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

作者:蛋黄酱啊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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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阿义过来接我们,纪弈在路上问我这个奚煦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虽然我也知道他表现得很明显,但是身为一个直男的我这种时候就应该很懵懂。于是我用你在逗我的表情回答他,“能有什么想法啊,都是男的。”
      有时候我觉得我当一个大佬真是屈才了,就这演技,不说小金人,但拿个小金鸡不成问题。
      他果然没再问我,而是看着窗外,突然话锋一转,转到我周六要去砍人的事情上。
      这件事不是随便敲定,砍人也是技术活,也得择良辰,最好是自己的吉日,对方的忌日,这样比较稳妥。
      纪弈说独眼胡最近的确嚣张,本事不大野心不小。
      这个叫独眼胡的人是个苦出身,早年什么活都干过,学过按摩,攒了点本金开了个小卖部后来又开过炸鸡店,不过通通倒闭了,最后发现在这一行混得还可以,没想着后来哐当进了监狱,在里面和人斗殴被打瞎一只眼,出来没多久决定重振旗鼓,现在都喊他独眼胡,按理说这人过得算坎坎坷坷的也不学乖点,照样和我们这些后生不要命地火拼。
      我说他现在就是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穷途末路了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进过局子的人出来无非两条路,洗心革面和重蹈覆辙,并且想着东山再起的人心更狠,因为他们觉得在牢里那是韬光隐晦,等不及要杀出一条血路了。
      纪弈平时不怎么插手这些事,我小弟都认为他是我的狗头军师,唯他马首是瞻的也大有人在,不过他一般也就是给我分析分析形势,从不亲自动手,毕竟他主业是做好一个纨绔膈应他爹。
      我就不同了,我如果偷懒被我爹抓包,那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他使劲膈应我了。
      我觉得我读高中的那段时间大概就是一部血泪史,可以起个什么《当上大佬前你不得不知道的26件事》又或者《大佬的辛酸你们别猜——我的马仔生涯》的名,狠赚一笔稿费,等我金盆洗手作为养老金。

      薄静静这个丫头每次打我电话都特别会挑时间,距离钢管离我五厘米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大家都很尴尬,我这躲也不是接也不是,对方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
      最后在这零点零一秒短暂的思考时间里,我们都选择了继续,我扭头躲过,他麻利挥下,太过默契。
      那哥们儿对着响个不停的铃声皱皱眉,把刚才的失误归咎于此,我很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我应该调成静音或者振动,这太没有职业素养了。
      他恼羞成怒地扔了钢管拿出了弹簧刀,我更后悔了,我才是来砍人的,但是他居然先亮了家伙什。
      我带着轻微的挂彩接通了薄静静的电话,我异常地想问候下她的家人,这么执著的来电到底是有多火烧屁股的事。
      薄静静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刚砍完人。
      她好像吓了一跳,说你真的去砍人啦。
      卧槽你们都以为老子说着玩的啊,老子好歹也是有尊严的七中一霸。
      她说我听奚煦说的,还以为你是为了拒绝他嘛。
      为了拒绝说成我去把妹不是更好,我无语地说。
      我还在零度这边,他们演出结束了现在开爬,你来不来。
      我说我要处理下伤口,估计弄好了天都亮了。
      她好像又被吓了一跳,忙问我伤得怎么样。
      我说小伤而已,就是不清理下会吓到别人,血呼啦的。
      “申屠彧,你还会受伤哦。”她有点惊奇地感叹。
      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又不是铁打的。”

      我回公寓时发现我家电视机散发着亮晃晃的光,正在播一个动画片,纪弈裹了毯子躺在沙发上。
      我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我这儿的钥匙。
      他说五小时前。
      你怎么才回来,饿死我了。他又抱怨道。
      电视里传来“ 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贝塔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 ”
      我走近,他才发现我左臂上的血迹,已经有些干涸只剩下狰狞的斑驳。他似乎清醒了些,“独眼胡的人?”
      “嗯……”我不想多解释,直接问,“想吃什么。”
      他似乎急了,抓住我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
      我好笑地看他,“真是暗箭难防,没全躲着,带了一下,没事啦,我找三牛给我包扎过了,这衣服上的血都是别人溅的。”
      三牛是私人医生,本命郏子犇,专门为道上的兄弟服务,专业处理刀伤二十年,平时有个头疼脑热找他也可以。
      他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
      我半开玩笑地说,这么担心我啊,今儿都不去和姑娘过夜就奔我这儿来了。
      他放下我的手臂,笑骂了句,瞧把你美的,我就是想来蹭饭,快,给小爷炒个饭去。
      真是牲口,看我能动就使唤人了,得,要不他是大爷呢。
      我换了衣服,进了厨房,纪弈还在外面看电视,我的厨艺完全是被逼出来的,自从我爸把我赶出家门,又给我买了这公寓,美其名曰“独立生活”,除了他司机阿义偶尔能接我几回以为硬生生切断我的生活来源,干什么都得自个儿来,虽然请了钟点工过来收拾收拾,但买菜做饭什么的还得自己来,纪弈在发觉了我不错的厨艺以后过来蹭饭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次来还带点小酒,兴致冲冲的我都不好意思和他讲我懒得动,自个儿叫外卖,于是我被使唤成厨子的时间越来越频繁。

      我切着菜呢,纪弈和我说有短信,就拿了我随手丢在茶几上的手机要递给我。我说我这儿切菜呢,要不你读给我听。
      我疑心是我的小弟发来独眼胡的新动态。纪弈看了眼,说是奚煦。
      薄静静这个大喇叭,把我受伤的事情和奚煦说了。
      纪弈没念短信内容,他看完戏谑地一笑说,“姓奚的就是对你有意思。”
      我说人发什么了,别瞎几把乱说。

      那时候同性恋真的不流行,请原谅我用流行这个词,我只是找不到别的词来表达它过去不那么广为人知的现象。
      纪弈比我玩得开,见得也多,我就不同了,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觉得我怂,喜欢就去表白啊,表白不成就去强j啊,纵然我外表粗犷但心细如发,我很谨慎地对待我的感情,况且它又是如此的不确定,我的性向和我的喜欢一样不够明朗,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两个男人是可以相爱并且在一起的,也不知道同性恋在那个年代是被视为精神疾病所存在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对纪弈的感情不单纯,并且这种虚无缥缈的爱意像病毒一样扩散,在我的骨血里作祟。
      11
      我后来仔细回想了能成为薄静静肚子里孩子的爸爸的人,好像就只有那个四眼仔嫌疑最大。
      那个人叫潘安,对就是貌比潘安的潘安,他当然没历史上那个潘安那么帅,不过也白白净净,就是那种文弱书生的样儿,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典型的三好模范生。
      所以当薄静静和我说她看上了潘安时候,我愣得烟都从嘴里掉了,我知道潘安纯粹是因为在我屈指可数来上课的时间里他总是被老师表扬,不是考班级第一就是考年级第一,我的几个小弟很不吊他,说他是死读书的四眼田鸡。被我骂了一顿,自个儿大字不识几个就别酸人家,被人听见有失我的威信。
      按理说好学生和我们这些无药可救的差生井水不犯河水,但相看两厌的占了多数,比如潘安也看不上我们这帮人,他对薄静静的追求相当厌恶,傲气得要命,仿佛薄静静就是强抢民男一样。
      薄静静也是没的治了,拢共喜欢了俩人,没一个给她好脸色看。我问她你不是说要睡鼓手么。
      她说你懂什么,爱情是瞬息万变的。
      她的狂热根本不需要时间过渡,也不需要理由,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
      问题是潘安会答应么。
      不答应我就和他耗,看谁耗得过谁。
      我不晓得她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原以为也就是三分钟热度,但四年后她硬生生追着他去了国外,他们之间的种种我不知道,现在回想潘安也许真的没能抝过她。
      薄静静始终不肯透露孩子父亲的姓名,我给她找了处房子,让小宋前前后后帮忙安置,小宋用一脸“卧槽你要金屋藏娇还搞大了姑娘的肚子别解释了”的表情看我,我回他一眼,没想解释。
      我问她孩子多大了,她说有一个多月了吧,还不是很明显。
      我说你这人怎么稀里糊涂的,自个儿怀孕后知后觉的。
      她说你现在别跟我说话,我想吐。
      然后她真的跑去吐了。
      ……
      她孕吐反应厉害,整个人都有点恍惚,消瘦倒不至于,我这儿营养还是跟的上的。
      薄静静问起我和纪弈,我说还能怎么样,老样子。
      她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倔,比我还倔。我现在怀孕以后我发现我特感性知道吗,我特别受不了你苦情兮兮的样子。
      我说我哪里苦情了。
      她说要不等我肚子大起来,你就牵着我去他跟前宣布你要当爹了,你看他急不急。
      我真是服了她,我清了清嗓子说,首先,我不想喜当爹,第二,你觉得纪弈的智商跟你似的,真是一孕傻三年。
      她瞪我一眼,你有什么立场说我傻,说真的,申屠彧,别喜欢他了,再喜欢下去,你的人生就过去了。
      我沉默地削着苹果。

      我不太想承认薄静静说的是有道理的,我傻逼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并且我也不知在这样的处境里,我对纪弈的感情还能再停留多久。

      12
      我本以为我和奚煦的交集不会再有了,直到我把他从混乱不堪的境地中捞出来,满屋子男男女女,酒精与叶子的作用升腾肆虐,一时间说不清这是天上人间还是地下炼狱,奚煦被灌了很多酒,双眼失神,我怀疑他可能也磕了药,又或者是有人引诱。
      那天是礼拜六晚上,我们在酒吧楼上正照例开会,我听了几个小弟汇报给我的本周工作情况,无非就是王五的高利贷终于收齐了,赵六的台球室生意惨淡等等等等……在我极其无聊时,有一个人过来报告说楼下一个富二代今天包场开生日趴,本来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漏了货出来,这会儿横七竖八地挺尸了好几个。干,王五骂了一声。
      他骂得很及时,这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谁家的场子就得遵循谁家的规矩,譬如我们这儿,本酒吧拒绝黄赌毒,我最烦那些不看地点就胡搞的东西,□□也是讲原则的好不好。
      我的手下等着我给做决定,我摆摆手,那还用问么,丢出去。我跟着几个保安下楼,却没想从人群里认出了奚煦。他当时被一个壮汉压在沙发上,我暗骂这人简直就是牲口,他妈连房都开不起么,结果就发现底下的人有点眼熟,奚煦还在微弱地挣扎,还好我让人把那个壮得和熊一样的家伙搬走了,你没看错,就是搬走的,估计也是磕high过头,哆哆嗦嗦裤子都解不开,还想反抗没成想直接被扔了出去。
      最后我还是带着奚煦去找了郏子犇这个无良医生,三牛给检查了一会儿说他这是酒精中毒了,磕药到不至于,你没看他现在昏得人事不醒,估计酒里还掺了点料,类似□□药,这人又怎么招你了。末了他还警告我,就算人惹到你了,也别搞出人命来。
      我气得想翻白眼,爷爷我难得想做件好人好事,倒被污蔑成加害者。

      奚煦醒来时候,我正在病房外打电话,三牛和他交代了下病情和注意事项,顺便问他和我到底有什么过节。
      我靠在门上斜眼看他胡说八道,奚煦看到我对着我露出一个虚弱苍白的笑容,“真的很谢谢你呢,这次。”
      三牛难以置信我居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个,插嘴说我什么时候成了见义勇为好市民了。
      我说我平时还是挺热心的,也挺遵纪守法的。
      他嘴里还念念有词着
      下一秒就被我轰了出去。

      我坐到床前的椅子上,问他觉得怎么样了。
      他说还行,就是还是挺晕的,我说你昏迷这么长时间了能不晕么。
      他笑笑,脸上浮现出一点绯红。
      我问他怎么会去那里。
      他说他之前打听到那个酒吧是我常活动的地方,就想过来看看,说不定能遇上我,毕竟上次你受伤我也没能去
      他说这话时候带着点羞赧,这么开诚布公式的回答我不知如何回答,假装没听懂话外音,让他继续说。
      他说一进来就碰到以前圈子里追他的人来着,这人挺烦的,是个二世祖,平时也算无恶不作,跋扈自恣,经常骚扰他。那天又缠上来说今天是他生日,嚷着要他陪他喝酒,后来的事你也能猜到,奚煦没多想,只是想快点脱身就接了过来,哪里知道他的狐朋狗友起哄,要他们拼酒,赢了这人就不再找他。奚煦自信于自己的酒量,答应了,谁知道其中一杯掺了料,party后半程就不对劲了。
      我说今天这事儿算我对不起你,没管好我的场子,应该跟你赔不是。
      他惶恐地摆手说是他太蠢。
      我看着这人,明明和这些个圈子有染,却偏偏单纯得没趟过浑水。
      他又问这事后续怎么解决。
      我说这你甭管了,不管这人来头怎么样,到我这地界,也得收敛收敛。
      奚煦说给我添麻烦了又再一次感谢我出手帮他。他有些瘦削,气质干净柔和,称得上滚圈一股清流了,我想这富二代其实也算有点眼光。
      我说小事情,那你好好休息吧。就起身要走,他突然说了一句,我是同性恋,你知道的吧。
      我回头看他。大哥这太明显了好么,我不瞎我只是不想提。
      他吸了口气,缓缓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冲动,但我发誓,我去找你绝非是头脑一热,我关注你很久很久了,比你能想得到的还要久,我也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知道你从来都没交过女朋友,以你的条件,我很难不去猜测你和我是同一路人,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绝,譬如我不交女朋友是因为早恋影响学习,这种鬼话信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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