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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吃过早饭,白玉堂出门雇了辆马车,两人便启程了。往陷空岛的路并不遥远,骑马的话只需两天,乘车却至少要用四天的时间。
白玉堂夜间少了觉,本来有些困顿;加上车子摇摇晃晃如同催眠,行出不多远便昏昏睡去。朦朦胧胧中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真如妇人般有了身孕,成了一副肚腹高耸的怪模样,被一些不知是谁的人讥笑嘲弄。万分气不过,想拔剑教训那帮家伙,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展昭,对他说:“玉堂,你怀着孩子还想争强好胜?该静心休养才是。”心中愤愤不甘,忽见一小小孩童扑过来抱住他的腿,脆脆响响的高声喊“娘”,顿时骨子里泛起一阵惊悚,激灵一下醒了过来。
猛地睁眼,视野中还是摇摇颤颤的车厢;展昭坐在他身旁也睡着。车门旁支着个小小火炉,上面煨着一只瓦罐,飘出阵阵药香。白玉堂一下明白了那里煎的是什么药,不禁又羞又气,正要起身去泼了那罐药,展昭却已被惊醒。
展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身边的药罐。见熬得到火候了,便从行李中拿出碗匙,用手帕垫着滤出药汁。
白玉堂看他作为心里不舒服,冷冷的说:“你又熬那药做什么?难道连你也想用那女人家的东西来折辱五爷不成?”
展昭没出声,安静地做手里的活,全神贯注。直到一碗药汁滤好才长出一口气,把那药碗捧在手里,眼中闪出柔和的光来,轻声说:“展某怎么会折辱玉堂呢?我煎这药,也不是一定要你喝下去,只是。。。只是圆我自己的一个心愿罢了。”
“圆一个心愿?”白玉堂十分不解。
“恩,圆一个心愿。”展昭盯着手里的药碗,神情中隐隐透出憧憬来,仿佛捧着的其实是一个希望。“本来我对子嗣的事已经死了心,但先生的话却让那份心思又活动了起来。虽然知道你身为男子不会。。。那个,但还是忍不住想为孩子做点什么,尽一尽为人父的心意,享受一点天伦乐趣。哪怕。。。这孩子不是真的存在。。。”
白玉堂听着他的话,看着他举动,心里一阵阵酸疼。是啊,展昭一向喜欢小孩,却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他得有多遗憾?五爷虽不会真的有身孕,但在没人的时候,就当陪他玩个游戏,装作。。。那个的样子,暂且圆一圆他的心愿也未尝不可。毕竟,看着他抱憾失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想罢伸手端过展昭手里的药碗说道:“你煎药那么用心,让我看看你手艺究竟如何。”说完仰首便整碗倒进肚里。药味直冲上来,口鼻间一片苦涩,胃里又是阵阵翻滚,急忙一手捣住嘴巴忍住那一阵恶心欲呕。
展昭见白玉堂主动喝了药,一点也没惊讶,而是欣慰的笑了笑,取出蜜饯来给他含在口中。也不说什么话,只微笑看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满足的味道。
“你又傻呼呼的看什么?”香甜的蜜饯压住了药味,白玉堂刚觉得好些,嘴巴就又利起来了。
“没什么,觉得很开心而已。”
“不知道你穷开心什么!”白玉堂被他看得别扭,转过身去不理他。
展昭却不介意,仍然看得有意思的很。他心里觉得满足,不单是为成功让白玉堂喝下那本来万分抵触的保胎药,更是因为明白他为何会喝下那东西。
马车行至松江花了五天的时间。这五天,白玉堂一天也未间断的喝了五服保胎药。头两天还不大接受,但看着展昭又是期待又是希冀的眼神,实在不忍心害他心愿幻灭,只好强灌下去;到了后来已渐渐习惯,把那“女人家的东西”和风寒药也视作一般无二了。
第五日到了松江,先把车夫安置起来,再乘船上岛。一路上,展昭惴惴不安。
卢夫人会诊出个什么结果来?有?还是没有?
理智上虽认为应该没有,感情上却强烈希望真的能有。
再看白玉堂,望着渐渐靠近的陷空岛一副颇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暗地里叹息:玉堂是真的相信没有的,也是真的希望没有的。难道只有我对这孩子的事热心吗?
上了岛,到了卢家庄,还未进大门,一群人已先应了出来。卢方,韩彰,徐庆,蒋平,卢夫人,一拥而上把他们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全冲着白玉堂来:
“老五啊,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啊?”
“五弟,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弟,你快跟大哥说说。。。”
“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卢夫人强势地插入一堆人中间,“到底怎么回事,还得我诊过才知道!老五,跟我来!”说着一把拉住白玉堂的胳膊就往里走。
此时的白玉堂脸上已红一阵白一阵变幻不停,心里砰砰直跳。底气发虚地问:“大嫂,你们都。。。都知道什么了?”
卢夫人把他一路拉近聚义厅,按坐在一张椅子上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开封府飞了信鸽过来,公孙先生写信把你的情况都说了。我说老五,你还愣着干什么?把手伸出来啊。”
白玉堂撇撇嘴伸出了手:“大嫂,不会连你也信这么荒唐的事吧?”
“荒唐不荒唐,也要看过了才知道!”
“我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切!”仍是全然不信的口气。
展昭站在旁边,万分紧张的看着卢夫人诊了右手诊左手,两手轮流诊了三四次,脸上露出捉狭的笑模样来,心里不住的发飘。
有?还是没有?
“大嫂,有话就说,别笑得一副狡猾相!”白玉堂不耐烦地说。
“老五啊,大嫂这回只能跟你说——恭喜添丁啦!”
白玉堂目瞪口呆动弹不得。
展昭只觉得满心里绽开了无数鲜花,顿时被幸福的感觉充满。玉堂真的有了!他有了我们的孩子!表达不出内心的狂喜,恨不得立刻把他狠狠搂在怀里。
另一边,四鼠已炸开了锅,一个个禁不住大呼小叫:
“我的老天啊,这男人也能怀孕生孩子了啊!”
“五弟五弟,快跟大哥说说,你是怎么怀上的?”
“老五啊,你可越来越厉害了!连女人生孩子的事你都能代劳了啊!”
“老五啊,快给哥哥看看,我们‘五弟’难不成要变‘五妹’了?”
“都,都给我住口!”
一声怒吼震得房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展昭伸了一半的手僵在半空,四鼠一下子安静下来,卢夫人愣住了。
白玉堂站在地下浑身抖得像筛糠,脸上一阵铁青一阵惨白再一阵血红,两只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从小到大还没这么愤怒过,既怒发冲冠,又悲从中来。
五爷我一个堂堂大男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老天戏弄我?!
还有你们,平时都说是什么好哥哥;可一旦听说了这事,竟然说得出“五妹”这种话来!
你们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
一口怨气哽在喉中,白玉堂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发冷。耳畔传来一声展昭满是担忧的呼唤,忽然一阵翻搅般的剧痛从小腹升起,似有暖流自下身涌出。
“展。。。”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白玉堂挣扎着伸手想抓住那个人,却忽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身体似被一股力量吸住般往前栽到。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他知道一双手臂接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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