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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萌日常(三)
甫一说完,我就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小竹筐嚯嚯地磨起脚掌冲了出去,去摘些眼馋了好久的桃花瓣来做酒喝。
在树下摘得正欢时,浅浅脚步蹒跚地迈至桃树下站定。
我顺手摘了枝桃花递到浅浅手中,打量了一番,浅浅眼周黑了一圈,与塘底的淤泥竟成一色,争奇斗艳。
古人诚欺我也!哪来的人面桃花相映红,现在看来这效果看起来颇有些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效果。
我斜睨着打量着她,“浅浅你这是昨夜扮鬼取乐的妆容未除?竟还有此等有趣的娱乐,下次别忘带嫂嫂一起。”
浅浅委屈地撇了撇嘴,将一沓纸塞进我怀里,“哪有?还不是哥哥,让我抄什么见鬼情书要给嫂嫂你。”
我有些不可置信,“你抄了通宵没睡?”
浅浅随手揪起了桃花瓣,任其随意散落,两眼却黯淡无光。
“那倒不是,就是在梦里抄了一宿。”说着睡眼朦胧地打了个瞌睡。
我试探性地向前迈一步,弯腰对上浅浅几乎埋进脖子里的脸,“要不浅浅你再回房休息调理一番?”
光秃的桃花枝从我眼前掠过,浅浅一个移形换步我身边便已不见了人。
我呆呆地望着浅浅远去的身影,为着她因为睡觉而产生的惊人爆发力。
在这时,一小厮脚步生风地奔来,我一个回神过来,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风风火火的小厮身上。我丞相府还有如此深藏不露的武功高强之人,脚步竟然如此轻盈而不慌乱,改日我定要向他讨教几招。
到时我飞檐走壁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任人生巅峰的大风嫉妒地撕扯我的秀发。
正当我神飞云外做着武侠美梦时,小厮急急的禀告声将我拉了回来,那声音气吞山河。
“夫人,老爷上朝回来了!”
我疑惑地瞟了一眼这小厮,“老爷回来你高兴个什么劲?莫不是你看上老爷了?要不要我帮你撮合撮合传递心意?”
小厮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与我拉开不少距离,怯怯地说,“小的惶恐。只是萧家三公子也来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看上的时萧家三公子,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地告诉我你的心上人吗?”
小厮的脸皮抽了一抽,他对着我抱了抱拳,逃也似的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惊惶地看我,那眼神仿佛一黄花大闺女看着色迷迷正逼近的采花大盗。
望着小厮落荒而逃的身影,我得意的拍了拍手。
但八卦在眼前,不得不扒。
话说那日,浅浅略施粉黛,移步亭阁赏景,谁料一时困意袭来脚步不稳险些跌下楼去,幸得与友人同游登阁的萧玮一脚踩醒梦中人,恰好萧家老爷与苏家有些交情,浅浅便与萧玮往来密切,似有以身相许之势。
我也不是很懂这种一个说“抱歉,不慎踩到小姐秀脚,还请见谅”一个说“多谢公子出脚相救”的感情是从哪里来的。
但萧玮既来,便让我做这月老将萧玮与浅浅的情缘牵好。
手里攥着的浅浅的亲笔情书,这就为我这赤手空拳的月老准备了一根上好的红线啊。
思虑半晌,我的正义感与责任心提醒我,浅浅的情书还是由她自己递较好。作为嫂嫂,代递情书什么的怎么能做呢?
我便一咬牙,方向一转直接冲向浅浅春眠不觉昼夜的厢房。
一番摆弄后,我心满意足地看着浅浅顶着我的脸呼呼大睡,撩起裙摆直奔前厅而去。
站在前厅外的我捏着情书,仿着浅浅平日里见萧玮的样子扭扭捏捏地进了去。
苏栩和萧玮正品着茶,见我进来,目光便都投向了我。
迎着萧玮的目光,我尽力憋气想让自己羞红脸却没有奏效,便只好低垂着头装作羞涩模样,踏着小碎步轻盈飘到萧玮身旁,丢下情书,就用宽大衣袖遮住脸闪到一边落座。
萧玮一愣,探寻的目光追随着我“苏小姐,这是······”
苏栩的笑声传来,“自然是送给你的信。”
萧玮搔了搔后脑勺,“有话当面直说便可,何必用书信呢。”
苏栩放下手中的杯盏,狡黠一笑,“不知萧公子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鸿雁传信寄相思。既然好奇,何不展开信一看究竟呢?”
萧玮若信若疑地看了一眼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我,有些迟疑地开口:“在苏小姐面前拆信稍有唐突,不如萧某回府一看?”
我连忙笑容堆面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你尽管看便是。”
我忽地想起了浅浅平日里在萧玮面前的矜持端庄,便柔柔地收回摆得正欢的手搅着衣襟,一个媚眼抛去,“萧郎若是觉得不方便,浅浅便读与你听。”
我分明地看到苏栩嫌弃的眼神,便一记妖媚白眼丢了过去。
接过萧玮带着勉强表情递来的信笺,我清了清嗓子,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字正腔圆地读道:
“飞絮纷乱,蜂蝶寻香;
彼有花树,佳人有郎。
郎身姿绰约兮,笑靥如花;
奴转辗反侧兮,寤寐思服。”
我难以想象萧玮笑靥如花的样子,笑就罢了,何必如花?身姿绰约倒是一番好形容。
“奈何兮!
蜂蝶觅芳绕我飞,奴竟恍惚几欲睡;
飞絮狂吹搔我鼻,奴且侧身打喷嚏。”
短短四七廿九字,就道出了远大理想与初见之感,果然鞭辟入里。
“思乎!念矣!
我欲与君相知,奈何只有一嘴,
我欲与君相游,奈何只有两腿,
我欲与君相望,奈何直流口水。”
浅浅的文字竟如此有韵味,读起来朗朗上口。
“郎呦!
你若是烂泥,我甘愿做莲藕;
你若是臭脚,我甘愿做鞋袜;
你若是牛粪,我甘愿做鲜花。”
我声情并茂地读完,将信折了一折。
但我当我娇滴滴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了一脸震惊倍受打击状的萧玮,仿佛因我手中的情书与我表达的深挚情感而震撼。
苏栩却一脸丝毫不出意料之外的气定神闲样,还抚了两下掌,“好!浅浅文采斐然,相较于之前的《咏肥豚》甚有长进!这番表达言辞恳切,可是如此啊萧公子?”
萧玮搔了搔脑袋,表情有些僵硬,“这般浅显易懂毫不做作之言,实在令在下,呃······”
苏栩许是不忍看萧玮如此尴尬,便一马当先,“赞不绝口,望尘莫及?”
夫君答了,我自然也不甘示弱,“故心神荡漾,愿以身相许?”
我向着萧玮甩了几下红艳艳的帕子,媚眼如丝,“哎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萧玮似是被我的红帕子晃得晕眩,竟有些慌张地站起,逃也似的对着苏栩和我摆了摆手,“苏大人,苏小姐,小生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了。”
苏栩悠悠地开口,“萧公子不是受家父之托前来接浅浅回府的么?怎的这样着急就回去了。”
萧玮一个趔趄,“小生想起还要赴约,且观苏小姐于丞相府甚是愉快,小生便晚几日再来拜访,告辞!”
我冲他高举着手,晃了晃手里情真意切字字珠玑的情书,“萧公子,你的信!”
他似是受到极大惊吓般的,跌跌撞撞跑没了身影。
我僵着举信的动作,目瞪口呆,“他这是害羞了?”
苏栩用手指捻起我攥着的信,啧啧称赞道,“以你这文笔,正常人应该只能被吓到,若他真的害羞,那极有可能是不正常。”
我一时欢呼雀跃,“我说怎么似曾相识呢,这般好文笔也只能出自我之手,这种联想,这种反转!世上可有第二人!我说浅浅怎么会有如此才华呢,原来竟是我将华冠盖错了脑袋!”
苏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你以卿菱名义写给夜香郎的信,那夜香郎当晚就留下信背着包袱逃了。”
我心中的愉悦一时间竟排山倒海势不可挡,“夫君你竟然都已经识得奴家的笔迹了,竟然知道何信是奴家写的,奴家真是受宠若惊啊。”
苏栩无奈地揉了揉眉,“夫人你可是丝毫没有抓住为夫话里的重点?”
“看你叫的,夫人多不亲切啊,叫我娘子!”
苏栩默默地背过身,背影看上去无比落寞。
“娘子,你还是快去将脸换回来吧,我想静静。”
我感叹,“你看,果然还是叫娘子好听吧。”
苏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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