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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琼华
一阵细小的嘈杂声打断了南荣望舒的回忆,司玖仍旧是那副姿势站在南荣望舒的尸体前,而嘈杂声的来源是一些从城墙上撤下来的一些金鳞卫想来处理南荣望舒的尸体,却意外地发现了站在这里的司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紧张的握紧手中的武器,不远不近地将她围了起来,等待支援。
司玖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些金鳞卫一样,站在南荣望舒的身体前沉思着什么 。
而后过了许久,陆续赶来的金鳞卫团团将司玖包围了起来,这场景和不久前处死南荣望舒的那副场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可是这回金鳞卫却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至今没有收到来自于皇上的任何有关处置宸王妃的命令。
夜幕已经渐渐降临,有些金鳞卫燃起了火把,映得半个皇宫都是灯火通明的。
再之后、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各个皇子暂宿的寝宫中传来了响箭的声音,炸穿了宁静的夜幕。
当今皇上一共十一位皇子,而今天无论是已出去建府的,还是不受待见仍住在宫中的,今夜都留了下来。
而刚刚的响箭,不多不少刚好十声,而响箭中似乎也夹杂着一些别的、异样的细微响声。也就是说,除去已死的九皇子南荣望舒,其余的皇子都拉响了在最最危急的时刻才会使用的响箭。
金鳞卫都暗自吸了口冷气,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无法抑制的萦绕在每个金鳞卫的脑海中,而沉默地站了许久的宸王妃司玖终于有了行动,只见她弯腰,从南荣望舒倒下的尸体上摸了一块儿通体碧绿恍若透明的玉来,自言自语道:“你的仇我替你报了,这块儿玉就当是酬劳好了。”
而后,司玖利落从容转身,用她那双比今晚这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还要暗沉无光的眼眸扫过一个一个的金鳞卫,然后就那么一晃眼的刹那,每个金鳞卫都似乎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时,眼前还哪有宸王妃司玖的一点影子。
又是奇门遁甲。
目睹了全过程的南荣望舒看着飞速离去的司玖想也没想就跟着她飘了过去,灵魂视角的南荣望舒自然不会受到奇门遁甲的影响,而那些金鳞卫就没那么幸运了,就像刚刚司玖与身边那个金鳞卫的距离不超过一拳,可在奇门遁甲的误导下这个金鳞卫就是看不见这么活生生的人与他擦肩而过。
也许说来容易,可是运用奇门遁甲的每一步都要算好天时、地利、人和、神助与格局。也就是说司玖现在每走的一步都要经过大量的推演和计算,一步错则步步错。
可看起来司玖做的更容易,短短几息时间,司玖就从里三层外三层的金鳞卫中遁了出来,而这些金鳞卫饶是心理素质再好,此刻也不约而同地两股战战,在对于奇门遁甲闻所未闻的人面前,司玖的这手段委实有些怪力乱神。
即使是劳心劳力了一整天,还被司玖的奇门遁甲吓了个半死,忠心耿耿的金鳞卫还是努力调整着心绪,尽职尽责地分成了几波,朝着之前响箭鸣起的方向跑去。
而南荣望舒则是跟着司玖飘回了宸王府,曾经体面庄严的宸王府如今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和残缺的痕迹。
不、还有个例外。
南荣望舒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漂亮精致,没受到一丝一毫破坏的湖中高楼,这是司玖的住处,玉楼。
这玉楼周身藏了无数的阵法,迷阵叠着幻阵、幻阵上又叠着杀阵,层出不穷、变幻万千。
金鳞卫可能获得了不动玉楼的命令,所以事到如今仍旧光鲜亮丽的玉楼和整个宸王府格格不入。
成婚五年,南荣望舒从未有一次机会踏入玉楼。
南荣望舒对于司玖极度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是因为她的不可捉摸、无法掌控而形成的。南荣望舒的人生中的每一步都在精细的计划当中,他不允许任何一点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而他也做得很完美。
在他的人生中,只有两件事没有在他的掌控当中,一件是当今皇上的突然翻脸,以雷霆之势将宸王府斩尽杀绝,另一件便是在万事尘埃落地之后,司玖没有忙着与宸王府划清界限,而且带着她的红甲兵们杀进了皇宫。
这五年中南荣望舒没有一天松懈与调查司玖,可越是调查就越是让他觉得司玖身上谜团越大。
直到玉楼建成后,南荣望舒甚至再也没有见过司玖一面了。除了新婚之夜遇到的那个男孩,南荣望舒不知道司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见过哪些人。而外界更是将司玖传的各式各样,有的说司玖长年带着她的红甲兵们征战沙场,有的说司玖的身体有恙或是脸上有伤所以从不现与人前。
所以这是南荣望舒第一次有机会步入玉楼。
玉楼很高,从外面看过去美轮美奂,步入室内后,目之所及都是不得不让人感叹的鬼斧神工,南荣望舒自从进了玉楼,就再也没见过任何一处与玉无关的材质,最最不济也是用玛瑙来点缀上色,天知道这些脆弱的玉是怎么支撑起这一栋高楼。
司玖在顶层的玉台上,支撑顶端的六根玉柱上分别雕着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勾陈与腾蛇。镂空的玉雕栩栩如生,好似真的把这六爻封在了玉柱中。
而司玖屁股下面坐着的那块儿,南荣望舒看着眼熟极了,这种大小的和田墨玉全天下可能也就这么一块儿,上一次见它还是在南荣望舒小时候,在当今皇上的私库里。
玉台中不光司玖一个人,还有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明懿长公主南荣琼华。
若说曾经的南荣望舒是皇上最得意的皇子,那南荣琼华则是最受宠爱的公主了,她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孩子,虽只是个女孩儿,可却偏偏入了已去了的先皇的眼,明懿这个称号也是先皇给起的,甚至是因为南荣琼华,如今的皇上才被封为了太子。
南荣琼华的人生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嚣张跋扈到了极致,仗着先皇与父皇的宠爱南荣琼华几乎都没用正眼看过别人。
可南荣望舒印象中那个明艳骄傲的皇姐,此刻收敛了通身的光芒,坐在司玖的下首玩把着一个彩色琉璃猫,懒懒散散地道:“我那个九弟怎么样了?”
“死了。”司玖平静地陈述着事实,而后皱了皱眉毛,道:“虽然我已经为他报仇了,但是由于皇帝的任性给我添加了多余的任务,我决定以后多收他一倍的酬劳。”
南荣琼华嗤笑了一声,嘲讽道:“即使你杀了他所有的儿子,还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下了药,让他断子绝孙?”
司玖的眼眸暗沉,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她盯着从南荣望舒身上拿到的玉,缓缓道:“宸王是我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家人,我曾经允诺过若是他死了会为他报仇,但是皇上将我调离京城,然后杀了我的丈夫,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南荣琼华抿了一口用白玉茶杯舀着的龙井,涂着蔻丹的指甲映得这白玉杯更加好看,只听她道:“也不晓得父皇是抽了什么风,他之前可是最疼我这个九弟了,就差当着百官的面直接告诉他们不用站队了,下一任皇帝是南荣望舒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我倒是得到了一点消息,”在南荣琼华惊讶的目光下,司玖也没继续卖关子,“听皇贵妃说,皇上在就寝时似乎是被魇到了,然后隐约说着若是南荣望舒死了,他便可以做皇帝做到王朝的尽头。”
一时间南荣琼华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惊讶于司玖和后宫中的皇贵妃有联系,还是先惊讶于那个看似英明的帝王会为了这么飘忽不定个梦境而对自己最喜爱的儿子痛下杀手。
“不过父皇这个梦做得还真没什么错的,”南荣琼华呵呵冷笑了两声,“父皇杀了九弟,你又让父皇绝了后,父皇倒是可以如愿地在那张龙椅上坐得长长久久,只可惜等他倒了,这片江山就后继无人拱手而让了!”
听了个真切的南荣望舒觉得自己死的有那么一丁点委的委屈,却又为司玖的雷霆手段而感到震撼。虽说皇帝的所作所为让他丢了性命,可死后着短短几个时辰所知晓的事情却给他的王妃又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还顺便将他的世界观打击了个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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