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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1
李灵儿只觉得眼前一黑,出于本能,她拔脚想要逃跑,但双腿已经跪麻,她软软又跌回地上。
早已冲过来的李德福,撕扯下腰带将她背手捆了个结实,李德福骂骂咧咧,”老天有眼,你这不孝女子落我手里了,臭婆娘已死,我看你以后还依仗什么!“
“救,救命!”
李灵儿挣扎,想要大喊,嘴里即刻被他塞了一团物事,李德福得意洋洋,将她绑了丢在院墙一角,自行找了一平坦处,从怀里掏出一堆物事,叮叮咣咣摊倒在地上。
李灵儿看到里面都是些碎银,还有些玉镯器皿,连母亲腰间常系着的那枚玉佩也混在其中,李德福墩地贪婪的一番算计挑选,心满意足的包了一包又揣到怀里。
原来他昨夜醉酒回家,歪歪斜斜的倒进院角的大水缸里死睡过去,竟侥幸躲过一劫,等醒来时,见村里惨状,本吓得肝胆俱裂逃出村子,跑了一里地,贪念骤起,却又折返回来,将村里各家一番扒土搜罗,连各家死人的身上也不放过,搜出了许些银钱,尽数被他吞掉。
他饶是再笨,也知道星盘村此刻已是死村一座,无法再久留,闻气息飞来的乌鸦吓得他更加有些胆寒,趁着暮色拉拽起李灵儿,向村外走去。
李灵儿被推搡着,看着身侧这个无耻的李德福,狠的牙痒痒,可此刻自己落在他手里,任人宰割,绝不能硬拼,只能伺机逃脱,可若是这恶棍要来猥亵,她在想,有没有把握一脚踢在他□□,想办法逃走,村里曾有人因田地分封不均而打架,一个大叔被另一个大叔踢中□□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月有余,据邢刚说,那里是所有男人的命门软肋。
所幸李德福现在也没啥心情,一路贼头贼脑,四处张望,紧紧揣着怀里钱财,生怕有人来抢走,一路都是荒野,不见人烟,直走到夜色沉了,月挂高空,才走到敦煌城外,渐渐有了人影。
李灵儿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又塞着布团,李德福怕引起路人注意,忍痛花一钱银子从一个过路行人处买了个斗笠,将她脸面遮住,又将件宽大的外衣套在她身上,遮人耳目。
哪知到城门口处时,城门已关,李德福骂骂咧咧推搡着李灵儿,在城墙根找了个大树下歇着,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是一些同样错过进城时间的商客聚拢在一处说笑聊天。
李德福爱凑热闹,这厢将李灵儿结实绑在树桩上,便提步朝着火堆凑了过去。
围绕着火堆,一堆堆的坐了约莫二十几人,李德福自然凑到一五六个正在掷骰子的人堆旁,他生性好赌,看了会忍不住就跟着喝彩叫嚷起来,一会儿更是按捺不住就想要参与进去。
当中一个矮胖滋着一口黄牙的男人,应是这牌场的组织者,斜眼瞧了瞧李德福,“你小子有钱?要不要来一把?”
李德福早已按捺不住,一屁股坐地上,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笑嘿嘿道,“来一把,来一把!”
那人瞥了眼其余几人,将掷骰子的白瓷碗递给李德福,“你先来!”
李德福兴冲冲接了过去,将白碗倒扣在三颗骰子之上,摇头晃脑的祈祷一番,一声高喝,“开!”
运气真不错,竟是个四五六的豹子,其余几人依次掷骰,都比他小,李德福兴奋的连连伸手,“拿钱,快拿钱!”
那几人也甚爽快,笑呵呵各自掷了一文钱给他。
几人又玩了几把,李德福运气不错,倒是连赢了几把,挣了约莫有个一两银子。
“大哥好手气,怎么,是去敦煌城做什么买卖?”,黄牙男人嘿嘿相问。
李德福眼珠子转了转,道,“不是买卖人,去城里见个亲戚!”
“哦,大哥是敦煌当地人,兄弟正好跟你打听个事,听说昨晚上匈奴人闯进一个村子,把满村子的人都给屠了,可有这回事?”
李德福闻言,浑身一哆嗦,将轮到他手里的碗丢在地上,绘声绘色给几人讲起村里的惨状,他昨夜睡死在水缸里,自然是没亲眼目睹屠杀的现场,但靠着吹牛的本事,讲的如同身临其境。
那几人听着他讲得几处骇人之处,却各个面色淡定,李德福见几人非但没有害怕,却还似在嘲弄自己,不禁没了趣味,起身拱手便告了辞。
等他走后,其中一人凑到那黄牙汉子身侧,低声道,“大哥,你说是谁赶在咱们前面要那轩辕昊的命?难道真是匈奴人? ”
那黄牙汉子眯眼想了想,摇首道,“皇帝与匈奴单于刚定了盟约,各自放归质子,匈奴王子胡力突还没走出我大夏长安城,匈奴人又怎会前脚将轩辕昊放了,后脚又来追杀?”
一人插嘴道,“这倒确实矛盾,可除了咱们王爷,还有谁不想让轩辕昊活着命回到长安?是魏王,中山王他们?”
“这些事轮的到你操心?”,黄牙汉子怒瞪他一眼,那人急忙闭了嘴。
黄牙汉子皱眉想了想,跟几人低声道,“明日进了敦煌城,我等还是先莫动手,不妨以逸待劳,跟在轩辕昊身后,一方面看看究竟还有谁要他的命,另一方面,借力打力,若那帮人除不掉轩辕昊,咱们再赶在轩辕昊进长安城前,除掉他便可!”
“大哥英明!”
几人附和,正议论着,听得不远处一阵叫骂之声。
“李灵儿,臭丫头,等老子追上你,把你切剁了吃!”,李德福站在树下跳脚大骂,他的身后,是一段被磨破的绳索。
原来李灵儿趁着那李德福去赌博,反手对着粗糙的树桩使劲摩擦绑手的布条,那布条本身就质地不好,没一会儿便磨断了,得了自由。
此刻她并没逃远,而是沿着城墙根摸爬,趁着夜色三下五除二的迅速爬上了另一颗粗大的胡杨树,这树生的十分茂盛,她瘦小身躯躲进树枝叶里,即使从下往上看,也很难看出树上有人。
她自小贪玩,这爬树的技巧根本不在话下,如今得以自由安全躲在树里,不由长呼一口气,树下不远处,正对着一堆篝火,刚刚几个汉子讨论的什么轩辕昊,匈奴,胡力突,魏王的,随风灌进她耳朵里,听得她云里雾里。
她哪里会想到,日后她的人生命运,却与这几个人的争斗密不可分,跌宕起伏历经坎坷。
且说她正胡想着,被李德福骂骂咧咧声音惊回过神来。可怜那李德福还在跳脚咒骂,却不知李灵儿正居高临下怒冲冲瞪着他,恨不得一脚将他踢翻。
夜更深了,树下的篝火也灭了,人也散了各自去睡了,李灵儿歪靠在树枝上,想着日后的路,我以后该何去何从。
她闭眼,脑子里都是母亲的脸,她责骂自己做农活做的不够好,她坐在石桌旁给自己缝衣服,她跪在地上求别人救自己。
娘,我该为你做点什么。
你生前最爱惜那枚玉佩,每日擦拭,带在身上,连我也不能碰,如今却落在那猪狗不如的男人身上,弄脏了它,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来。
她咬牙,忽然觉得在这绝望的世界里,有了点生的动力。
敦煌城里熙熙攘攘,依旧一片的繁荣平静。
李德福一大早进了城,先是去家饭馆大吃了一顿,又跑进一家赌坊堵了一整天,直等到傍晚了,才垂头丧气从赌坊出来,怀里原本鼓鼓囊囊的包裹,明显扁了不少。
李灵儿躲在人群里,远远跟着他,急的抓耳挠腮。
刚刚他赌博时,她溜进去也看了看,倒是没将那玉佩输了出去,如今见他穿进一条巷子,七拐八拐,走向里街一排楼房的一处。
李灵儿抬头看,二层楼的牌匾上,写着’天香院’三字,一楼的门口,妖娆分立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各自娇笑着拉拽着过往的行客。
以前都是听地里干活的农人们闲聊说起,今日一见,便已分明,这便是妓院了,门前的女人们据说只有给足了银两,人尽可夫,用村里婶娘们的话说,是十分的没有廉耻。
但遥见女子们个个身姿绰约,婀娜多态,长相并不粗陋,不明白为何入此行当?
李德福不用女子们拉拽,很主动上前搂了门口一个婀娜的红衣女子,兴冲冲踏进门去,想来是这里的常客。
李灵儿思量万一那恶棍将玉佩随便送给哪个烟花女子,可如何再寻得回来。
可如何能进这妓院,自己是个女儿之身,进去太过明显,只怕不小心还被人误会入了火坑可就完了,李灵儿胡思乱想番,没有别的招,便找了街角一个僻静处,将长发学着男子挽了发髻,身上灰布衣裙本就是李德福的旧衣缩小改制,经过这两日逃亡虽有些破烂,但稍加整理,不易分得清是男人的长袍还是女子的罗裙,她又拿袖角好好擦了擦脸,抹去灰尘,长舒一口气,学着邢刚平日走路大步迈进的样子,举步朝那天香院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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