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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梁换柱
梁溯走出门时,鸣忘就站在院子里。碎雪阁小院不大,中间有棵老树,竟能抵得严寒。鸣忘就站在那棵树下。
“你们王爷头疼的毛病还没治好?”梁溯站在鸣忘身边,眉心微蹙。
鸣忘摇头。
“会不会是有其他病因?”
“要是查得出来,兴许我还有些办法。”鸣忘道,这些年他翻遍医典却找不到丝毫线索,甚至将巫术典籍都翻了一遍,能找的都找了,一无所获。
“有没有找宫里的太医看过?”
“太医能给的也是些止痛养身的方子,一样治标不治本,要它何用。”
梁溯不说话了。他在想事情。他想赵启风是靖阳王,是皇帝的暗招。赵启风到了这里来,怎么皇帝的手已经伸到照雪山庄了么?
鸣忘也在想事情。他想的是赵启风。想来赵启风的头痛这些年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起初还不会晕倒;后来,晕倒了喂两杯参茶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再后来睡得越来越沉,时间也越来越长,不是要靠鸣忘为他施针;今日却……连施针都不管用了。
鸣忘皱着眉。那是不是,离他回天乏术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梁将军。”
是少霜崖的声音,梁溯看看鸣忘:“进去看看。”
梁溯推开门,少霜崖就在床边,看着赵启风。
“王爷醒了。”他说。
赵启风刚睁开眼,只觉得头疼。视线还很模糊,听到有人喊了句什么,然后鸣忘就来了。
“王爷。”
赵启风怔怔地看着床顶:“鸣忘,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不是好像,你就是看到了。”梁溯这时候才转进来,语气淡淡的,就像多年前,他还穿着金衣铁甲,站在城楼上时一样。
“霜崖,你家小娘子叫你回去吃饭诶。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梁溯走到少霜崖身后就,替他推轮椅。
“……梁将军莫开这种玩笑。”少霜崖无奈。
“哈哈。”
华如练接走了少霜崖,梁溯才进屋,赵启风的眼睛正死盯着门口。
“看什么看,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能再死一次不成。”梁溯一时哭笑不得,不知该作何表情。
“真得是你?……还活着?”赵启风看着梁溯的脸,严肃认真的好像要分辨真伪。
“是我。我还活着。”梁溯点点头,看着他。
赵启风只是盯着他看,沉默很久,才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
……是他。那眼里的坚定,不会错。
“我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你。”赵启风睁开眼,好像一下子很累很累,“鸣忘,你先退吧。”
“是。”
梁溯看着鸣忘推门出去,没来由地想笑:“怎么把人家支到外面去了,现在还有什么机密可言么?”
赵启风看门关紧了,才回答:“将军,这人是假的。”
梁溯长眉一蹙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你说什么?”
赵启风看着他:“鸣忘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不会认错。”
梁溯皱眉,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园丁。盯着房门看了半天,忽然转过来:“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不是鸣忘的?”
“刚才。”赵启风说:“就是刚才。——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两幅回答:“我在想,如果这个鸣忘是假的,那么刚才被如练带走的少霜崖,恐怕也是假的。这么说来那个如练也未必是真的。”
“怎么说?”
“嘘——”梁溯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什么声音?”
赵启风凝神听了半天,摇头。
梁溯也听了半天,刚才他好像听到了“咚”地一声闷响,现在再听,又没有了。
“我是说。”梁溯收回心神,“鸣忘只能是进来时在门口被掉了包,我不过是耽搁了片刻,这么快就掉包,肯定有机关。段刈告诉过我,再精妙的机关运作起来也一定会发出些声响,霜崖一个人在这,不可能什么都听不到,可他没说。也许这个少霜崖本来就是和假鸣忘事先串通好的。很可能在你昏迷而我和鸣忘在外面的时候被掉包了。”
“也许这个少霜崖本来就是假的?”赵启风说。
梁溯摇头:“不会。假的少霜崖不可能知道我是谁,更不可能安排你我相见。”
“是他安排的?”
“是吧。否则他为什么要在我剪枝的时候带你去赏梅,一地残枝花瓣踩得到处都是,有什么好赏的。”
“……”赵启风没再说什么,暗暗感慨了一句:少霜崖,真是当之无愧的神算啊。
“咚!”
赵启风与梁溯目光迅速交接,这次真真切切,一声闷响,不知在房间的哪个角落!
“听见了么?”
赵启风点头。
“你别动。”梁溯站起来,四下寻视。回忆着刚才的声音来源,留意着房间里每一样东西。
如果说这个房间里有暗阁,那就一定有启动机关。
山庄是少霜崖的,如果连他都被换掉了,那会是谁做的?……会是潜伏了多年的内鬼么?意义何在呢……
又静寂了很久,声音没有再响起。这种时候要么是制造声音的人已经走了,要么,就是死了。失去了制造声音的能力。
梁溯依旧没有放松,他总感觉还会发生什么。
——“咚!”又是一声!
梁溯这次听的清楚,声音是从北墙一侧传过来的,就是赵启风床头冲着的方向。
他一步步走过去,端详这一侧的所有东西。
段刈说一个令人难以破解的机关不在于机关本身有多么精妙,而在于它周围的东西掩饰的有多好。就比如说室内机关常用的手法就是设在展柜后面,启动手法就是柜上任意一件物件,瓷瓶或者茶碗,那怎么不让人一眼就看出就是那个瓷瓶或茶碗,才是设计的问题所在。
对机关的掩饰可以使一座很多年的事情,只要做的好,行家也破不开。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就是找不出来。至于那种只靠江湖经验或者直觉就能一眼分辨出的机关,段刈说绝对是个失败的机关,只能当个便门用。
梁溯盯着看了半天,每一样东西都没放过。最后却只能叹气:奶奶的,这几关真不愧为少霜崖家里的机关,你把眼睛都瞪瞎了也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梁溯走上前去,站在柜子前端详良久,忽然伸出手,摁在木框上用力探了探。
一声轻微的“咯嗒”声,梁溯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抽回手,电光火石之间就被一股力量推进去,正扫到另一侧一个人被摔出来——这门居然是转的……转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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