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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酒令
晚上十点,帝王俱乐部。
这并不是莫赖第一次来帝王俱乐部,却是他第一次享受帝王俱乐部。
从豪华的加长凯迪拉克轿车上下来,踏进帝王那金碧辉煌的正门开始,莫赖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PRADA的西服便装,路易威登的锃亮皮鞋,gucci的墨镜饰品,还有这花了两小时让专人设计打理的发型,饶是个叫花子也能变成贵族。
门口的迎宾小姐是不是已经不认得他了?那太可惜了,本想好好炫耀炫耀的。
莫赖的自豪并不单只来自这身行头,还有大部分来自一路挽着他手的上官紫。今晚的她比白天不知美多少倍,自上而下的华贵,不靠首饰不靠彩妆,单单凭那天生的好容貌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就能让全场女性黯然失色。
要说失色的,并不包括后面进入帝王的几位宾客。
加长轿车刚开走,紧接着停下来的保时捷车门微开,从驾驶座上走出一位翩翩少年,耳上的钻石耳钉闪烁出的耀眼光芒,却丝毫掩盖不了少年的俊美容貌。只见少年左手轻滑,从其细长白皙的指尖抛出一串车钥匙,不偏不倚落在泊车小童的手里;一转身,右手已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优雅的道一声“请”。
副驾驶座里,一人回道“谢谢”。高雅的举止,优美的身段,姣好的面容,柔美的声音……这一切用来形容霍季羽都不为过。受音乐世家的熏陶,她已然化身为了世间最美的音符所谱奏出的动人旋律。
林静和霍季羽,边细语轻笑边走进帝王的大门,完全不理会周围被她们的光芒所刺伤的眼睛。
泊车小童驶开了保时捷,马上一部莲花敞篷跑车又映入迎宾小姐的眼帘。
“小优,嘴角有点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声,让人耳根都颤抖着。
“是吗?悦,帮我擦擦嘛。”充满童稚而甜美的声线,更是能把人溶化。
唐悦似无奈般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地蹭掉小优嘴边的巧克力痕迹,“早知道就不让你吃了,省得麻烦。”
小优嘟起小嘴,故作生气,“你嫌我麻烦,你坏!”
打闹是唐悦跟小优每日的功课,也是两人的兴趣,但她们没有发现这古怪的兴趣让不少百合fans迷了双眼。
最后从跑车里出来的沈芸,形单影只,说不出的落寞感。她同样是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小童,只是在对方接过车钥匙的时候微微叹了一口气,原本垂着的眼皮稍稍抬了抬,目中若含泪光的望着泊车小童,眼底似笑似愁,愣是让个小童看得不禁落下泪来。都说沈芸一眼可杀人于无形,一点不假。
一行人不可说浩浩荡荡,但也颇为招摇的进入了帝王俱乐部的大堂。
任天海这个人中精,老远已经看见这边的光芒了,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光源们的跟前,不住搓手,笑言道:“我的各位大小姐们呐,是什么风让各位今日一同赏脸来我这啊?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左右环顾,又问:“怎么不见尉小姐?”
林静嘴角上扬,一手摘下佩戴的浅色大墨镜,露出一双笑眼,道:“尉宁等会来,你最好派人在门口接应,否则她又该迷路了。”
众人皆掩嘴大笑。
任天河似乎没看出莫赖来,喜滋滋的引众人进入贵宾厅。贵宾厅门一开,所有客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上官紫她们的身上,全然安静下来。
七人径直走到贵宾厅正中间的特别座上,毫不客气地坐下来。莫赖曾经见过这个特别座,上两级台阶,大理石砌成的七米见方的圆台上,摆放着高档的欧洲复古家具,长沙发、侧躺椅、国王座,还有那个宽大的云石几;他也曾听说过这个特别座,非真正王尊贵族不可坐得,就算是有钱有势者,也难求一座。
若不是上官紫在车上已经打包票的说能坐,他是断然不敢坐在这的。上官紫说,这特别座本就是为她们而设的。
今天的唐悦,脸色稍显苍白,说话语气也不似之前般高傲,让人总感到她好像很累似的,慵懒得不象样子。身子深深的窝进单人国王沙发椅里,一手撑在扶手上托着下巴,另一手则又玩弄着两颗景泰蓝石球,嘴里不时长叹。
“悦殿下,怎么这般忧伤?”说话的人莫赖不认识,像是贵宾厅里的其中一位客人。他举着两杯酒,走到唐悦的面前,单膝跪下,颇有骑士的味道。
唐悦直起身子微向前倾,伸出一手来,抚摸着这位骑士的脸,如梦呓般道:“你不懂……”边说眼角边流出硕大的泪滴。
骑士双膝同时跪于地,脸凑向唐悦,近距离凝视着她的双眸,她的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包含宇宙。“悦殿下,”骑士献上手中的一杯酒,诚恳哀求,“恕我愚钝,请您告诉我,让我为您分忧,好吗?”
接过骑士手中的酒,唐悦泪中含笑,道:“这么做,不值得。”说罢一饮而尽杯中酒,紧接着一阵咳嗽,泪水更是落得紧了。
骑士紧张地不断轻拍着唐悦的背,反复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
递还手中的酒杯,唐悦搁下手里的石球,双手捧起骑士的脸,亲吻着他的脸,然后用仍含着泪的眼睛深情而又毫不暧昧的对望着他,似乎在道谢,也在惋惜。
这一切若是让旁人来做,犹显矫揉造作,偏就是她唐悦做出来自然不说,还煽情动人,真能做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莫赖哪见过这阵势,早在一开始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形象全丢了。
上官紫却在一边,兴趣十足地看着莫赖的大花猫脸,隐隐发笑。
“呜呜,亏你们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死党,你咋就那么冷血呢?”莫赖使劲地抽着纸巾,鼻涕眼泪就是止不住,“不哭你就算了,还笑!”
“哈哈……”上官紫终于忍不住了,她帮着莫赖抽了两张纸,大笑着说:“你看你,现在就哭成这样,也罢也罢,看多几次就习惯了。”
“啊?习惯?”难道这种事还天天有?
“不说这个了。哎哎,我偷偷跟你说,小悦喝醉酒后……说话特别有意思!”上官紫满脸坏笑,斜斜看了唐悦一眼,接着说:“不过小悦的酒量是出名的好,机会难得啊。”
听说唐悦的酒量好,莫赖倒不信了。怎么看唐悦都是不胜酒力的家伙,而且还是会发酒疯的那种人,那天的石球事件说不定就是酒后失心疯!看看她现在又在玩弄的石球,莫赖真是心有余悸。
上官紫倒出一杯伏特加,不加冰不加水,递给唐悦,“悦,上次在天台你欠我的一杯哦!”
唐悦不情愿的接过,抱怨说:“上次被个傻瓜搅局,我还怀恨在心呢,真是!”一昂头一抬手,两三口满满一杯伏特加就见底了,放下酒杯仍面不改色的跟小优打闹。
这回莫赖真傻眼了,扭头看看上官紫,只见上官大小姐正朝他笑得满脸开花呢。
正当这时,任天海又领来了一个女孩。
“尉宁!”霍季羽摇了摇手,招呼道,“这边这边!”
叫尉宁的女孩小跑着过来,不停的向在座的人道歉:“对不起哦,最近周围好多电波,搞得我都好忙。”
莫赖打量着尉宁,黑边近视眼镜、T恤牛仔裤、白色帆布休闲鞋,手上那只几百块钱的运动表简直不能和这群人的一个表扣相提并论。再看气质,不如上官紫高贵,不像霍季羽优雅,没有林静的帅气和沈芸的忧郁,更别论唐悦的脱俗,甚至连小优的可爱犹胜她三分。这样的一个毫不起眼说话古怪的女孩,凭什么打进这个耀眼军团?
看看人似乎都来齐了,任天海跨上一级台阶,双手捧出一个大托盘,上面放了二三十只一指长的玻璃小酒杯,整整齐齐的码成三行,摆在云石台面正中间,又亲自取来红白黄酒各一瓶,把小酒杯依次斟满。“各位贵宾,”任天海后退一步,微笑着向特别座上的众人朗声道,“可以开始了。”
莫赖刚伸手去取,被上官紫一个眼神制止了,“别动,这是游戏的道具。”
“游戏?”莫赖搔搔头,问:“行酒令吗?”
“玩‘醉彩虹’。”上官紫笑答。
何谓“醉彩虹”?就是先取来两幅新扑克牌,抽出其中牌面为八到十三的所有牌不用,四张鬼王另方一旁,把剩下的两幅牌合起来洗匀,合共五十六张数字牌。由在座七人分别代表彩虹中七色的一种,以红橙两色举例,由红色开始抽三张,翻开牌面,以每张牌面数字为每行规定字数让她的下家橙色说打油的话语,引得在座有发笑者算过关;再由橙色自行抽取混在一起的四张鬼王牌中其一,若开出牌面为黑白色的小鬼王,则以应景为题,若是彩色的大鬼王,则由上家命题。
玩法大致明白了,莫赖看看桌上的酒,又问:“这酒是?”
“惩罚,”上官紫已经摩拳擦掌,一副兴奋相,“三句中,只得两句者饮红酒;得一句者饮黄白二酒;一句不得者饮尽一列三杯酒。这游戏是要玩到有人倒下为止的,故名‘醉彩虹’。”
虽然听着简单,但莫赖知道玩起来可就不怎么好受了,要说编打油话顺口溜什么的,他是一点也不会。可是偏偏今天这游戏他就得参加,因为这里的果汁卖完了,小优坚持说好没够二十都不能喝酒,所以他要代替小优,起码得代替她喝酒。
七色很快就分配好了:唐悦是红,林静是橙,小优是黄,尉宁是绿,霍季羽是青,沈芸是蓝,上官紫专利似的霸占了紫色。也就是说,莫赖所要代替的就是黄色了。
任天海招手让两个男服务生过来。只见他们分别手拿一个明黄色蒲团,上来深鞠一躬后,缓缓放下蒲团,双膝跪坐在地上,开始洗牌。任天海道声“恕我失陪”,倒行着离开。
莫赖见人家这么跪着,忙腾出手来想去扶他们,“别别,你们跪着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两个男服务生听了,顿时圆瞪两眼,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莫赖。
霍季羽优雅地抬手拦住莫赖,轻声道:“在这个场子里,除行走外所有的工作人员的脑袋都不能高过顾客,而在这个台子上,我们站着他们就不敢上来,我们坐着还没有人敢站着。”说到这里,眼尾瞥了莫赖,又道:“你是个例外。”
难怪他刚才就觉得任胖子别扭,情愿站在那老远伸长脖子来摆酒杯,都懒得再向上跨多一级台阶,原来是不能上来啊!想到这,莫赖忽然感到自己坐在这里似乎是件很离谱的事,虽说上官紫一直和他有说有笑的,但总感到台下宾客对自己投来怀疑、嫉妒、甚至憎恨的眼光,讲不出来的难受。
服务生砌好牌,双手捧给代表红色的唐悦,她只随意拿起面头的三张,也不看一眼就递给了代表橙色的林静。
林静摊开牌来,口中念道:“三三七,”又信手拈来一张鬼王派,“小鬼王。这回惨了,应景的诗词我是一句也不行啊!”
唐悦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酒杯,笑言:“三杯酒,红白黄,劝君举杯莫再愁。”
“感情你这厮在逼我喝酒啊……”林静笑骂着,刚要举杯,忽然感到灵光一闪,击掌大笑道:
“唐悦啊唐悦,你千算万算,怎么就算漏了自己呢?来,听着!酒两杯,泪四行,骑士摘花苦胆尝!”
任谁都能听出,这是在说唐悦。莫赖偷偷地瞄了唐悦一眼,见她脸上不动声色,手中的景泰兰石球却是越转越快。但周围气氛还不算尴尬,因为上官紫和霍季羽听得很是欢快,还不断地反复吟诵回味。
也不理会周围奇异的气氛,林静接过服务生手中的牌,抽取三张,故意夸张地甩在桌面上,众人引项一看,是三四四。
小优拾起鬼王牌,是彩色的。回头看着林静,等着她出什么刁钻的题。
林静奸笑,指着莫赖道:“就以这位客人作三句。”
接了招,小优扭头认真观察起莫赖,见他此时一手搭着上官紫的肩膀,另一手轻握着上官紫的玉手,嘴角还隐隐约约有得意的笑容。“采花贼,盗人芬芳,手留余香。”小优似玩笑又像认真地娓娓道来。
林静还不失时机地补充了一句:“怎一个色字了得!”
顿时,除莫赖外的七人笑得东倒西歪。
莫赖终于知道,原来被人拿来借题发挥,是这么的让人想动刀枪!怒目瞪向小优,心里忿忿然念叨着:妄我和你还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等下若你作不出文被罚酒,看我帮不帮你喝!
接下来尉宁的小鬼王四一六、霍季羽的小鬼王二五二、沈芸的大鬼王三三四都让她们轻易过关,而上官紫也很好运地抽中小鬼王,不用被沈芸刁难。
就这样,第一回进入尾声了。
最后轮到的唐悦并不如上官紫般有运气,一摸就中大鬼王。大伙都很兴致高昂,倒要看看上官大小姐如何整治这位殿下。
上官紫细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七五七啊?考你真不容易……要不用你的初夜来谱三句吧?”
此话一出,在座各位乃至全场贵宾立马就闭了嘴,竖起耳朵,都想看唐悦该如何应对。这一招很棘手,初夜这东西不好拿上台面,何况唐悦才只十六岁。不接招吧,唯恐别人胡乱猜测什么;接招吧,十六岁的唐悦有没有初夜都牵涉到道德问题了,更怕别人误会。这一次,摆明是上官紫想让唐悦当众出丑。
莫赖有点可怜唐悦,忙有力拽了拽上官紫的衣摆,小声说:“阿紫,过分了吧!”
这混蛋,明明是自己的半日男友,胳膊肘就会往外拐!上官紫狠狠地瞪了莫赖一眼。
而此时的唐悦,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一脸窘相冷汗直冒,反而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她从沙发椅里站了起来,回身把手中的景泰兰石球放下,向上官紫深施一礼,道:“两小无猜欲讨教。”
这第一句便惊起四座。好一个“两小无猜欲讨教”啊,即说明了这对恋人的纯洁,又隐喻二人还没有什么越礼行为,且开始时向上官紫鞠躬,暗指向上官紫讨教,其意可让人不禁 猜想连篇。
唐悦直起身子,叹气皱眉,又道:“奈何母阻挠。”
这“讨教”本用得妙,可是这当口“母”插进来有何用意?大家不敢随便评判,唯等下一句,看看唐悦如何结尾。
可是唐悦却住了嘴,重又拾两颗石球于左手把玩,根本不理会周遭大伙的急切。
好半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声喧哗喊问:“不要再卖关子啦!快说快说!”
唐悦听了,嘴角勾起,得意地道了最后一句:“休向□□问春宵!”
听得这末尾一句,众人目光齐齐向上官紫投去,想来这位女王似的人物,何时被人这般明里暗里的骂过?饶是她唐悦,上官紫也应该不会轻易放过!
但众人似乎又猜错了,上官紫不但没有撕破脸皮,反倒哈哈笑起来,自嘲道:“都是我眼拙,
本就不该戏弄小悦的,现在反被戏弄回头,真个自讨没趣!”
一番话语,稍稍缓解了周围压抑的气息。
唐悦也识趣地给台阶上官紫下,再次起身道歉说:“是唐悦无礼了,该自罚三杯赔罪。”然后自行饮尽红白黄酒各一杯,再向上官紫弯腰鞠躬,道声“对不住了”。
游戏没有继续进行,因唐悦直说饮酒过度感到不适,特别座上的几人便早早散了。这场算不得惊心动魄的风波也就此平息得像没发生过。
至于这余波,只有莫赖知道——他的手臂被上官紫暗暗掐得肿了,肿得三天都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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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彩虹”是某帆的死党发明的灌酒游戏,
据说很好玩……
真想试试啊!
可惜某帆酒量太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