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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病
一中的班级是按照成绩排布的,一班成绩最好,据说要冲刺清华北大,二十三班成绩最差,学校为他们规划美术体育音乐考法。
陶燃进二班时是中不溜丢的成绩,全班六十四个人,她排三十三。
她在与敖鹤立同桌的第二周周五得知了一个令她惊讶的消息,不知是刘慧慧讲的还是班长江湾讲的,说是,敖鹤立的中考成绩,在高一二班是排第一的。差了一分进一班。
如此。陶燃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同桌,她怎么也不能把这个上课坐椅子葛优瘫,因为椅子太滑不小心摔到桌子下面出不来的人和全班第一联系在一起。
晚自习的时候,她又犯了打探人的毛病,开始和敖鹤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陶燃问敖鹤立:“你中考多少分啊?“
敖鹤立说:“710分”
陶燃奇怪了,“不会啊,我都720分,你不是考全班第一吗?怎么会没我高。”
敖鹤立说:“谁跟你讲第一名,骗你的。”
陶燃:“哦。”
然后她想起了“敖广”事件,觉得敖鹤立嘴里没个谱,“语文多少分?”
敖鹤立:“139”
陶燃:“英语呢?”
“143“
“数学?“
“这个考差了,有个傻逼给我吃了韭菜饺子。“
“多少?“
“137.“
\"物理化学?\"
“119“
“历史政治?“
“啊呀,我记不住了。好像是109吧“
“地理生物呢?“
”111吧,跟你说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你是笨蛋吗,撒谎也不打草稿,就这已经758了。“
敖鹤立坏坏地笑起来,像是被开水煮破了肚皮的饺子,露馅了就摊在那里翻腾耍赖。
“反正我就是710,记不得每一个具体的分数了。“
“搞笑吗?!710都没有上我们班分数线。“
“呃,我有加分啊!“
“什么加分。“
“参加了点什么数学竞赛物理竞赛加的。”
“哦?“
“汪精卫杯数学竞赛。“ 敖鹤立说得煞有介事,
“噗……“ 猝不及防的回答,陶燃忍不住开始笑。
敖鹤立看她绷不住了,继续面不改色地讲,“你笑什么!就是这个比赛啊,我后来还参加了□□杯英语大赛。”
陶燃也不跟他理论了,捧着肚皮在一边狂笑,说不出话来,后桌的慕晨阳也听见敖鹤立的丰功伟绩,插话进来,“哈哈哈哈,敖哥你这么厉害!你还参加过什么比赛?”
“还有袁世凯杯作文大赛。“敖鹤立侧过身子开始编故事, “不过他们内幕有点厉害,本来我都要拿奖了。结果五中的校长说我没穿校服不能领奖,就把奖发给火口中学的人了。“
“你是不是还参加过段祺瑞杯物理竞赛?“ 陶燃笑够了打趣他,
“没有了,就这前面那三个。“ 他看大家笑得欢,似乎觉得可以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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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燃自认为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同学。可惜当年她没意识到她只是言情故事的背景板罢了。作为一个长期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狼狈之上并且毫不善解人意的女同学,陶燃的行为总让敖鹤立哭笑不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对于陶燃这种人来说,大概每天都是愚人节,万圣节或者狂欢节。粉笔当大白兔奶糖塞给别人,凳子拖出来把钉子卸了等别人来坐,把贴在讲台上的坐次表里同学的名字改了,等着老师把“全端桂”念成“金瑞挂”,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敖鹤立成了陶燃的同桌之后,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重灾区。
临近国庆,一日午休之后,敖鹤立睡眼惺忪地立起身来,懒洋洋地掏出化学课本,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这不挠不要紧,一挠他脸都黑了,
“ 哈批!你为什么把502胶水滴我头发上!!!” 敖鹤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边这位笑得跟个二百五似得同桌,“你干的这是什么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燃没心没肺,还摸出了一把剪刀。“别急我给你剪掉。”
所幸敖鹤立要比别的男生脾气好很多,这种在别人眼里恶劣至极的恶作剧,放他这大概也就不理会陶燃一节课而已。也许在他看来比起贺昶干的事,陶燃是小巫见大巫。
敖鹤立满脸嫌弃地挠头,嘴里骂骂咧咧地吐槽陶燃。
敖鹤立:“ 惹你了吗?”
陶燃:“没有啊”
“ 你是不是有病!”
“ 是的 ”
陶燃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跟小学班里的那些扯女生辫子的男孩如出一辙。也没有想过为自己什么会买一瓶502胶水来折腾敖鹤立。她的大脑中处理男女关系的模块在高中阶段长时间处于当机的状态,而深受零零年代言情小说毒害的她认为,男女主之间水火不容,是故事的开始。
大概制造矛盾,是她的初衷。
人之所以感情失败,绝不是一件事造成的,漫长的岁月里,错误的想法日积月累引导的错误行为,才会构成不可逆转的遗憾。你无法将每一件事解释清楚,因为当事人或许早已忘记事件本身,而该事件导致的成见却根深蒂固难以推翻。
“你是不是有病?” 这是高一的敖鹤立重复最多的话。
而被敖鹤立骂有病的两个人,一个是贺昶,一个是陶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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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课上,陈宝珍让同学们准备一本作文本写英语作文。这给了下课后坐不住的陶燃出门逛逛的借口,准备向小卖部走一遭,出门前,她想起自己干的对不起敖鹤立的前一桩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男生,
“敖鹤立,要我帮你带一本英语本回来吗?”
敖鹤立在玩慕辰阳的学习机,没说话,但是他单手从裤兜里摸出了十块钱给陶燃。
陶燃给人道歉的时候跑腿是很勤快的。打定主意要给敖鹤立挑一本封面很好看的英语本。
文具杂货铺的老板是个非常阴柔的微胖男人,永远把装钱的黑皮夹子顶在肚腩前面,说话总是自带称谓,比如
“叔叔开店也不容易,只能便宜这么多了。”
“叔叔刚进的新货你要不要看看。”
“哎呀,同学,叔叔这批本子很漂亮的,纸是道林的,香港那边回来的。”
陶燃说自己要选英语作文本,他就指了一堆本子让她自己挑。
陶燃的欣赏水平很神秘,时而喜好简约,时而喜欢花哨,时而喜欢夸张,时而喜好低调。像她这个人一样,充满了自我否定的矛盾感。
她不知道敖鹤立的偏好如何,只是想起男生的物理笔记本封面是一把吉他,猜测敖鹤立可能比较喜欢音乐元素。
正好有一系列的本子十分简约大方,一本封面是钢琴,一本封面是小提琴。她翻了翻内页,格子是灰白的,比土不啦叽的绿黄相间的防近视作业本优雅多了。
“小妹妹你眼光真好,这是叔叔才从香港拿的货。” 胖叔夸赞道。
陶燃心满意足地付了钱跑回了教室。将一本小提琴封面的给敖鹤立,自己把钢琴的留下了。
正是班主任赵明媚的课,赵明媚在讲每周班会课课代表轮转的事宜。以及十月底校运会报名事项。
陶燃问敖鹤立:“你要报名吗?”
敖鹤立想也不想,“ 报呀。”
“那你报什么项目。”
“ 刚刚赵明媚说有个什么叫三级跳的。”
“ 哎,三级跳是什么?我没听说过”
“ 不知道。”
“ 那你报什么报?”
“ 这个名字听起来比较有节奏感。”
陶燃理所当然认为敖鹤立又是在打胡乱说,所以没有再追问。更何况赵明媚已经开始拍黑板说,
“ 哎哎哎!抬头看我看我!上课了。”
当天晚自习的时候,敖鹤立同学拿出新买的英语作文本准备认真对付一下教英语的陈宝珍阿姨。
他翻开扉页,态度端正工整地落上大名,然后再翻一页着墨要写文章题目。
本来字母大多得是要落在倒数第二格上,可是敖鹤立写着写着觉察出了怪异感。
为什么每个字母脖子都看起来老长。
男生仔细端详了一会,恍然大悟。
大概是觉得有点喜剧,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会。然后回头敲了敲正醉心于数学作业的神经病同桌,对方不理会自己。于是继续敲。
“ 喂 ”
陶燃懒得抬头,边写作业边敷衍地问敖鹤立,“什么事?”
“ 笨蛋!你买的这是五线谱。”
“ 什么?” 陶燃停下来,看向男生。
“ 作曲本,哈哈哈。”
“.......”
认识到买错本子这个事实,陶燃本来觉得有些尴尬,可是敖鹤立在旁边一个人捧着肚皮笑,边笑边说,“ 哎我的神,买的什么五线谱.....”
女生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监察晚自习的纪律委员罗茂女士从讲台投来警告的目光。
“ 你们两个,笑不够出去阳台上笑!”
那只好弯下腰趴着笑。
五线谱写英语作文倒也勉强,于是敖鹤立同学他将就了,陶燃说去换掉,他说不用,他偏要用五线谱写英语作文。每次写英语作文,他就拿出小提琴封面的作曲本,一边写一边对着陶燃说
“ 呵,买的什么五线谱。”
陶燃只能任由他说,敖鹤立真的是,爱揭人短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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