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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妆1
“北方这边果然和我们江南不一样!天高云淡,山水也别有一番风味。行于这等风光民俗间,感觉自己心境都豁达了!难怪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是懂了!哈哈!你说是不是小九子!”
宋九明白了一眼兴奋得一马当先四处撒欢的陆祐,她很是不懂为何这人能从过了洞庭渡了汉水之后一直兴奋到现在。九杨宫一行人的脸都要被陆祐丢光了好吗!前几天她因宫里的事务折回到襄阳,刚踏进城门一群黄发垂髫的稚子看见她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偷小孩儿的同伙来啦!快跑!”。
跑什么,喊什么,她宋九明真的是从未被人这么看过······
“宫主,你管着你那缺根筋的竹马好吗!”,宋九明觉得陆祐的行为实在太辣眼睛辣耳朵愤愤地对秦昱风道“太丢人了!”。
秦昱风骑在马背上相比起往日的整天精神奕奕要行侠仗义的正经模样,现在怎么瞧都显得恹恹的没精神。他拽了拽马缰绳让马走得更慢之后悠悠然的对宋九明说:“好了小九,他就这个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明儿大概就进洛阳,你去看下给盟主的贺礼备得如何了。”
不用看见陆祐的差事就是好差事,宋九明领了掉头便走。
武林盟主定安宫宫主谢绍安五十五岁生辰按理不应大办,但定安宫主坛设在洛阳与朝廷关系尤为亲密,而宫主谢绍安为人处世谦卑有礼又不失手腕更是深得当今圣上嘉景帝信任。这次的生宴便是嘉景帝定下的。相传为此谢绍安还特意三进宫,求嘉景帝收回成命,但到底圣命难违。谢绍安也只好听命分发请柬,并向武林各派承诺,说是到时向大众展示千年难得一遇的神药促织。
请柬发出,大小各门派也算是一呼百应,这便可看出即便这国家这江湖已是将暮未暮,各种暗波汹涌,但大家都还是乐意在谢绍安统领下维持现状,都挺乐意卖这个面子。而谢绍安能在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凭的也不是平步天下的武功而是会做人。年少时与盛名极负的九杨宫老宫主妹妹佳偶成双,成亲后琴瑟和鸣,因此久不入世的九杨宫对定安宫也甚是帮扶。自从担任盟主之后就致力于调节江湖各门派之间的矛盾,周旋于门派间当个和事佬、老好人。又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心态进谏嘉景帝,与嘉景帝交好。看来在这乱世实力并不是唯一,会做人识时务乃是正经。
秦昱风伸手理衣袂时顺势就摸到了那流光溢彩的请柬,顿了顿,望向了远方撒着欢跑的陆祐,好像的确和九杨宫其他人画风不一样啊······
八月的天,洛阳周边还有着未曾消散的暑气,南迁的鸟还没有启程,树荫下还有着稚子追逐打闹抢西瓜。秦昱风定眼看了看那群争着咬西瓜最中间那口的小孩,还有那颗树根崎岖延伸的老榕树,不禁有些失然。年少历练时靠着歇息的树,同样的人相似的景,但是心境却不同了。好像没有了年少时意气风发一心除暴安良的洒脱,多了些不知道怎么说的情绪。
回过神秦昱风对刚才的自己有些嘲讽,不懂自己怎么就接下了这张请柬,怎么就亲自动身来了洛阳,也不懂自己心里那点别样的情绪。难道就是为了帮苏茗找促织么?且不说苏茗的武功无虚教的实力或是已经得手,就算是自己找到了他又该如何送去无虚,就算几经波折送至了,以苏茗的性格会相信接受么。自己果然是魔怔了。
“昱风,你们干嘛如此慢。刚才那边那几个漂亮姑娘还跟我说,让我仲春时节再来邀我们来赏洛阳的牡丹呢。”说着陆祐就指向了不远处,发现姑娘们还巴巴的望着这边,他就使劲地招了招手。几个小姑娘大概也是很少看见怎么多俊俏的男子,都羞得拿手帕子遮脸。
“到底是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真国色呀。昱风,我觉得这时候就应该抱着媳妇儿同骑一马一边赏花一边······”
“想什么呢?!滚去看你的真国色!”宋九明直觉就不对,还没等秦昱风说话,一脚踹上了陆祐的马屁股。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跑远了——陆祐大概是去见真国色了。
“宫主,刚定安宫的人来过,说是生宴将近,各门派以近洛阳,有些具体的事务还需秦姨操持,便把秦姨接走了。定安宫的人让我来禀报宫主。”
“好,你去回了她们,说九杨宫招待不周,还请三娘得空再来。”
“是······”宋九明一脸的欲言又止,她看秦昱风并无太多动作就遥遥的望着陆祐的方向,咬了咬牙继续向秦昱风说“宫主不要往心里去,桃夭姑娘······恐是家里有事才走的,会回来的吧······”。
秦昱风听到此语,有些惊奇收回了看向远方的目光挑眉看了眼宋九明。
“呃,还请宫主振作。”
“小九啊,我看起来像是死了老婆的人吗?”
“不像······”怎么不像了!且不说这一路走过来的死人脸吧,就看看这身衣服,太不讲究了一点也不像一宫之主。也不知道是谁在桃夭还在的时候赶着的换新衣服,跟只雄孔雀开屏似的。现在呢,就只会穿件旧校服,还不兴去理。怎么现在嫌烦当时就不嫌了?
“那就得了,准备下明天进洛阳城。”
纵使整个裕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洛阳也繁华依旧。城内车水马龙,熙来攘往,勾栏上女子的嬉笑声、丝竹声,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久于安乐的人恐怕都是不会居安思危的,他们都有有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自信,有着事不关己“独善其身”的态度。所以现在展现在秦昱风一行人眼前就是这样一个依然金玉,安然的洛阳。
这次九杨宫出来秦昱风也抱着要历练年轻人的目的,所以随行的绝大多数都是自入九杨宫习武开始就再未去过太远的地方的年轻一辈——代表就是陆祐,虽然陆祐年纪太了点。年轻人多了,声势便大了,大家都闹着不愿受约束那么早的就在定安宫待着。秦昱风便允了先住着客栈。
攀星阁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一层为酒水饭菜一应俱全的食馆,以上的为住宿。最高为三楼,客房开的窗都遥对着东都宫城,可以俯观半个洛阳城,看宫里宫外万家灯火。而此时秦昱风也在这攀星阁三楼,若有所思地望着宫城西面的定安宫。
“宫主,他们下面叫了烧鸡、胡辣汤说是洛阳的特色。是叫人拿上来吗?”宋九明难得的换了身鲜艳衣裙好好的收拾了自己,上来叫秦昱风,看起来很是高兴。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跟你一起下去。”
见到秦昱风下来,少年们立马收敛了很多,酒也不敢喝漂亮姑娘也不敢瞟别提多难受了。直到秦昱风在远离他们的方桌坐上了好一会儿,气氛才又活跃起来。
秦昱风失笑,他扪心自问感觉自己也没有为难过这帮年轻人,怎么就怕他了呢?他摇了摇头拿起酒杯自斟自饮,想着回去是不是要改变下。忽然他拿杯手顿了下,深邃的眼睛也睁开了点。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而对于秦昱风这样内力雄厚的顶尖高手来说,周围几里内的动静只要他想听就能听到。这时就是他听到了来自于西面的打斗声,其中肯定还有着高手,但是不对!谢绍安明令禁止过在这期间禁武,应该不会有哪家门派这么不给定安宫面子,定安宫也定不会对各家以武力相向,那为何还会出现打斗声?
就在秦昱风在疑惑的时候,攀星阁大门处就跑进来几个满脸惶恐气喘吁吁的人,一进来就瘫倒在桌椅上,拉着店小二说:“快!定安宫西面有几家打起来了!快让掌柜的跟定安宫那边人说!这是要出人命的打架啊!”。
“你看到有那几家?”秦昱风也放下了酒杯朝着那几个人说。
“恩,天黑我瞧得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有月华教、赤峰帮、还有天寻宫都在!”
“好,小九,陆祐别吃了,叫上一小组人,跟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几大家能在这里打起来。”
“杨翼,你不要和他们硬来,你到我后面来!”
“教主!”
“你记住还有小荼!”大量消耗体力的厮杀过招黑衣人的声音疲惫沙哑,因为蒙着面显得有点不真实,但是还是可以听出出已经很累了,但过招速度攻势还是没有减弱一分。说着见旁边毫无所动,便提了口气往旁边跃。这黑衣人就是无虚教教主苏茗。
当苏茗得知道促织的消息时,便发现这定安宫易守难攻一旦正面动手不仅耗用力量巨大而且还会连累半个洛阳城。于是他决定带上几个精锐的手下或偷或抢张请柬混进生宴现场才下手。然而苏茗现在也不懂为何赤峰帮这么一小帮派的歇息处会有着几家的人手,也不懂这些人怎么会在他偷而不成转抢抢而不得准备逃跑时,那些人却招招致命。但是他现在是来不及多想是不是那些人发现了他邪教的身份,只能迎战急攻以便突围。
当秦昱风来时其实苏茗那五人外加一个不管用的苏荼已经快要扭转这战局,围攻的人也是急了眼。但秦昱风一来并没有就火速地加入战局,而是就立在那里望着那个交战中心惊若游龙的黑衣人苏茗。此刻他眼睛好像更亮了一点,看着那个招式轻简飞快但偏偏剑意中又带着一丝阴恨的持剑人,看着即便有着斗篷遮盖在动作下依然显露出的纤长身躯和劲瘦的腰肢。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心想着“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就在一众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时,秦昱风收起那丝若有若无的笑,转身对着后面一脸兴奋的人说:“今后你们若是遇到了此般敌强我弱但敌方人数又明显少于我方的,记住一定要拖着,一是拖垮敌方精力与意志,二是为支援创造时间。断不可向他们一样一味强攻。”
“你说的没错,但是昱风啊,你没有觉得这黑衣人很是眼熟吗?”武功内力如此之高,功法又这般诡异,陆祐实在觉得脑海中没个人对应,但又无法抹去这分熟悉感。
“那是你家‘夫人’啊,怎么换件衣服就认不出来了?”秦昱风手握着剑挑眉看向这群反应过来夫人是谁后一脸沉默的手下,表情虽然没变但心情好像愉快了点。
“那······我们还上么······帮哪边啊?”
“自然是,几大家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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