真可叹!"

      雪鹰挽了一个剑花道:"那要怎麽使?"

      若是一般人看到一个陌生的老人凭空出现,莫名其妙的指正自家门派的剑法肯定要问他是谁?他怎麽上来的?他怎麽会崑崙剑法莫不是门中之人?

      雪鹰刚好对修真以外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只想知道他所谓好的"大道无名"怎麽使,他神色毫不惊讶疑惑木木的看著老者。

      老者伸出剑指道:"你在使一次。"

      雪鹰摆好架式在使出一次"大道无名"剑尖往上挑,抬手要回身时右手上臂一阵刺痛,他连忙退开定睛一看竟是一小片叶子!

      他翻著右上臂发现衣衫被划开,老者见他似乎不解解释道:"你适才不是抬手要接著跨步往前送出剑锋?那我控制叶子打你的上臂你可以怎麽做?"

      雪鹰垂眼看著自己握剑的手,他双手掌心、食中拇指腹皆是长期练剑磨出的厚茧,一阵山雾飘过。

      沙咚!

      他突然横跨一步,右手顶肘摊掌,使剑落于左掌,在转身变换方位接著反手刺出正是接续"无形无象"!

      老者呵呵笑著捋鬍道:"不错!好久没见过如此造诣非凡之人。"

      接著双手犹如抱在胸前无形大球上,上掌下掌缓慢交替翻转,运起灵力接著双掌往前一推一阵强劲的旋风呼啸直衝上天!

      浓密的云雾顿时被旋风盪开,天际露出一道阳光斜斜照射在道隐悬涯平台上

      雪鹰想著他跟叔使出来明明是同一招,都是"云游太虚"却有更深的境界,心中震撼如登宝殿直达天听之感!

      便道:"老先生你还会什麽教教我罢。"

      老者并不因他语气直白而恼怒,他广袖翩翩左手负背,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雪鹰跟著他的道韵一招一式的使出来,老者指点道:"你的清静内经练得不错,很好,配合灵力流转,剑极太虚静,五音有玄机,虚步临气时,托塔成希音。"

      雪鹰顿在原地问道:"最后一句是什麽意思?"

      老者道:"托塔成希音,指脚踏虚步上为托塔,其中大音希声指的是最大最美之声便是无声。"

      雪鹰道:"既是无声如何最大最美?"

      老者道:"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便是大之空为无边无际,大之器需长期方可完备,大道之音便是无音,大道之象便是无象。道隐微而不可名状,且善于成就万物。"

      雪鹰缓缓转身,提剑抬手,脚踢蝎尾腿换剑左手横刺而出,他整个晚上都在练同样一招,都在思考老者的教导。

      每隔一段时日老者就会凭空出现指导他,也会带到关于道法、清境内经,雪鹰问道:"这柄剑有名字吗?"

      老者道:"你不是取好了?"

      我什麽时候取好了?

      叶子迅速改变路向往他面门削来,他连忙举剑架开,视线正好对上剑身篆文"道隐"

      道隐剑,道隐无名,好名字。

      老者道:"一样的招式用在千万人手上有千万种变化,万事万物不断在生成与死灭,往复循环毫无例外,他们形成每个人心中的道。"

      雪鹰一边抵挡叶子攻击一边问道:"所以道是不同的吗?"

      老者道:"道在每个人心中是不同的,他不断分岔出现形成更多数以万计的可能选择,他是看不见摸不到,根本会在宇宙中循环漫长的时间,不管多久迟早有一天都会回归到初始,改变的是外界,外界影响到本心。"

      雪鹰凌空一翻躲过攻击,老者剑指小幅度的挥动,叶片从上往下砸在雪鹰脑门,他吃痛摀著头挥剑后退:"所谓的变动,是像林师兄说要回老家成亲,就不会在修真了吗?"

      老者漫不经心的控制叶片追著他在平台上绕圈圈,道:"是,也不是,虽然你这麽小肯定没有,不过我还是礼貌性问问,假如你对一个人魂牵梦萦、日思夜想,一直到愿意为那人天下无敌,那你心变动却没变,你为爱变强大便无敌,却是柔中带刚的感情,真正的心悦将是无私无我,为君採撷,一生无悔。"

      他好像想到遥远的昔日风光无限的道人与仙姝女冠并肩飞行,带著笑意看著云雾渺渺中仙鹤飞过-

      "呜……老先生我要掉下去了……呀呀呀……"

      老者见自己恍神控制叶片将雪鹰逼到厓边,雪鹰一手挥舞道隐剑,一手攀著岩壁,连忙将叶片收回对著剑一勾手指,雪鹰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道提上来摔在平台上。

      老者离开后,月上雪山头洞中雪鹰喝著水,他躺在草蓆上盯著山洞顶-

      "假如你对一个人魂牵梦萦、日思夜想,一直到愿意为那人天下无敌,那你心变动却没变,你为爱变强大便无敌,却是柔中带刚的感情,真正的心悦将是无私无我,为君採撷,一生无悔。"

      老者说话的此刻,他脑中唯有一人不断出现,雪鹰心脏怦怦跳动喃喃道:"为君採撷,一生无悔。"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岁月匆匆流淌,十一年白驹过隙,片叶不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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