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离枝

　　4．
　　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的林若华，自我反省中。这般锋芒毕露不是他所想要的，原来想谦卑地诚恳地提出这个建议，真心诚意地希望公司能够听取。而现如今第一次开会就得罪了顶头上司，疑似大老板听了也不表态。吃力不讨好，这可是违反他一向的处世原则。出师不利，林若华心里很沮丧，但脸上不愿显露出来，不能平白让人看笑话。
　　公司内线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问是林若华吗？”甜美女声。
　　“是我。”
　　“总经理办公室，请你马上上来一趟。”
　　林若华发楞的当下，电话已经断了。
　　工作不到半个月的销售部小职员马上就要蒙主召见，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刚刚的会议惹的祸。林若华沉淀了一下心情，略理了理思路，就直奔二十二楼。
　　林若华没有到过二十二楼，但也可以简单地找到总经理办公室。因为整一层只有三片区域，一间会议厅，一间会客室，另一间就是李至的办公室，办公室外不免俗地有秘书替他把关他的接见者，而且不是一位，而是三位秘书，两女一男。
　　林若华一出现，其中一位就笑脸相迎：“林先生？”
　　林若华点头。
　　美女内线电话通知了里面，便示意他可以进去。
　　林若华一边走，心里一边浮起淡淡地不屑，这套流程，真是眼熟，摆明抄袭偶像剧，有够俗气。
　　待得他敲门，开门，入内，才终于证实疑似李至就是李至本人。
　　“你先坐，等我一下。”
　　“好。”谁让他是大老板，时间就是比小职员的值钱，当然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
　　林若华安静地坐着，大部分时间都盯着自己手里的企划案，其实这都是他写的，根本不用看，他就可以一字不差的讲出来，但是不看企划，又不知道眼睛应该往哪里看。偶尔看一眼李至，发现他已经除去了领带，而且真的戴起了眼镜，林若华不由觉得好笑，只是还摸不清对方的脾气，不敢显露出来。
　　“Sorry，让你等我，德国公司刚发过来的传真，我必须马上处理。德国人的英语真是糟透了，英语夹着德语，看天书一般。”
　　林若华又觉得好笑，大老板不过让小职员等了五分钟，理所当然的事，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个李至真的很有趣。
　　“如果不是机密文件，可以允许我看一看吗，我学过点德语。”
　　“早说嘛，我看得那么辛苦。”李至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兴高采烈来形容。
　　林若华在心里猛翻白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原来这位商界精英也有挺搞笑的一面。
　　林若华接过传真和笔，认真地看起来，看到出现的德语单词就用笔圈出来，写上或中文或英文注解。
　　没事可做的李至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位新员工。其实此时的林若华低着头，李至并看不真切他整张脸，只是一种感觉，精致，尤其阳光透过百叶窗投射在林若华身上，那一刻的安详，恬静之美，让李至仿佛觉得看到了天使。
　　当然美则美矣，李至只是单纯地欣赏这一份美，还没有动心。也许他已经动心了，而他自己还没有发现。其实李至只是批着一身精英的外皮，工作以外的很多时候，他很迟钝，工作的时候对于工作以外的事，他也很迟钝。这就是为什么他第二次见到林若华的时候，才发觉到他的美，第一次的时候他都专注在广告的问题上了。（小林：我说怎么跟他对视的时候，没发觉他看我有惊艳的感觉，害我以为自己魅力下降，原来是他迟钝。这下放心了。）
　　“李总，完成了，您过目一下。”
　　回到工作上的李至又变得一本正经，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传真，就将其归入文件夹。
　　“好了，我们可以谈正事了。我觉得你对嘉诚广告的看法很对，但是嘉诚和顶新合作多年，顶新不能因为一个新产品，而得罪合作伙伴。为什么你提出直接更换广告商，而不是让嘉诚重新制作一支新广告？”
　　林若华自然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回答：“一方面是因为我研究过嘉诚近两年制作的每一支广告，只有一个问题——缺乏创意，可乐啤酒这项产品本身就是一种创意，如果公司广告的创意压不过这项产品本身的创意，就会产生今天这种局面，为这项产品本身做了广告而不是顶新的产品。另一方面，顶新和嘉诚两家公司本身就具有很大的知名度，假如顶新转移这次的广告代理权，这本身就制造了话题，会引来媒体的关注和报道，无形中就为了顶新，为了新产品做了免费宣传。”
　　从林若华一开口，李至就挪不开自己的目光，如此自信的林若华，散发着沉着，干练，冷静，理智的迷人魅力，对他的欣赏程度又添了数成。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