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挽回

　　想要掰弯一个二十二岁的直男，难度太大，而且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我选择放弃。

　　尤其在等待微波炉加热早餐的时候，发现我的保温杯里满满一杯加了红枣的热豆浆，心里更不是滋味。

　　冬天是四个季节中我最不喜欢的一个，不知道和出生后的遭遇有没有关系，天一冷就手脚冰凉。

　　小时候大姐老是笑话我比女孩子体质还弱。这些年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头疼脑热的很少有，反倒是怕冷的毛病一直没好。

　　没人疼还这么娇气，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没跟人讲过，但住在一起，难免有些意外的接触。

　　羊肉乌鸡，海鱼海虾，还有桂圆荔枝等等一听就是女人补身子的东西，从上一个冬天被他发现自己的小毛病后就一直是家里的常客，外出吃饭也是经常光顾。

　　只要有空，拉着我陪他打篮球网球羽毛球，爬山游泳骑自行车。

　　以后会遇上比他对我更好的人吗？或者，有让我心甘情愿付出像他对我一样的人吗？

　　......

　　KTV的小包间里，班长和他的小女友正在合唱一首旋律优美的老情歌，广岛之恋。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我曾真心爱过你。

　　点了两遍，第二遍没人唱，放的原音，我坐在角落里倒听得有些痴了。

　　高中的家长会每次青原哥以表哥的身份参加，如果有事情没法去，他会安排公司的下属。

　　所以同学们并不知道我的情况，没有像玻璃人或者透明人一样的对待。

　　我也尽量将自己长期积累的孤僻戾气和愤世嫉俗收敛隐藏好，十分珍惜难得的正常校园生活。

　　今天是班长的外班小女友生日，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会邀请我，等到了约好的地点碰面时才知道，原来自己又招惹了一朵桃花。

　　安静娴淑的清秀小女生，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伤她的心。

　　“班长，我刚好在等女朋友的电话，你们先点歌。”直接讲明应该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不去理会对方是否红了眼圈强忍泪意，我缩在角落里拿出手机摆出一副焦急等待的样子。

　　没过多久手机振动，巧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青原哥打的。

　　比了个出去接电话的手势给班长，我按下接听键。

　　“一深，我马上到家，今天事情不多。待会想吃什么，时间还早，可以带你去鱼庄！你在听歌？”含着笑意的磁性嗓音听得出他的心情愉悦。昨晚一夜未归想必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也不枉费我精心挑选的鲜花和礼物。

　　选了一处拐角无人注意的地方，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放下刚捂上去的手，同样笑着回答他：

　　“青原哥，我跟几个同学在KTV玩呢。刚认识一个女生，感觉还不错，我想交往着试试。毕竟都快十八了，天天看着你风流快活，我忍着也难受啊！”

　　一阵尴尬的沉默，手机那头没有任何回应，该不会一句风流快活让他生气了吧？

　　我赶紧补救：“我没其它意思，青原哥你别生气！你是大人，做什么都行，是我说错话了。我真跟同学一块儿，他们在等我。今天估计要迟点回来，我带了钥匙门卡，你吃完饭早点休息！青原哥，那我先挂了。”

　　迅速挂掉电话，此时的我既有撒谎的心虚也有放下的轻松。在原地站了一分钟，刚想离开，一个人迎面走过来。

　　个高，体壮，看着面熟。我没再仔细打量，准备跟班长他们说一声就选个清静的地方坐坐，喝点酒。心里一股憋闷的烦燥夹杂着解脱后的空洞，我急于找个途径发泄发泄。

　　“你是，王一深？一深同学，还记得我吗？”高个男人一边笑着拉住我的胳膊一边做了个单手投篮的姿势，我猛地想起来他是谁。

　　初三到我们学校带过半学期数学课的凌老师，凌唯霄。

　　“凌老师，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你怎么也来A市了？没留下继续教书？”

　　对方笑着点头，勾起一边嘴角的熟悉笑容让我想起每次被他批评拖后腿的数学成绩时，他脸上并没有带着不耐烦，而是细心地替我一一讲解。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张张嘴想问问他的近况，又赶紧闭上，担心会触到对方隐私。毕竟除了几个月的师生关系，我们并不熟。

　　“代数学课是因为你们当时快要中考，临时找不到人接手。生病住院的王老师是我的一位表姑夫，我当时刚实习完有时间，所以替了两个月。”仿佛知道我的疑问，他接着解释：

　　“瞒着你们是王老师的意思，三年班主任，他对你们也有感情，不希望影响到最后关键的几个月。做完手术没多久他身体就恢复了，现在很好，已经又在带初一新生。”

　　喜欢板着脸严肃少言的王老师竟然是因为生病才离开，想起当时班里同学们各种不好的猜测，还有自己也跟着议论过，我突然有点脸热。

　　凌唯霄十分自然地搂住我的肩膀往前走，和我要去的方向相反。

　　听我讲要先回去跟同学告辞，他指了指手机，笑着没说话。

　　我只好打给班长和他讲明自己有事要先离开，班长问我对那个女生有没有意思，我仍然拿有交往的女友当借口，听得出他有少少失望。

　　挂完电话，发现自己被带着正在爬楼梯。

　　“凌老师，楼上还有包间吗？”少有机会出来唱歌，哪一家我都不熟悉。

　　和下楼的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点点头，凌唯霄告诉我，这家店的老板是他朋友。

　　楼上除了豪华包间，就是隔开在一侧的工作区域，里面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电梯也是开开合合。

　　来到一个包间前，还没等凌唯霄推门，就从里面传出一阵大笑，还有拍桌子的声音。

　　“肖翎，你是不是男人，送上门还有于心不忍的，该不会心里还没忘了某个人？”娇俏的女声说完，没人再接。

　　门此时被推开，凌唯霄搂着我的肩膀，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哟，唯霄，才出去几分钟，你从哪拐回来这么嫩的一个小帅哥？”房间里唯一一个女人，拿着一瓶红酒，手上脚上都涂着黑色指甲油，踩着一双凉拖鞋歪歪斜斜地走到近前。

　　一道不容忽略的视线从她刚才离开的地方望过来。

　　昏暗的灯光，魅惑的男人，斜躺在长沙发上，一手撑头，一手举杯，大长腿延伸下去是露在外面莹白如玉的双脚。

　　长得，可真漂亮！我一直以为自己的长相已经不够阳刚威武，没想到这个人美得竟有些雌雄莫辨了。

　　室内除了令人惊艳的男人，还有另外两个，只是姿势实在太过暧昧，我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扭头不敢再看。

　　除了衣服没脱，其他的和某些动作片里的没什么区别。低吟声，喘息声，还有衣服的摩擦声。我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烧，低下头盯着脚跟前的地毯图案，心里默念语文课上刚学过的古诗。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还有一首叫什么来着？

　　“欧阳，小风，赶紧打住，来客人啦！猴急个什么劲，瞧你们俩把唯霄的小情人给吓得！”

　　面前的女人转过身冲那两个人喊了一声，没人理她，只有叫肖翎的男人嗤的一声笑。

　　“凌老师，我也该回去了，家里人在等我吃饭，要不咱们下次再聊？”稍稍往后退一步，没想到对方的手依旧揽住肩膀。

　　“我开车送你。”伸手拍拍女人的脑袋，惹来一声抱怨，凌唯霄拉着我走之前比了个看不懂的手势给沙发上的漂亮男人。

　　出来后直接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我报了地址就不再出声，车里放着悠扬的乐曲，一时也不觉尴尬。

　　十多分钟的车程，异常顺利，连红灯都没遇上两个，离小区入口还有一小段路时，凌唯霄突然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来过这里，知道这条小路临时停车只要不超过两个小时，没人管。介意我抽根烟吗？”见我摇头，他将左边车窗放下一点，拿出一支烟点燃，却没有马上放在嘴边。

　　仍是沉默，淡淡的烟味有点呛鼻，冷风透进来，我一个没忍住，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抱歉！”香烟直接熄灭在小小的金属烟灰盒里，车窗关上，温度调高，安全带被他凑过来按开。

　　心跳加速，左手被轻轻握住，带着热度的厚实手掌来回在手背上缓缓摩擦，仿佛他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让这只手暖和起来。

　　“凌老师，我......”

　　“叫我唯宵或者凌大哥都行，我现在可不是你的老师。”调侃一句，他将右手搭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笑着开口：

　　“一深，从在学校见你第一面时我就想，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家伙，老天爷打算便宜谁呢？”

　　惊讶地抬头望着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将此时的凌唯霄同记忆里讲台上或者篮球场上的凌老师联系在一起，脑子里过于清晰地浮现出站在先前混乱荒诞包间里笑意吟吟的他。

　　“我喜欢男人，正好一深你也是，在另外一座城市的茫茫人海中都能重新遇上，我们之间的缘分是不是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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