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梦旅人(双子)

作者:囧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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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她,冥王哈迪斯的下属——这有点难解释,我一直在追查他们,查到费多斯岛。她是冥界的人,冲我来的,不是你,也许我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冥界已经这么嚣张了吗?我们应该禀报教皇!”艾欧里亚攥紧拳头,心情激动,“现在就去!”
      “教皇大人公务繁忙,最近睡眠都不好,心情也糟,这事交给在下去办吧,我会办妥的。”加隆笑了笑。
      艾欧里亚缓缓松开手掌,小脸写满失落。教皇不喜欢他是整个圣域公开的秘密,既然有人通报了,自己不为名、不为利,何必出现在教皇厅,碍他老人家的眼?
      加隆劝道:“大人放心,教皇会查明真相,解决这件事情的,相信我。”
      艾欧里亚“嗯”了一声,他相信加隆,男子汉的承诺不需要多说。他双眼望向远方,仿佛要去远行,加隆常年在外,懂得旅者的表情。他懂,但是不能说破,甚至要装作不知道。加隆承认,这件事上他存了私心,做得不够地道。
      “是费多斯岛吗?”艾欧里亚随口询问,“你刚才说的,对冥界的调查进行到费多斯岛。”
      “嗯……”加隆点点头,“狮子座大人最好别去,留在圣域,教皇大人会有定夺的。”
      “我明白。”只这短短三个字,加隆就知道他一定会去。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无论重复多少次,艾欧里亚总是会选最艰难的道路,不是吗?
      二十岁的他,死在海因斯坦堡。
      加隆满怀担忧,临走之前叫住艾欧里亚:“当心冥界的结界,我听过一个传说,哈迪斯活动之处,布满限制圣斗士小宇宙的结界。你再厉害也没用,何况他们人多,你双拳难敌四手,最好的办法是隐蔽行踪,别被发现,遇到困难不妨问问朋友。”
      “我没有朋友。”艾欧里亚哑然失笑。艾俄洛斯被定性为叛徒之后,圣域没有人正眼瞧他的弟弟,更别说交往了。
      这种事情加隆无从劝慰,他自己是个独行侠,人多了反而嫌碍手。
      艾欧里亚道别加隆走了,他至少不会再去面见撒加,加隆终于松了口气,然后飞也似地奔往教皇厅。
      墓室的骨灰盒子他拿走了一个,上面写着“圣安妮”的名字。初见这三个字,加隆心惊胆战,表面装作无事,直到打发了艾欧里亚。墓室里每一个骨灰盒都贴着封印,加隆有理由认为这里是封印战犯之处,现在封印脱落了,正式揭开了圣域麻烦的序幕。
      他匆匆忙忙赶到教皇厅,推开大门。撒加坐在宝座上闭目养神,倒竖的长发乌黑似漆,末梢伸向天空。静谧的小宇宙环绕着撒加,一个半透明的灵魂轮廓不清,似乎是个修女,正将熟睡的男子拥入怀中,轻抚他的背脊,哼着空灵、单调的摇篮曲……
      加隆猜到逃跑的娘儿们会去找他哥,但没想到去得那么快。半透明的修女显然不是人类,也不是幻象。加隆一辈子都在与幻象打交道,自忖使用幻术算不得登峰造极,也是得心应手,这点分辨力还是有的。罗盘指针转起来,幅度轻微,在加隆心中荡起涟漪,是他们,是他们……
      “放开他,小心我揍你啊!”加隆一声大吼,但是没有立刻出手。他犹豫,斟酌,修女的幽灵还抱着他兄长,投鼠忌器,可仅仅是威胁,恐怕解不了眼前的危机。
      幽灵与加隆设想的颇不相同,她的形象很模糊,五官看不清楚,修道院的服饰在空气中闪烁,觉察到有人靠近,电离出一些火花,然后消失不见了。
      “咦?”
      加隆左手攥着强劲的小宇宙,斗志昂扬,敌人却倏一下消失了,丁点儿残渣都没留下。他的拳发在半空,不知该打出去,还是收回来……
      “加隆,不要吵闹……”
      撒加舒展眉毛,眨巴眼睛,漆黑的发丝渐渐转淡,嘴里喃喃,仿佛梦呓。兄长一个不经意的称呼,把忙不迭赶来救他的弟弟吓坏了——难道我暴露了吗?
      加隆摸摸脸上的铁面具,暗问自己:我很小心呀,难道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头上冷汗淋漓,加上刚才打斗和跑步,蓝发湿了一片,贴着铁面,汗水顺之流下。
      撒加看到了加隆,在半梦半醒之间,那小子还是老样子。待彻底醒来,弟弟活力无限的身影消融,染上沧桑,添上伤痕,变成了面前的杂兵总管。
      啊,原来是他呀……
      撒加的眼神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继而生出一丝愠怒。
      这家伙,无法无天,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擅闯教皇厅,还举拳要挥,是要谋逆吗?不过他的样貌是有几分加隆的影子,也是左撇子,还有一副惹是生非的性子。他是要打人还是杀人,怎么停止不动,像是定住了一样?经过这一系列的思考,撒加终于提出以下问题:“洛曼总管,我没叫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加隆早就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时间有限,想得不是很透彻。
      “我看见一个女鬼缠着你,我是来救你的。”
      “女鬼?”撒加拧起眉毛,仿佛听到世界上最荒谬的事。
      环视四周,他语气淡淡地说:“我没有看到什么女鬼。这里是教皇厅,不是恐怖小屋,倒是你……”
      加隆在慰灵地转了一圈,与艾欧里亚联手打了一架,又遭遇爆炸,衣服破破烂烂,落满墓土,脸和头发上都是灰,看上去倒真是活见鬼了。
      撒加打量他的仪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只能称之为“惨不忍睹”。教皇疑惑的目光从杂兵总管的拳头瞟过,绕了一圈,落到他的右手,那只手捧了个盒子,藏在身后。
      “为什么跟死人过不去呢?”撒加问,“你肯听我一句,别去盗墓,不把骨灰盒擅自带入教皇厅,就不会产生女鬼的幻觉了。”
      “我……”加隆喉咙咕哝了一下,委屈无限。哥哥安然无恙,只是办公劳累打了个盹,自己却像电影拍摄场地的群众演员,还是走错片场那种,演完一场大戏,被导演喊停,有口难言。
      片刻工夫,撒加脑子里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首先,他觉得有必要处罚一下这位新总管,教他不要太随性,分不清上下级关系——是的,他承认这老小子奸猾,不是易予之辈,也承认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如果有,刚才那一拳早就砸下来了。
      作为教皇,撒加明白亲信的重要性,更懂得若即若离,保持威严。
      “你和你手上不问自取的东西都不该出现在这里,退下吧,禁闭一个月,骨灰盒不用放回原处了,交给我处理。”
      教皇说话极少改口,他说出来便是铁令。他没有问多余的事情,料想问了加隆也不会照实回答。
      “抱歉,大人,此事怪属下鲁莽,我会回去反思的。”加隆捧着安妮的遗骨,向撒加道歉,完了又进言,“可是有一点,刚才也许是我眼花,您的头发好像变黑了,气场也有些不对,您确定真的没有鬼吗,或者,身体上出现了其他不适的感觉?”
      撒加右手托腮,心里想:乱猜乱问,这家伙胆子不是一般大呢。
      好在加隆闯进教皇厅之前,已屏退了所有护卫,面对他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可避讳的。
      撒加语重心长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像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充满闯劲,不惧挑战。”
      加隆不敢接嘴,腹诽道:要不咱俩是双胞胎呢——但你现在也不过十五岁,比艾欧里亚那帮毛孩子大点儿,比我可小多了,你居然还有年轻的时候,啧啧。
      撒加不知他心里想的内容,继续说道:“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非常糟糕,为此我受到了诅咒。那是我应得的,你不用同情我,也没必要幸灾乐祸。我只想告诉你,这里或许有冤魂,但是没有恶鬼。活着没用的人才会死,死了也是废物,所以我无须介意。”
      “明白,明白,只是……”加隆唯唯诺诺地应着,其实并不死心,变着方地劝撒加:“属下也曾有一位兄长,和您一般症状。他也是被恶灵附体了,头发会变黑,时常激动,控制不了自己。”
      撒加闻言脸子拉下来,变得很不好看:“你只说他死了,没提这个。”
      “您有没有想过,幽灵一直存在,并影响着我们,起因和结果也许颠倒了呢?”加隆低下头,说起过去的事情——在这个时空尚未发生而即将发生的,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兄长和您一样,杀了人,认为是自己的过失,背负着罪恶感,受了十几年折磨,最后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在万念俱灰中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这番话说出来,加隆哽咽了,不可抑制地激动,胸口起伏。
      撒加听了,冷冷地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是你兄长!”
      “你当然不是他,”加隆咬牙切齿地说,“他已经死了,纵使时光倒流,我也挽不回那一个逝去的生命。但是你没有死,你活着,还可以抗争,你明明可以的!”
      “你话太多,应该走了,”撒加艴然不悦,如果教皇厅留有护卫,他一定毫不留情地下令把眼前的男人架走,“你不了解我,怎能妄下断言?我看你是沉浸在对逝者的缅怀中太久,失去了判断力吧,挖坟敢做,冲撞教皇也敢做!”
      “做就做了,有什么不敢?你难道就没有沉湎在对过去的悔恨中不愿面对现实吗?”加隆反唇相讥,字字珠玑,“我是扒坟了,慰灵地山连着山,那么大,你愧对的人一个也没葬在里面吧!所以你要对谁忏悔,你在犹豫什么?”
      他不顾撒加愈发暗下去的面孔,捶着胸膛压抑着怒吼:“我多管闲事,是不想再看到类似的悲剧,太多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受够了!你呢?明知道我在调查什么,明知道自己的心病和圣域潜藏的危机,也知道这盒骨灰的重要性。你却故意闭着眼,视而不见,要做殉道者,好像这样问题就能解决。其实呢,雅典娜的封印失效,圣战在即,过去的灵魂开始苏醒,并与你息息相关。你虚度光阴,抓不住过去,还要眼睁睁地放弃未来,放弃你自己!”
      “哼,无稽之谈,你个打杂的懂什么!”撒加生气离座,加隆不顾尊卑冲上去阻拦。
      撒加甩手并怒道:“你不想要命了吗?”
      “要,当然想要,”加隆回道,“但我也想保住你的命。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绝望,还有值得你好好活下去的人和事。”
      “你有什么资格谈希望?”撒加冷笑,“你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我是什么不重要,反正你的病必须治,”加隆一把拍在骨灰盒上,“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撒加被挡住了去路,怒火中烧,伸手去打加隆。加隆早有准备,灵巧地溜开,两人一抓一闪,打了起来。双胞胎实力相当,此时都没有圣衣,又不想把动静搞大了,于是追追打打,不分胜负。
      “哈哈哈,加隆,你这捣蛋鬼,可让我抓到你了!”
      不知为何,撒加忽然回忆起小的时候。那时弟弟总打扰他看书,说看多了会变成傻子。他气定神闲不去搭理,加隆就在背后恶作剧,故意大呼小叫,然后乘其不备,把书从他手中抽走,引得哥哥来追。
      兄弟俩打闹着成长,彼此的招数烂熟于心,不过现在,他们不那么确信了。隔着十三年,误会,决裂,躲避,加隆自己都变了,快要记不起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坏小子的模样,又怎么会让年少的兄长认出自己来?
      想起弟弟,撒加一时迷惘,未及闪躲,被加隆抓断了珠串的链子,宝石珍珠滚了一地。撒加怒目而对,加隆这才停下来告饶,觉得做得有点过了。
      “法座大人,我知道错了,您不明白我的意思,我……”
      结果毫无悬念,加隆被撒加揪着脖子扭送到禁闭室,当着一众杂兵的面推了进去,关门时发出震天巨响。
      “看好他,”撒加扯掉脖子上剩下的半截链子,从看守手里夺过钥匙,亲自上锁,锁了好几转才罢休,“关满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许放他出来。”撒加走之前特别强调,“任何人没有我的许可都不准和这个人说话,他需要冷静,然后学会闭嘴。”
      加隆就这样被关了禁闭,好在没有降级,大概撒加气头之上忘了这茬。他还是杂兵总管,于是天天不是在禁闭室里喊冤,就是拽住送餐人员聊天,令守卫们好生为难。怎么办,和他说话吧,违背教皇指令;不理他呢,这位又是顶头上司,还是个凶人,迟早要放出来,到时候怕被他寻仇。
      “喂,你们这些孙子,一个个嘴被锯了吗?平时那么能言善辩,怎么现在不理我了呀!”
      杂兵们有苦难言,总管关在里面心情不好,天天拿门板和墙壁出气,他们人微言轻,夹在两位大人物中间受夹板气,真是神仙打架,小民遭殃。
      撒加没有格外苛待他,嘱咐看守按平时的规格送餐,甚至比送餐人吃得都好。为防他无聊闹事,还送了修生养性的书去,让他好好研读,反省错误。加隆把书撕了,拿纸页折飞机。
      至于那个罪魁祸首的骨灰盒,撒加没有没收,特地留给加隆做枕头,让他和冥王教母的遗骨待够一个月,体验一下到底有没有幽灵,会不会因此染上头发变黑的毛病。
      说来也奇,从加隆关禁闭那天开始,罗盘指针再也没有转过,拿嘴吹、拿手摇都没用。修女的灵魂也没有显现,守卫在外面聊天,之中也没有教皇生病或是遇险的消息,他哥哥能吃能睡,好得不能再好。
      “你倒是动一动,显个灵呀。”加隆气恼地拍打罗盘玫瑰,“看不起我吗?我和撒加有多大区别?他就官比我大点儿,你他妈也是个趋炎附势的玩意儿呀!”
      罗盘不会回答他,骨灰盒也不会,加隆在禁闭室过着百无聊赖的日子,整天无精打采,胡子都要长出来了。要不是门口还有两个蠢笨的守卫可以逗逗,折磨蟑螂,听墙角的老鼠打架,他发誓会因为无聊越狱逃出去。
      禁闭室里没日没夜,不知过了多久,加隆在里面都要熬枯了。某一天,突然来了一位奇特的访客——一个月期限绝对没到,加隆发誓,他每天透过禁闭室顶端的小窗看月亮,推算日子。
      那人来得毫无征兆,周身罩在一层黑色斗篷之中,向守卫出示了教皇署名的探访令后,打开沉重锁链。访客缓缓踱入,屏退守卫,揭开斗篷,是一个白发少年。
      加隆拍手道:“呀,教皇终于决定判我死刑了,派你来执行?”
      那人“啧啧”摇头,摆动食指:“教皇要杀你早就动手了,何必遣我大老远赶来?难怪你当差当到里面来了,果然是个蠢材,摸不透那位大人的心思呀。”
      加隆“哼”了一声表示不服。来访男子是巨蟹座迪斯马斯克——他当然认得,但是要装作不知,因为杂役总管“洛曼”并没有与他打过交道。
      “好吧,就算你不是死神的使者,那么你是谁呢?我这个摸不透尊上心思的小喽啰,现在又下了大牢,不值得任何人探视吧。”
      “你以为我想来吗?”迪斯马斯克板起脸,指着简陋石头床上破棉絮掩盖着的一个盒子,“我是来替教皇大人分忧,解决这个东西的。”
      “哇喔……”加隆嘴上敷衍,心里想,他果然听进去了,不是无动于衷嘛,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臭老哥,找亡灵专家来对付恶灵,还是对他死心塌地的一个,算是找对人了。
      迪斯马斯克大剌剌地坐了下来,不顾房屋破旧,指尖点起一束磷火。加隆把骨灰盒搬过来,两人就围着盒子研究。
      “教皇的病是因这东西而起的吗?”迪斯马斯克问。
      加隆摇摇头:“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我看到修女的鬼魂出现在教皇厅,缠着教皇,当时他头发是黑色,这里面肯定有某种关联。”
      “嗯,”迪斯马斯克想了一会儿,对加隆说,“如果是恶灵,我们就得把骨灰盒整个毁掉,送她回老家,如果不是……”
      “唔……”加隆等着他往下说,迪斯马斯克笑了一下,“我也不敢保证是什么情况,此事涉及教皇,稳妥起见,先问个路吧。”
      只见迪斯马斯克熟练地用磷火在桌面画了一个环状图案,将骨灰盒放置其中,又将随身携带的写着神秘符号的纸焚化,纸灰撒到盒子上。加隆立刻感到怀中的罗盘玫瑰一阵阵跳动,像脉搏。迪斯马斯克燃起小宇宙,骨灰盒倏地燃烧起来,罩在一层蓝焰之中。
      “想不到你还会通灵术?!”加隆看得目瞪口呆,差点要鼓掌。
      迪斯马斯克乜了他一眼:“你不了解的事情还多呢,学着点。”
      蓝焰跳动着,逐渐幻化成女子的脸,五官不甚分明。火焰很平静,在黑暗中摇曳,既诡异又不令人感到恐惧。加隆的直觉,她没有恶意,恶灵不会拥有母亲般柔和的表情。火焰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燃了不一会儿,那火便灭了,一股青烟升腾而出。
      迪斯马斯克叹了口气:“盒子里是有灵魂,不过并不完整,太微弱,可能破碎了。她想说话,可能有信息想传达。”
      “所以……”加隆提示他继续。
      “你第一次看到她显像是在教皇厅?”迪斯马斯克问。
      “嗯!”
      “那便是了,”迪斯马斯克幽幽地道:“教皇厅与别处不同,是整个圣域灵能量交汇的地方,所以她能显形。”他怕加隆听不懂,又解释道:“古人建城,先由灵能力者实地考察,指点建筑师绘制图纸。圣域亦有灵能流,像水流一股一股交织成网,十二宫的网络最为密集,而教皇厅,正是这张无形的网的节点。所以在禁闭室唤不出的灵魂在那里可以显现。”
      迪斯马斯克踢了一脚地板,发出闷响:“你看,监牢和禁闭室都会用到铁板,除了防止越狱,还有隔绝灵魂的作用。这些地方容易死人嘛,戾气重,所以你在这里是别想见到她的啦。”
      “等等,”加隆伸手打断迪斯马斯克,“说来说去,你的意思是,我们如果想深入调查修女,就要去教皇厅?”
      “是呀,”迪斯马斯克摊摊手,“我是按照常理推测,但见过她的只有你嘛。”
      加隆小声吐槽:“这种事情居然有常理可依,呵呵……”
      “所以你去不去呀?”迪斯马斯克冲加隆发笑,露出整齐的牙齿,等杂役总管回答。
      “我可以啊,没问题,但是教皇不会答应吧,他现在恨死我了。”
      迪斯马斯克提议:“不如我们偷偷去,别让他知道不就完了?”
      加隆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
      “一言为定!”迪斯马斯克拍了一把桌子,“既然你答应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
      “啊?”加隆惊讶道:“我几时答应的……”
      迪斯马斯克不理会他的抗议,自顾自地决定:“今日午夜十二点之前,教皇厅见——那时教皇已经歇下了。至于怎么溜出来,你自己想办法吧。”
      “喂,等等呀!”加隆叫苦不迭,“你不能等两天,等我恢复自由之身吗?我本来就犯错了,偷偷溜出去罪加一等啊!”
      迪斯马斯克“嘿嘿嘿”地笑着,罩上斗篷,跟他来的时候一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就小心一点,别被抓到不就完了?你捅这么大篓子,不像是个安分的主呀。我才不要在这里久待,赶紧办完这事,我还要回西西里呢。”
      迪斯马斯克已经走到门口,加隆叫他不住,他不得已,只能在后面叫道:“骨灰盒,骨灰盒你不要带去研究吗?”
      迪斯马斯克摆摆手,头也不回:“别,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才不要那玩意儿呢。嘻嘻,我只是个通灵师,对掘坟可没兴趣。”
      加隆在禁闭室里暴跳如雷,跺了一会儿脚,骂了一会儿爹,渐渐冷静下来,去床上补眠。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上过战场,吃过败仗,闯过地狱,看惯了生离死别,气性不像年轻时那么浮躁了。既然夜里要办正事,还是睡一觉比较好,一次搞定,不留后患。
      月亮爬过大半个天空,加隆吃饱睡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迪斯马斯克没有看错他,他是胆大包天、又能轻易洗脑守卫、从禁闭室溜出去的男人。
      圣域的夜路加隆没少走,这一晚却很特别,晴朗的夜空忽然飘来了一片乌云,遮住月亮,亦挡住了星星的光辉。通常情况下,圣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守卫巡逻,加隆做好了避开他们的准备,可一路上却一个人都没见到。
      他觉察到异样,异乎寻常的安静,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没有躲闪,仗着实力强劲,朝着十二宫的山道进发,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迟疑。一段霹雳划破长空,巨雷在脚下炸响,加隆抱着骨灰盒飞快奔跑,脚踏十二宫的阶梯,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但头一次这般危机四伏。
      一群圣斗士出现在道路两侧,挡住了他的去路。加隆定睛一看,是上次妄图揭发撒加、被自己洗脑又被教皇流放的人。
      “这一次,来的是杀手了?”
      加隆嘴角上扬,勾起一个笑。那些人朝他攻过来,他只用一只手迎战,游刃有余。撒加说得没错,没用的人才会死,活着的时候不行,死了也不济。
      是的,加隆一眼看出他们是死人。活人有呼吸,有心跳,他们没有,闪电勾勒出他们惨白的面容,一个个烂着脸,吊着眼球,大概是死后被某种力量复活的。
      对这一幕加隆并不意外,慰灵地的遭遇算是给他打了预防针,冥界势力染指圣域,已经到了猖狂的地步。
      他左手握拳,没费多少力气就打烂了拦路的死者,并将他们炸成碎片,防止复活。山下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加隆知道,更多死去的圣斗士来了,多半是那个丧气娘儿们的杰作。
      他脚力好,比行尸跑得快,这些圣斗士即便活着,加隆自忖自己在他们中也能拿个长跑冠军。没有人能阻止他奔向兄长,鬼不行,神也不行,连时空也挡不住最执着的旅者。
      又一道闪电,点亮了蓝色眼眸,加隆抬头一望,教皇厅近在咫尺。刚感到一丝欣喜,白光映出一个人庞大的身型,当然是个死人,但——
      “罗伊斯?!”
      加隆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自忖见多识广,也被这一幕惊呆。别的圣斗士他不认识,但罗伊斯是个好人,而且这人过去只是一个杂兵,每天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当值,相信世间并不存在的正义。他什么都不知道,对这样的人,为何痛下杀手?
      加隆从来不以正义自居,却也被这暴行激怒了,同时又深感痛心。
      罗伊斯似乎受到了“特殊”对待,死相极惨,比前面那些圣斗士多了一些东西——他会开口说话:
      “你这个骗子,无耻的坏蛋,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
      加隆努力站稳脚,在对方步步紧逼之下保持寸步不退。他不敢看他,罗伊斯脸上布满伤痕,身上也是,手膀被外力折断了,又草草缝合起来,骨头暴露在外面。
      “你把邪恶带到圣域,把黑暗唤醒,你害死我们,害死救你的人,毫无惭愧……”
      加隆的拳头在抖,生平未有的感受:“罗伊斯,别说了,你不再是从前那个善良的大块头,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罗伊斯喃喃低语,“你触碰过的东西都会死去,他们在流血,所有人都将死去,你被诅咒了!”
      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熟的,加隆想,大概是从明白了“好人没好报”开始吧。他呢,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罗伊斯不仅是个好人,而且单纯,没有心机,这样的人最缺乏自卫能力,像草一样任人切割。人们并不关心草的生命,更不在乎它的想法,它信仰的正义。
      面对罗伊斯,加隆迟疑了一会儿,不过没有持续太久,他不是个拖泥带水的男人。此生作恶太多,纵使回头亦无法弥补,加隆深信自己死后会下地狱,不差再干一桩两桩恶事。他后悔之前疏忽大意,没能保住这个人的生命,然而后悔都是无用的,自欺欺人。
      “人死不能复生,到了这地步,让我送你一程,安息吧。”他燃起小宇宙,打算来个猛的,一招送罗伊斯上天,不让他残留遗骸于世间,继续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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