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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本来应该再杭州多呆几天,多陪陪父亲和二妈妈。但是因为某个多余的人,不得不提早返回京城。
定北侯派了两艘桅杆大船送她走水路,上船前不停得交代着事情,就差自己没亲自送秦颜回京了。
“父亲,您说的女儿都知道,您不必担心,我往来京城杭州数年,不会有事的。”秦颜挽着定北侯的手臂,小女儿姿态十足。
定北侯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说道:“在京城我和你二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多注意身体,受了委屈也不要忍着,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做主。”
听了这句话,秦颜眼眶也有些发红。人人只知道她有多受太后陛下的宠,却不知道她一人在京城举目无亲,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委屈。爹爹虽是武将出身,但却细心无比。
“知道了,爹爹。女儿贵为公主谁敢给女儿委屈。”秦颜不想定北侯太为自己担心,故作轻松地说。
“去吧。”定北侯拍拍她的手,看着她上了船。
秦颜长期往返京城与杭州之间,水路也走得多,所以晕船之类的也比较少,一路上也是极其顺利,到中途停靠采办物品时侍卫也有些放松。
秦颜几天坐船也有些辛苦,就在码头附近的树林中随便走走,放松一下。
侍卫长不放心秦颜在外面走动,雇了一张马车,让侍卫陪着秦颜走走。秦颜对侍卫长这样的行为有些无语,但也不欲为难他,便听从了他的安排。
可是这样倒还让贼人有了可机之逞。
马车并没人驾驶,秦颜让四个丫头自己去走走,自己便落了单。
这时,秦颜本是杵着头趁着微风在马车里小憩,不料马车剧烈地晃动后,就开始飞驰起来。
秦颜正想开口询问,车帘就被人粗暴得撩起来,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
“哈哈哈,原来公主长成这个样,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公主,如今是赚了!”男子大笑几声,马车驾得更快了。
马车颠簸得厉害,秦颜做得不稳,眼前的面纱飘忽不定,秦颜脑中年头不断地转过,实在想不出来这些人到底是那里来的,又听从于谁。
然而现在确实混乱得很,外面可以听到自己侍从的喊叫声,马蹄声也极其凌乱。看来这些匪贼是有备而来又是突击,有些松懈的护卫,根本抵挡不了多久。
突然,马车的后门被人用蛮力破开,秦颜来不及看清楚来者,就被来人扯住腰带,一把拖出马车。
秦颜只能勉强看见是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男子动作利索简单,直接将秦颜扣入怀中,秦颜面前的面纱有一角飘起来,遮住男子的面容,男子有些不耐地一把扯下来塞入衣襟中。
秦颜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又惊又怒又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只得扭头将头埋入男子的怀中,却恰巧男子试图将她搂得更紧,她直接撞入他的怀中,男子的胸膛极硬,能清晰闻到木樨香,还有砸在她腰间的手臂坚实有力。
是个年轻的男子。
秦颜有些不高兴,年长十五岁还没有什么陌生男人敢这样对她,特别是她毁容后,皇上特令不准有人擅提毁容之事,更不许有人好奇她的样貌。
就在此时男子突然松开手,秦颜不查险些从他怀中滑下马,情急之下只能腾出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袖,手上的触感有些奇特,低头一看:
飞鱼纹。
再抬头,男子手上拿的是绣春刀。然而男子的目光刚好落在她脸上。
三条疤痕在右脸上。
秦颜下意识抬起手用手袖遮住脸……她认出来了,他是那天在醉仙楼下的那个锦衣卫头领。
男子也愣了愣,却也没停手上的动作,解决了身边几个匪贼。
秦颜偷偷地露出一只眼睛,悄悄打量他,青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和那天也没什么不同,依旧器宇轩昂,面如冠玉。
青年自是知道她在悄悄地看他,可这样的动作让他平顾想到那天的情形,嘴角抿禁了些。
青年的长相虽然极佳,但却无故带了一些冷冽阴沉的气息,现在抿禁嘴唇,更是严肃得厉害,让人有些惧意。
秦颜自然也是,她转过头往四周看,正巧看到刚才那个截马车的络腮胡大汉正挽了弓,对准的也是身后的人。
突然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阻拦了她的视线,她第一反应去拉对方的手,却听见一声。
“别动。”
声线极低,带着一些沙哑,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拨过你的耳朵,带来一些战栗和触感,委实性感。
秦颜就是被这样蛊惑了,依他的言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青年的手有些冷,依稀能感觉到他手上的薄茧。
片刻视野恢复了明亮,方才的大汉现在已是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样,风中还有血的腥味。
她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上,青年也随即下了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锦衣卫副督位使顾凛见过安平公主。”
正赶过来的锦衣卫随从被顾凛的话吓到,惊惧不定地偷看了站在顾凛面前的人,看到她脸上的伤痕,赶紧低头跪下行礼:“臣等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佩兰已经拿了一顶帷帽过来,赶紧给自家公主带上,并理好垂落的纱幔。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秦颜伸手抚平了衣襟上的褶皱,继续说道:“本公主应该多谢在这各位的救命之恩。”
女子的声音如泉水过隙,幽悦动耳,却是让人无故有些孤傲,难以亲近。
秦颜也不欲多言,转身往码头方向去了。
危机以解,定北侯的侍从与锦衣卫开始商谈回京的众事项。在这杭州最大的便是定北侯,但如今公主在此,也必须以公主为先。
不仅是码头上公主遭到了攻击,停靠在码头的定北侯派出的两条大船也受到影响。装货物的大船无恙,但客船受到了很大的损坏,若是要新准备一张大船,恐怕不易。
连翘赤芍也奔到秦颜身边,将事情的始末讲给秦颜听。原来是锦衣卫奉命来这秦淮河畔剿灭水匪,只是没料想到会碰上秦颜一行,水匪病急乱投医只能劫持公主。
可是他们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
秦颜有些疑问,但碍于锦衣卫的那套说辞也不便再问,只是告诉赤芍:“我们不敢时间,就先方便锦衣卫,听他们的安排就行了。”
赤芍是东厂里面少有的女锦衣卫,虽然被派到公主那里,但依然要听从东厂的命令。顾副督位使答应能与他们共同使用锦衣卫的客船,但希望同行的一路希望他们能听从锦衣卫的安排。现在公主这样说,无疑是最好的。
顾凛抱着手听着手下的报告,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余光瞟到那边那个被围在中间的身影,现在她已经带上了帷帽,但是他仿佛依然能感受到她眼睫毛刮过手掌的痒意,忍不住攥紧左手的拳头。
其实他能认出她的公主身份,并不是她脸上的疤,更多是她一双眼睛,皇城的人变化无常,她却一点都没有变。
波光粼粼,清澈见底,一如当年他初见她的样子。
她躺在略有积雪的草地上,海棠色的小袄的黑色的褶皱群,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只留了一张小嘴。
她是正宗的樱桃小嘴,嘴角有些微微上扬,天生带着几分笑意,唇珠饱满,唇峰明显。在这样的情况下,竟也是笑着的。
拨开她的乱发,右脸颊血肉模糊,只剩下左眼看着他……清澈、迷离以及死亡的气息。她张开嘴,只剩下细微的白气,听不见声音……
“千户大人……”一直跟在顾凛身边的长青试图碰了碰他:“公主叫了您好几声了。”
顾凛这时才像元神回位一样,转身看着长青,但入眼却是安平公主的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大人……顾大人……”秦颜也觉得有些疑惑,这样精明的人不像是会发呆的。
“公主是有什么事吗?”顾凛微微避开了些,问道。
“方才赤芍告诉本公主说,本公主同锦衣卫一同回京……这样不会影响到锦衣卫吗?”秦颜收回手,伸手将头发捋到耳后,手腕处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衬着通透的玉镯头……她自己不知道,她这个动作有多迷人,多少本是看着顾凛的锦衣卫默默地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顾凛沉吟了片刻,说道:“锦衣卫保护公主本就是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只是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希望公主能配合臣等。”
“好,本公主谢过顾大人了。”秦颜不是刁钻的人,锦衣卫愿意给自己搭顺风船已是很好的了,没有必要再要求什么。
顾凛弯下腰作揖,“公主不必一再道谢,这本是臣等的本分。”
他虽是弯下了腰,气韵却是丝毫不减,完全没有因动作的变化有什么变化:“待会儿微臣会让长青带公主上船,公主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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