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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道士
“和哥。”江艾悄摸摸地敲响了白宜和的房门,用着气音说道:“快开门!”白宜和的房间与白宁宸的房间位于南北两侧,中间隔着的是一片小园林。
随后屋内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白宜和出现在江艾的面前。
“怎么了?”
江艾问道:“阿姐不是说亥时要再去张家么,我就想要不要带些物什什么的,免得到时候应付不过来。”
白宜和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我阿姐亲自出马,那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况且她也不让我去掺和这事了,就算我想去也去不成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从小阿姐在我心中便是无所不能的。刚回到杭州时,以为就能结束六年以来动荡的生活,却没想到这城内西湖畔竟有如此多的孤魂野鬼,在街上走着就会不时冒出来一个。那时候我与阿姊无法控制法决,每当使自己眼睛能视时总收不回来,直至疲劳昏去才行,所以感应到有鬼魂时我与阿姐都绕道走。但我们终于还是遇上那一大群鬼,那时阿姐才十二岁,却一点也不胆怯,一把抽出姑姑特意送她的红尘剑,冷眼看着面色贪婪的那些厉鬼。要知道一个修道之人的道气是何其珍贵,如果道士死去,那他身上的道气皆会被鬼吸食去变为鬼气。同样的,如果道士将野鬼打入地府,残留人间的鬼气也将被道士化为道气。随后阿姐拍了拍我的肩,便走上前去,我想上去帮忙,却不料已被阿姊下了定身咒。”
“那阿姐一人战百鬼?”江艾吃惊地看着白宜和。
“是啊,阿姐冷静自若,剑战百鬼,凛然剑气混着她身上的道气,踏着绝尘步如游龙一般在群鬼中,硬是将那些聚集起来的野鬼打得鬼气四横。阿姊一人穿梭在百鬼中,道气被愈削愈弱,我看着心急,她仍是撑着将怨鬼都一一打入了地府。而剩下的那些,她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不是厉鬼,也不伤害苍生,若是愿意入轮回,我便为你们行往生咒。’那些鬼见阿姐不将她们赶尽杀绝,还主持法事,自然是感激得不行。其实鬼做法事也是看人的,只有道行深的人才能使得了往生咒,而用往生咒进入地府的人,往往都能直接到奈何桥前。像厉鬼被我阿姐打入地府,那定有鬼差来将他们押入地府的牢狱,先受牢狱之灾。那些鬼看我阿姐一人战百鬼,还不占下风,佩服得不行,觉得我阿姐肯定是厉害的人物,一直在感谢她。‘姑娘仁厚,多谢。’‘来世定当报答姑娘。’‘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德,必能有所大成。’”
江艾感叹道:“阿姐果真厉害,可见那时候道法便到了一定高度了吧。我虽不通道法,但也懂得这与内功是相同的。”
“不错,我们道士的道法即是内功,我练的是正统上清的正阳心法,是我爹曾经在上清学的一套心法,而阿姐练的则是姑姑留下的归尘诀。曾经我爹和小舅带我与阿姐上茅山寻祖师爷以测慧根。当时祖师爷先瞧得我,说了句我爹教的不错便没了。而当他看到阿姐时,他无甚表情的脸上却是欣慰不已,叹道:‘当年我便不同意怀语去当白家家主入尘世,如今看到她的孩子也是天赋异禀,当真是……唉,天命啊……’”
说到此处,白宜和自己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忽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一锤打在江艾肩上:“老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江艾被打得一下子就懵了,虽说是没用力,但还是吓了一跳。他右手一边揉着左肩一边问道:“怎么了啊,是不是想到怎么跟着去了?”
白宜和嘚瑟一笑,胸有成竹道:“唐婉你应该知道的吧,就是我姐安排带你去四处看看的人。”
“知道啊,只是未曾见过罢了。”
“我跟你说啊,婉姐那可是我姐都当作亲姐一样对待的人啊。基本上,婉姐说的一切,我阿姐必然参照一二。所以,如若我们能劝说她帮我们去我姐跟前说上一两句好话,那我们便不愁跟不出去了。”白宜和说罢一把就勾过江艾的脖子朝着医堂外走去。
后院。
“曲少谷主,此处便是你的厢房了,少家主的房便在右侧。”
曲向忻点点头,由着家仆推开门。她将随身携带的佩刀轻巧地放在桌上,打量着屋内,倒甚是整洁。见那家仆要退下,便拦了下来问道:“你们少家主平时都在书房的吗?”
那家仆摇摇头,回道:“少家主平时不常在家,且三日前才回来,还在回来的路上还顺道救了个小孩。言三家主也是常不在的,唯有二少家主时时都在医堂内。如若曲少谷主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白安,她是少家主的奴婢。”
曲向忻点点头便放走了那家仆。
她合上了门,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想了下自己出谷以来所经历匪夷所思的事。
先是因小时候许久不做的鬼梦重又出现,再来许久不见的大哥便带自己出谷,说是去找白家家主,有法子能治。一路上简直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每次在树林中扎营时总会遇到几个孤魂野鬼。见兄长与几名弟子无甚异样,而她却总能感觉到身旁凉飕飕的气息,似有寒冰袭来,浑身不适。此时总会有一个十四岁模样的人,身着白衣道袍,在自己身旁念着听不清的法决。念完后又飞身闪离,这一来一去,竟是将鬼都给带走了。次次如此,饶是自己再对一些事情漠不关心,也会好奇这人是谁。可惜这人总是以长发掩面,从不束发,自己难以瞧见她的脸。
直到有一次,曲向忻在临安的客栈落榻。因为走得是陆路,一身风尘难受极了,便寻了小二要了桶热水,撑开屋内的屏风。待小二离开后,锁上了房门,在屏风后脱了暗红衣衫进去洗浴。在浴桶内坐了半晌,她感觉到明明是热水,但那股熟悉的凉气又冲她而来,果真是阴魂不散。曲向忻一下子没忍住惊呼了一声。谁知那名时伴她左右的人直接从窗翻入,她目不斜视,口中喃喃:四象合一,道然具形。手中长剑带鞘直落向曲向忻的耳侧,停在白皙残留水珠的肩头之上。
曲向忻看见了她,那名一直保护着她的道士。这道士似乎还是一个小少年,皮肤似乎能嫩得掐出水来,眼眸如黑夜,目中的神采如繁星一般,鼻直唇润,眉清目秀,容颜还有些稚嫩。她如同以往还是一身白衣道袍,长发也不束。
曲向忻正瞧着她出神,没想到那白衣道士一把把她抱入怀中。她左手揽过曲向忻未着一缕的身子,右手长剑挥舞不停。虽说人应是看不见鬼的,但总会有些感觉,何况曲向忻阴年阴月出生,总能看得见些许轮廓。
但见那抹微不可察的身影一下子溜出窗外,白衣道士欲追,但曲向忻一直抱着不放,她脱不开身,便淡淡地说道:“曲小谷主,鬼已经跑了。”
这女道士声音低低沉沉的,甚是好听,曲向忻也因此而回过神来,双手立马松开了白衣道士,让她得已离开浴桶。曲向忻脸颊因刚才之事有些微红,但知道就是她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便开口道:“多谢小道长多次搭救,道长衣服湿了,不如换身衣服再走吧。”
“不必了。”说罢一个转身就欲运着轻功离开客栈。
曲向忻皱了皱眉,心里一直挣扎着要不要询问姓名,见她欲走,连忙问道:“你是谁?”
“我是白宁宸。”
原来她就是白宁宸,白家的小家主。
任府。
“你们说什么?”唐婉在任家宅的后院里正磨着扇骨,听到白宜和来找自己就感到奇怪,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白宜和拉了拉唐婉的衣角,还撒娇道:“婉姐,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就帮帮我吧。”
“混小子走开点,平时也没见你怎么对姐姐我好啊。”唐婉双手环在胸前,眼光上下打量着白宜和,“你说你一个十七岁的人了,怎地还如此小孩子气啊,你姐不让你去自然是为你好,你跟我这说也没用啊。”
“姐,你都快是我亲姐了,你知道我姐一向听你的话的。你说,如果我能够有机会多历练历练,那么以后也能多帮助阿姐了啊。”其实这番说辞还是他昨日偷听曲少谷主她们对话学来的,此刻正好用上。
“没看出来你还有此孝心啊,平时你多安分点,我就考虑帮你去说说,别老是给你姐添麻烦。你说你一个学道的,怎么就跟你姐差那么多呢?”唐婉边说边放下手中的扇骨,“我就跟你走一遭,但是如果她执意不让你去,我也是没法子的。”
白宜和连忙点头:“姐你放心,我姐肯定会同意的,现在就走吧。”
“唉,如果我在你姐心里的地位下降了,定要教训你。”
“不会的不会的,我阿姊心里婉姐你就是第一人啊。”
“呵,你当我不知道,你姐潜心修道,她的心里啊……除了白大家主,不会有别人了。”
白宜和偏头看着唐婉说道:“婉姐,你长得好看,人也好,阿姊肯定会把你放在心上的,瞧我,我也是。”
“但愿如此吧。”唐婉看着白宜和身旁的绿衣少年,问道,“这位是谁?”
江艾朝唐婉点点头,说道:“我叫江艾,是丐帮三大弟子之一,师承江顾。”
唐婉莞尔一笑,说道:“久仰大名,丐帮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必你也是同宜和一道前去的。小女子名唐婉,是唐门子弟。”
“唐门也是武林伫立已久的门派,江某也是一直都向往着巴蜀之地。”
“那来日定要来唐门切磋武艺。”
“定然。”
白宜和连忙伸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俩就别客套了,知道名字认识了就行,赶紧去我姐那吧。”说罢自顾自地块走在前头。
“哎,和哥,你慢些。”江艾也是急急忙忙地跟上白宜和。
唐婉见此也是笑着摇摇头,真是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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