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九零（遇见最好的你）

　　程顒他们小两口现在住的房子是老爷子单位分的，使用面积大概能有四十平。屋子进门有个小过道，左手边是卫生间。小过道直着向右侧迂回，进去就是一个开放式的大开间，没有隔断。靠墙边左侧有个门，打开就是格局窄长逼仄的小厨房。
　　房子朝向是正南，光线很好，床就在窗户对面，挨着进门那侧。白文秀很爱干净，阳光撒在小碎花的床单上，贴近了还能闻到新洗过的清香。床是结婚时新做的，那时候房子举架高，上面还打了吊铺。
　　家里的陈设比较简单，贴墙是一排大衣柜。对面有两组箱柜，上面摆着收音机、钟表、镜子和一些青绿色陶瓷样的十二生肖小物件。
　　白文秀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对小摆镜，红色的边框，可以翻转，一面是镜面，一面嵌着有机玻璃，里的是立体的猫咪图案。猫咪身上贴着白色的绒毛，眼珠上镶着一对黑色的珠子，是九十年代初很流行的样式。白文秀喜欢这个镜子好久了，结婚的时候母亲买了一对送给她，给她高兴坏了。

　　屋子不算大，看着倒也宽敞明亮。

　　今天赶上周末，天气不错。这会，程顒正在擦玻璃，白文秀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洗衣服。

　　“大顒，把手上的事放一放，你和你媳妇都过来一下。”程爷爷抱着孙女。他左臂有旧伤，不吃重，抱了一会手就有点抖，便把怀里的孙女放下，让她坐在床上，转身叫儿子儿媳。
　　程若荪也乖觉，老老实实往那一坐，开始啃手指装小孩。
　　“哎，来了。”
　　程顒从小对他老子有种天然的惧怕，一听老爷子发话，忙从窗台蹦下来，脏抹布皱报纸往窗台一仍，边走边扑扑手上裤子上的灰。
　　媳妇还在洗衣服，也停下手里的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程顒迎了媳妇两步，去牵她衣袖。白文秀脸上一红，推开他的手，斜着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挂着笑意。到底是才成婚一年的新媳妇，脸皮薄。
　　“爸。”白文秀跟在丈夫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程抱拙跟前。
　　“嗯，”老爷子看出儿媳的拘谨，对儿媳的态度比对儿子温和许多，“文秀，坐这说。”
　　白文秀低着头，一瞥丈夫，程顒有自知之明，也不用等老爷子给他正眼，赶忙去搬了两个凳子，挨媳妇坐下，脸上呵呵的挂着憨笑。
　　程抱拙一看儿子笑成那副蠢样就来气，转过头看向孙女，程若荪十分入戏，此刻正吃手吃的津津有味，口水流了老长。程抱拙满脸慈爱的用帕子擦擦孙女的小脸蛋，又擦干净她沾满口水的小爪子，典型的双重标准。
　　“小若，来，帮爷爷拆开。”老人把九连环放到孙女手上。
　　程若荪收了口水，拿起九连环看了两眼，不紧不慢的的拆解起来。因为年纪太小，手指还短，她的动作有点笨拙稚嫩，看上去跟普通的小孩子玩玩具没两样。
　　可是三个大人看着看着，就看出了门道。程顒和白文秀不禁面面相觑，实在是吃惊不小。
　　圆圈一环一环脱离，时上时下，不一会功夫，程若荪就把九连环拆解开了。
　　“给，爷爷，爷爷玩。”程若荪邀功似的把九连环放到爷爷手上，就扭股糖一般往爷爷怀里钻。
　　“看见了吧？”程抱拙拍拍怀里的孙女，对儿子说。
　　“我闺女可真厉害，”程顒挠头傻笑，竖起大拇指，“比她爸厉害多了！”
　　“嗯嗯。”白文秀也跟着不住点头，眼睛亮亮的，脸蛋红扑扑的。
　　“……”就这样？程抱拙对他儿子儿媳也是无语了。
　　程若荪吐字比一般孩子都早，发音清晰准确，喜欢模仿大人说话，虽然能说的字还不多，但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孙女的不寻常，程抱拙之前也看出一些端倪，但毕竟孩子太小，只是以为她比一般的孩子聪明些。
　　这俩小两口就是一对呆子，程抱拙也不抱希望了，只是他怕孙女若真是好苗子，被蹉跎耽误了。
　　程抱拙心里琢磨着，隐隐有了决定。
　　程若荪赖在爷爷怀里，在大人看不见的角度，阴谋得逞般的笑着。
　　‘爸爸妈妈，你们先过几年二人世界吧，我先好好陪着爷爷。’程若荪心想。
　　这次重生，她觉得自己头脑比上辈子灵光了许多，很多东西看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像玩这些益智玩具，思路转的飞快，简直像开了挂一样。
　　爷爷平日话虽然不多，但是简单的交流和身上的气质，就能感觉到爷爷不是普通的老人。她想，爸妈现在还是两只小白，只要她表现的足够聪明，爷爷一定不会放心爸妈对她的散养，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教养她。
　　上辈子爷爷过世，不是因为患病，也不是意外。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长期压制的抑郁爆发，在心理上受尽折磨后，身体机能因为消沉而衰退。
　　这辈子有了她，她要做爷爷的开心果。人有了牵挂寄托，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程抱拙又试了孔明锁华容道之类的其他益智玩具，耐心的手把手教给孙女。程若荪摆弄一阵，很快就能找出窍门，解的得心应手，爷孙俩相处甚欢。

　　待转过年来，程若荪满周岁，程抱拙试着拿唐诗给孙女启蒙。简单的诗歌，跟着念两三遍，程若荪就能一字不错的背下来。
　　程顒夫妇俩不禁啧啧称奇。
　　程若荪内心泪流满面，就开始了整日背“鹅鹅鹅”、“举头望明月”、“汗滴禾下土”来逗家人开心的日子。
　　爷爷酷爱国学，孙女的启蒙读物慢慢从简单的唐诗变成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有时大人不在旁边，程若荪也会自己翻看。程顒有次看见，还取笑女儿。
　　“小丫头，好像能看懂似的。”
　　“三、字、经，百、家、姓。”程若荪脸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指着封皮，一字一顿的念给爸爸听。
　　程顒惊呆了。
　　程若荪又翻开书，“人之初，性本善。”跟着又翻开百家姓第一页念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这些字你也认得？”
　　“爸爸不认得吗？”闺女天真的眨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
　　程顒惊掉了下巴，找他老子求助。
　　“若若认得好多字？”程抱拙也有点不敢置信。
　　“嗯。”程若荪点点头，翻开书，声音奶里奶气的说：“爷爷一直教我背这两本，《百家姓》是四个字，《三字经》是三个字，那这几个字就是‘人之初，性本善’了，对吧，爷爷。”
　　程抱拙点头。
　　“那接下来的我也认得了，是‘性相近，□□’！”程若荪装作高兴的拍手，一脸天真模样。“刚刚爸爸都不认得，爸爸真笨！”
　　程顒躺枪。
　　有个太聪明的女儿是什么体验？
　　程顒心想，难怪他老爹从小不待见他，跟女儿一比，程顒觉得自己小时候蠢的啊，都不如一只狗子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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