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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2
医生带惠龙到郑宅,对郑士良介绍“这是我在国外认识的黄惠龙,黄先生。我在美国认识一位姓孙的本家,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有着非常大的事业,惠龙就是他的部下。前段时间他带着妻子家人回国,不幸遭遇了匪患,现在她的妻子已怀孕,正在罗记医馆治疗,因为他们在广州举目无亲,所以来找我安排他们的生活,士良,你现在马上安排一间房给那位落难的孙夫人住,让她好养胎,我马上去医馆接她,惠龙就留在这里让他休息,等我另找到房了再搬出去。”
马湘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煲,跟在罗医生的身后向病室走去,刚才罗小姐针灸已经完成,又经罗医生把脉,确诊夫人病情已经稳定下来,现在喝下安神保胎的药,就差不多保住了,罗家父女的医术真是神乎其技,难怪几十年后也有那么大名声。想到这里马湘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公子无恙,真是要感谢漫天神佛的保佑,当然更应该谢罗家父女。
医生走下轿来,就看到站在门外送病人的罗医生,“您好,罗医生,我是孙文,孙逸仙”
“孙医生,你好,你好”
“罗医生,听说我有几位朋友在您这里?”
“是的,有一位叫马湘的后生仔,还有一位生病的太太”
“罗医生,那位太太怎样了?”
“刚吃了药,因为救治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在吃几贴就好了”说着引导医生进入病室,医生知道罗医生医术非常高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病情得到控制了,马上连声感谢“谢谢,谢谢罗医生,您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孙医生,你也太客气啦”
马湘见医生进来,连忙迎上前去问好,“先生,真的是你么?见到你实在太好了”说着就要跪下去,医生连忙扶住他,对马湘说:“你们能平安真是太好啦,匪患总是能被消灭的,世间总有公理在。我把惠龙安排在郑士良家中,等一下我们就回去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一切都会安排好的。我医箱里有钱,你先拿去结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马湘摇头,取了钱袋出去。
罗莎发现自己身在日本的上野公园,周围都是樱花树,微风一吹,就好像下了一场樱花雨。路上没有行人,自己一个人孤单地站在路中,耳边听到砰砰的响声,感觉整个耳膜都在震动,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响着,再看向周围如梦似幻的美景,诡异得让人害怕,她看着前面那株已有几百年的樱花树,想起丈夫曾经牵着自己的手站在树下祈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心下一甜,顿时觉得那树下也无限的安全起来,赶紧跑过去藏在树后,心惊胆颤地躲避未知的危险。
“罗莎”
“谁?”一双大手突然伸到她的眼前, “啊!”……
“罗莎”
“darling,你吓死我啦!”
医生见病床上躺着一女子,白袄黑裙,医生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一边用手把脉,细细感受,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并无杂乱,终于放下心来。
罗莎因为刚吃了药,意识还有些昏沉,看到眼前的面庞有些熟悉,迷糊间只认得那双火灼灼的眼睛,“darling?”习惯地将双手举起,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闭着眼使劲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干爽清冽,闻到这熟悉的味道,才心中一松,想到逃亡的艰苦,只觉悲从中来,埋头大哭起来。
医生见罗莎像个小孩一样搂着自己脖子使劲往他怀里钻,长长的吸气声让他身体僵住,一时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这时又见罗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用手抚拍她的背,连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darling,我好怕”
“没事,没事,现在这里很安全的”
“darling,痛”
“哪里痛?我帮你把脉了,孩子很好,不要紧张”
“darling,我困...zzz”
“你喝了安神汤,有安眠的效果,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我带你回家,等你醒来就到家了”
医生叫马湘安排好轿子,又与罗医生将账务和病情护理交接好,才抱着罗莎上轿离开
三人坐了轿子到郑宅,医生打开轿帘,见罗莎还是半昏迷状态,又忙将她脸庞朝内,才从轿中抱了出来。
这是一所两进大宅院,院内有花园,小桥流水,鸟语花香,景色非常宜人。
郑士良安排罗莎住靠水的厢房,现在正值盛夏,广州是非常热的,推开这间房的窗户,窗外水池中碧绿的荷叶挨挨挤挤的,洁白的荷花亭亭玉立着,芳香四溢,桥下流水潺潺,感觉非常凉快,医生十分满意,对士良的慷慨再三感谢。
医生将罗莎抱入房中床上,见她皱着眉头,脸上又是汗又是灰,还有泪水流过的痕迹,先用准备好的毛巾帮她把脸仔细擦干净,犹如将蒙尘的珍珠擦亮,显出绝世的美丽来。只见一绺乌云般的头发散落在枕边,弯月般的黛眉,一双明眸流盼妩媚,挺拔的琼鼻,桃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朱唇,鹅蛋娇靥脸颊圣洁美丽,如玉脂般的皮肤嫩泽如柔蜜,体形窈窕,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医生一时看呆住了。
罗莎迷糊间却又拉着医生的手要他帮忙解衣服的扣子,医生一窘,忙走到床尾去帮她脱鞋子,脱下鞋子一看,医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她脚底血迹斑斑,血水已经干结,和丝袜一起黏在脚底,仔细看不但脚底有血泡,因为劳累,脚背也有些肿了。当时在医馆听她喊痛,还以为是腹痛,原来是脚痛。忙转头去看她,却见罗莎似乎又睡着了。
罗莎昨夜被先生叫醒起床以后,就穿着高跟鞋来回奔走,先是在越秀楼鼓舞士气,逃亡下山时又走的是羊肠小道,当时只管逃命,什么都顾不得,其实她走到半山腰时脚就已经很痛了,也只能忍耐,下山的路上她感觉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
医生上前检查,发现罗莎并未睡着,只是药效发作,人有些迷糊。连忙小心地把另一只鞋子脱下,柔声问她“怎么不说是脚痛?”见她不回答也不奇怪,医生想这只得先用药水软化丝袜,才能取下,直接撕开,又是第二次伤害了,“我要把你袜子剪掉,这样才好医治”
“不要,我这是刚从日本买的”
“坏了再买一双就是了,再买一双日本的。”
“不要,这是最新款手织薄丝袜”
“就买最新款的”
“我要薄的”
“好,就买薄的”
说着医生就去把医箱取来打开,将各种器具消毒放好,然后先用剪刀将丝袜从脚踝处剪开,棉签沾药水,轻轻地将丝袜打湿。
“darling,痛”
“我已经很小心了,伤口受到刺激,的确是有些痛的,忍耐一下,好不好?你现在有身孕,实在不敢打麻药的。”
“darling,我还要听你小时候的事”
“啊,哦,那我有没有给你讲过,小时候没有鞋穿,去外公家的路上被刺扎伤了脚?”
“不要,darling,我听着都替你痛,讲个有趣的”
“我小时候偷学打拳,去山上逮兔子呢?”医生边说话边快速地用针挑破她脚底的血泡。
罗莎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刮骨疗伤吗?”痛得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
低柔婉转的呻吟声传入医生耳中,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感觉到全身血液都直往下腹冲去,“darling”医生赶紧收敛心神,一言不发,专心处理,以期尽快结束双方的痛苦。
罗莎的脚经过医生敷药处理后,人又昏沉地躺在床上养神,迷迷糊糊间看到医生端着厨房熬好的粥,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有些迷糊地想到“这药太霸道了,神志总是有些不清楚,我会不会变傻?否则丈夫好像怎么变年轻了?是不是傻?”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仔细地看一看面前的男人。
医生见罗莎眼睛半闭半合,睫毛颤动,知道她现在身体虚弱难受,先用手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发现无恙。刚才听惠龙来讲,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不吃东西又怎么能养好身体呢 ,“罗莎?起来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没吃了,红枣粥,很补的”
罗莎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额头上手掌的温度,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她伸出双手将那只手掌握住,放在脸颊边仔细地摩挲,“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掌纹”“熟悉的味道”,暗自懊恼自己的疑神疑鬼,忍不住向他撒娇抱怨“darling,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我流了好多汗,臭烘烘的。”
“哪有臭,你现在脚上已经敷药,暂时不能碰水。”
“不要,不舒服……”
“那吃完饭,用水擦一下吧。”
“我要洗头发。”
“好,我等一下就安排人来给你洗。”
“我要你给我洗。”
“啊,我怎么洗?”
“就像以前那样洗,darling……”
医生听着罗莎拖长了调子软软糯糯地叫自己,知道她现在是神志不清,把他错认成了未来的自己,但病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特别是女人,只得答应下来。
医生喂她吃好饭后,就出去帮罗莎找来几件换洗衣服又安排人烧水,最后亲自帮她洗头,这样忙碌了好一阵才终于让她满意了。
医生将罗莎抱到窗边的凉椅上乘凉,此时太阳西下,晚霞照映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蒙上了金色的面纱,窗外微风吹来,荷香阵阵,医生坐在一旁用木梳帮她轻轻地梳理头发,闻着荷花香味看着眼前的美人,此情此景,医生醉了。
“darling……”
“嗯”
“darling……”
“嗯,我在这里,快睡觉”
“不要走”
“我不走,就在这里,睡吧”医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罗莎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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