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舞者

　　早先姚芝厚就有些相信佛教，自从沈千煦生病后她就更加笃信佛教，并开始念经吃素。每到初一、十五都到庙里烧香磕头，祈祷沈千煦的病早些好起来。虽然到后来，她早已知道希望渺茫，但去烧香拜佛却变成了一种习惯。一天，筱瑜跟姚芝厚去寺庙进香许愿，等到出来时，遇到一个乞讨的老人。但是这个老人很奇怪，不像一般乞丐那样脏兮兮的，而是虽然穿着破旧的衣服，却一尘不染，神情清矍，鹤发童颜，双目炯炯，一副仙风道骨的作派，简直像极了小人书上的道士。而且这个老人既不磕头也不说：“行行好吧施主”，而是站在门口说“请给我买个馒头”或者“请给我买杯酒”。如果人家不搭理他，他丝毫没有哀求的神色，依旧站着继续以他的方式乞讨。
　　筱瑜觉得很好笑，就央求母亲给他买个馒头。老人大口嚼着馒头，可见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可他并不道谢，却对姚芝厚说：“你家小姑娘命好硬，克父克夫。”姚芝厚有些愠恼，说：“这位老先生，人家好心捐东西给你吃，你不称谢也就罢了。怎么满嘴胡言乱语，瞎诌八道？”老人笑笑，说：“信不信由你。”然后抬眼看一眼筱瑜，“这个丫头是夜里出生的吧？面色白净，眼睛灵动，是吸收了月亮的精华，然而阴气太重，因而以柔克刚。唯一的解决办法是送到别家去养，越远越好，换个风水或许会好些。不过，可惜了，这么漂亮个小人儿，将来却只有一子，一生无夫。”姚芝厚更生气了，“今天来的哪门子晦气，遇到这么个不知羞耻的老骗子，骗人吃食不说，还满嘴的信口胡言。瑜儿，我们走。”老人接着笑：“太太，我从不说假话。信不信由你。你家还有个病人吧？只怕也拖不过这半年了。”姚芝厚脸色很难看，拉着她大步流星地回家去。筱瑜问姚芝厚：“妈妈，我是夜里出生的吗？你会把我送给其他人养吗？”姚芝厚说：“傻孩子，爸爸和妈妈怎么舍得把我们可爱的瑜儿送给人家养呢？你听那个老头瞎说！什么克父克夫，有子无夫。没有丈夫哪里来的孩子？自己编个谎话都扯不圆！瑜儿，回去可别对爸爸说今天的这件事，啊？他听见了会难过，对他身体不好。”筱瑜很懂事地点点头，却感到母亲牵她的手心沁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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