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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胥辰
东阁之所以叫东阁,就是因为从皇帝到百姓都喜欢建阁楼。东阁阁楼随处可见,小汐看着一路过来,几乎每一宫每一殿都有阁楼,不得不感叹东阁皇室的小心,阁楼之上,四周景象皆收眼底,可是防卫的一大助力呀。
东方胥炎的寝殿名唤熙焱宫,小汐初见时在心中腹诽,自家哥哥是不是命里缺火,不仅自己名字里带火,连寝殿的名字也带了火。
对宫中情况不甚熟悉,小汐自进了熙焱宫便未出去,只每日待在新整理的书房中看书。如月倒是认认真真的教了她几日宫中礼仪,可越教她越发现,这位九公主的教养实在是挑不出毛病来,不知为何还会在大殿上那般不知礼数。
几日下来,如月对这位公主有些拿不准了,她本就是皇后派来拉拢这位公主,好为拉拢六皇子打下基础。可这位传说中长于乡野的公主并不如她们预想的那般好拿捏啊。礼仪没得话说,才情更是突出,琴棋书画虽不精通,可也能说得做得头头是道,于是在和皇后多方交流后,决意向东方胥炎请辞,道九公主的礼仪已是极好,要回了未央宫。
小汐对于如月离开没有多做表示,东方胥炎倒是极力挽留,这让小汐有些摸不准哥哥的心思。按说这如月是皇后的人,皇后将她遣来教导她肯定有什么预谋,毕竟这宫中原本就有专门的教导嬷嬷,将自己贴身伺候的姑姑遣来教导自己,实在是难以让人不怀疑。按小汐的想法,自是让如月越早走越好,哥哥却出言挽留,像是真的想让她留下一般,让小汐有些发懵。不过自家哥哥做什么,自是没有向妹妹交代的道理,于是便由着如月又在熙焱宫住了几日。
如月留下对小汐唯一的好处便是,如月作为皇后的陪嫁,自然对着后宫知之甚多。比如她的父皇有多少妃子,妃子们又生了多少皇子公主,换言之,如月成了小汐迅速了解东阁皇室情况的引路人,这或许才是哥哥要留下她的重要原因,毕竟哥哥自己也常年在外,对后宫之事也知之甚少。
小汐便由此知晓了自己还有三位皇兄、四位皇姐和一个皇弟。她的三位皇兄分别是太子东方胥荇、五皇子东方胥敏与八皇子东方胥辰,四位皇姐为大公主东方芊欢、二公主东方芊颖、四公主东方芊婠和七公主东方芊染,外加一个排行第十的皇弟东方胥朔。
四位公主出嫁了三位,剩下的一位,便是有东阁第一美人之称的七公主东方芊染了。东方芊染的母妃淑妃娘娘盛宠多年,又为皇上诞下了小皇子,更是得皇上看重,这自然影响了皇后的地位。小汐倒也看得清楚,如今皇后是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后路,想来便是自家哥哥了。可宫中母妃逝去的不只哥哥一个,却是不知为何选了他。
如月已被皇后召回了未央宫,如今小汐身边只有入宫前便跟着自己的姹紫与嫣红两个小宫女了。这两个小宫女是东方胥炎亲自挑选放在小汐身边的,一是为了照顾她的起居,二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虽然自己在离渊从未有人服侍过,也并不习惯被人服侍,可毕竟是哥哥的心意,小汐便也顺势应了。一段时日相处下来,小汐也习惯了两人的存在。
彼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树荫下,小汐躺在藤椅上,享受着徐徐和风。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道不明的清香,小汐转过头,便看见一个身着紫色圆领长袍的美人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好美的姐姐!”小汐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一句赞美之语脱口而出。
可眼前的美人似乎并没有为小汐无意识的夸赞开心,反而眉头狠狠的一皱,大步向小汐踏去。
小汐在说完那句话便回了神,可并未站起,只坐直了身子,心中想着这是自己那位多情父皇的妃子?还是哪位哥哥的姬妾?
“真是白生了你这双眼睛!连我是男是女都看不清!”东方胥辰此生最厌恶的便是被人当做女子,眼前这人简直犯了自己的大忌,便也不顾六哥的嘱咐了。
听见男子独特而低沉的嗓音,小汐先是惊讶眼前的美人竟是一名男子,而后对把他认作女子感到抱歉,但这人说话着实难听,一来就说自己眼睛白长了!
“自己长得不男不女,穿得也娘里娘气的,还怪别人眼睛?”小汐自来便是不吃亏的性子,在这宫中本就多有压抑,如今这人出口便直言讽刺,自是激起了小汐隐藏许久的狂躁因子。
“你!”东方胥辰被她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恨恨得瞪着大眼睛死盯着小汐。
小汐岂是怕事的,也鼓着眼睛瞪着对方,却也没有再出言讽刺,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总要顾忌哥哥的。
东方胥炎回宫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妹妹与自己弟弟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比谁眼睛睁得久吗?”
“皇兄!”两人听见东方胥炎的话,皆是气愤的转而瞪他。
小汐私下里是把东方胥炎唤作哥哥的,可拿不准眼前人和哥哥是什么关系,而宫中忌讳甚多,如月曾交代过她,一个称谓也可能会招来祸患,让她在外人面前还是称他“皇兄”为妥。
“你叫谁皇兄呢?”两人依旧火药味十足,却又异口同声。
小汐扭头与东方胥辰互瞪一眼,冷哼一声起身抱住了东方胥炎的胳膊,炫耀一般,“这是我的哥哥!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也敢乱叫?”
东方胥辰见此,终是没那个脸去抱另一只胳膊,只是用眼神向东方胥炎传达了自己的疑惑与不满,顺带乜了小汐一眼。
见到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东方胥炎微笑着摇摇头,颇为无奈,拍了拍按在自己手臂上正在使力掐的小手,“这是你八皇兄,你是不是将他认作女子了?”
闻言,小汐又看了东方胥辰一眼,嘴唇微抿,没有搭话。
“你八皇兄此生最厌恶别人将他认作女子,你若是夸他漂亮,他自是会生气的。”
“可他还说我眼睛白长了呢!”小汐气鼓鼓。
“总是你先不对,不可胡闹。”东方胥炎语气带了严肃。
小汐没语言了,赌气一般把头扭向一边。
“这是妹妹,也不知让着些,她将你认作女子是有不妥,可你也不该出言伤人。”两边都训斥一番,东方胥炎觉得自己此事处理得十分公允。
然两位当事人可都不这么想,一人想着自家哥哥可从未这般严肃地训自己,一人想着六皇兄一向都是站在自己这边,帮着自己教训那些将自己认作女子之人的。
“为何面前的人能让皇兄对自己这样?更看不顺眼了怎么办?”两人心中同时出现这句话,各自冷哼一声,一人朝一边拂袖而去,只余留在原地的东方胥炎哭笑不得。
于是同是回宫不久的八皇子与九公主为六皇子结下梁子一事不胫而走,当日两人的对话和六皇子教训两人之言在宫中津津乐道了许久。
直到盛夏七月,东阁皇诏天下,九公主及,与民同庆。
可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初见便结下梁子的九公主与八皇子,会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惺惺相惜,转而狼狈为奸呢?
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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