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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这是哪
“金时啊。”
刚刚大爷被诅咒过的那个男人蹭在门口,拉开一点羞涩的小门缝,轻声呼唤着银时。
“他娘的。”银时从土方嘴里把烟抢过来,叼到自己嘴里,走过去,把门一脚踢开,一把给坂本揪了进来“让你大爷给老子滚进来。”
坂本连忙被他揪着解释:“都是我的错,别怪我大爷……我也是要生存的嘛。我这交不货,登势非得集结你们全村的光棍把我干死。再说,有优惠,你看我给你打八折了吧。”
“我给你两倍的钱,你从哪绑的给我送哪去。”
“别啊,你们这都办了酒席了。”坂本找了个旮旯自己蹲下,凑在火盆旁边搓着手,“让人知道你娶了个媳妇第二天就给人家踹了,人家怎么说你啊,咱搓麻四人组还混不混了。”
“你以为咱四个没这出就混得下去啊?”
土方从旁边的烟盒里又拿了一支烟,坂本辰马一步窜过来,抢过烟就叼嘴里了:“生不出孩子来的没资格抽烟!”
“他妈的。”土方暗自骂了一句,其实他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但是被人说成不会生孩子他觉得这是在挑战他男性的尊严。
“你骂我妈?”银时蹭地站了起来。
土方瞪了他一眼:“谁骂你了。”
“你和那傻叉说他妈的,咱屋里就三人,你不骂我骂谁呢。”
土方破口大骂:“你有病吧!”
有病的银时并不理会他,而是皱起眉:“要是让登势老太婆知道这事肯定特难受,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就是就是,酒席都办了。”
“你闭嘴,都是你办的好事。”
“啊哈哈哈……”坂本挠了挠头,“真是对不起啊哈哈哈哈……”
土方盯着坂本看,不可置信:为什么跟他道歉?被坑的最惨的是你老子我好么!
银时因为自己交友不慎而深深叹上一口气,他走出了门,过了一会儿抱了一把柴火回来,他把土方碍着他添柴的腿拍开,蹲下身就往土炕里塞。
在火光映照下,本来就白得扎眼的脸,变得有点扭曲。
“你干嘛?”土方盯着银时,被职业病感染的目光永远像在审讯犯人。
“烧炕啊,晚上很冷。”银时揣着袖子,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还以为今天晚上就洞房了,没想到要和一个臭男人睡一张床。”
坂本那个见缝插针的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啊哈哈哈……你两睡着啊,我去看看有没有人闹洞房,其余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明天我要回城里做生意。”
银时回过头;“别啊,搓一把再走,你走了又三缺一了。”
“不行啊,我得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
坂本正沉浸在他香车美女的幻想中,忽然手腕上咔的一声。
土方叼着烟,晃了晃手铐:“拐卖人口,逮捕。”
坂本低头打量着手铐,尴尬地笑了出来:“……啊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吧。”
“别以为不认识你。”土方把手铐的另一半往旁边的暖气管子上一锁,“蹲一晚上,明天带你回局子,提前先把同伙的名字想想,认错态度好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大哥……”坂本摸着土方冰冷的手指,“大哥,我也不容易,抽根烟吧?
土方冷漠脸:“我也不容易,不抽。”
眼瞧着土方根本不吃这一套,坂本眼珠一转,准备换个方式。
“土方十四郎!”坂本突然站直了身子,手指头点着土方的鼻子尖,“我跟你说,你再不放开我……我……我……”
“你怎么样?”土方邪笑着用胳膊肘抵上坂本的肩膀,还顺便喷了他一脸烟。
“我可把你拐到别的工作单位了啊!我跟你讲,我们这种——”
银时似乎和坂本有着某种神奇的心灵感应,就这么不靠谱的辙都能引起强烈的共鸣,他忽然扑过来,一把抱住坂本的大腿,痛哭流涕道:“傻叉!别这样——他不过是个无辜的条子,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人民公敌……杀了他就好了……别把他送去那种地方!”
土方低下头,对着银时十脸懵逼:“啊?送哪啊?”
“不!”坂本一脚踢开银时,银时爬过来接着抱他大腿,却被他毅然决然地再次踢开,“金时,我不像你那样善良,我是一个双手满是血腥的男人,我残忍,我暴虐,我阴险,我不择手段!”
“不!——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他们变成不共戴天的仇敌!这样是不对的!这样是不好的!这样是残忍的!这样是暴虐的!这样是阴险的!这样是不择手段的!”
“不要拦着我!请别拦着我!”
银时摇着头,顺便把鼻涕蹭到坂本的裤腿子上:“别这样!傻叉!别这样!我一定要拦着你!我一定要拦着你!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也不希望一个无辜的条子变成那样!我实在是不忍心……不忍心……不忍心再看到有人被送去那里了!”
“唧唧歪歪地,到底是哪啊!”土方脾气暴,快急眼了,“他娘的。”
“我的心好痛啊!”银时双手扯着自己的领口,“好痛好痛……好痛啊。”
坂本甩了一把眼泪:“我也是啊!可是人要生存下去啊!我的心好痛,金时,心好痛啊。”
银时站起身,一把抱住坂本,两人嚎啕大哭,痛哭流涕,鼻涕眼泪满天乱飞。
土方掏出钥匙,把坂本的手铐打开,一把扯开他俩:“嗷嚎个屁啊烦死了!到底是哪!”
“啊哈哈哈哈哈哎呀就是一个俱乐部,里面全是人妖啦。”坂本破涕为笑,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你要去的话肯定是头牌。”
“鬼才去。”
“是啊,你不鬼副长么。”坂本辰马挠了挠头,拍了一下银时的后背,一头蓬松的卷毛随之一抖,“兄弟,演技越来越好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银时没说话,扯过坂本的衣服,擤了把鼻涕,抬脚就把坂本踹了出去。
他走到门口,生无可恋地耷拉着脸蛋子把门牢牢锁上,回身冲土方伸过手:“坂田银时。”
土方不耐烦地拍了一下银时的手:“土方十四郎。”
“你好好休息,明天你去我店儿里帮忙就行,离登势远点。别让别人看出你是男的来。”
“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当帮兄弟个忙。”银时坐到土方旁边,“还有……你可能出不去了。”
“哦?”
“你别不信,登势老太婆是这个村最牛逼的女人,她不点头没人出的去。”银时低下头,“她说得等你有小孩了才让你出去,我看你这破盐碱地应该是够呛。”
土方狠吸了口烟,“一个破村子而已。”
“这个村子的牛逼之处就在于你觉得它一点都不牛逼,其实牛逼的人大有人在,比如我。”
土方哂笑:“你?干什么的?”
自豪脸“摊煎饼的。”
“哦,那我请问您是用马桶刷子摊煎饼?还是说和面用尿?”
“你吃啊?你真恶心。”
“不然有什么牛逼的。”土方使劲吸了一口烟,把最后一点烟屁股给嘬干净,然后含着那一大口默默沉思,“我怎么出去?”
“哎呀都说了出不去,我们老实人不打诳语的。你先养伤,等身体好了能干架了再试试。”
“这主意不错。”土方躺下,又起来,“谁给我洗的澡?”
“坂本辰马啊,他强烈要求来着。”
“啊?你之前不是以为我是个女的,还要娶我?”
“对啊。”
土方盘腿而坐:“那你怎么同意让他给我洗澡?”
银时一挑眉,义正词严道:“我们搓麻四人组,除了钱,不分你我。”
土方翻个白眼暗骂一声神经病:“唉,那明天怎么办。”
“明天……听我安排。”银时拍了一把土方的屁股,赞叹道,“你要是个女的肯定能生儿子。”
土方没好气地跟他客气:“谢谢,你也是。”
银时把土方往里头推了推,躺到外头,身下的土炕烧得太热,有点烫屁股。
他俩被烫得翻来覆去了半天,土方忽然开腔:“你知道……那个坂本辰马是通缉犯么。”
“知道啊。”
“那你还和他混?”土方翻过身,犀利地和银时对视,“莫不然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我坂田银时在各个方面可都恪尽职守严于律己,私生活也很棒。再说了……这个村里都是通缉犯,你让我怎么办,闭门念经啊。”
土方蹭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你是幕府的人,不然你肯定死得连渣都不剩。”银时的脸凑过来,背着月光,白到透亮的皮肤,猩红色的眼珠浸透着涸血的颜色,“很恐怖!”
“……”
“哈哈哈,逗你的,睡吧。”银时盖上被子,“你城里来的,可能不习惯,过两天就好了。”
土方躺下去,暗暗骂道:“这特么什么鬼地方。”
银时闭上眼,没话找话:“唉,你们城里一天到晚都干什么啊?”
“上班睡觉吃饭。”
“也没什么出奇的。”银时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总结,“我们是种地睡觉吃饭。”
“你还种地?”
“是啊,早晨卖煎饼,店让新八神乐他们看着,我回来种地。”
“有意思。”土方轻声笑了笑。
银时兴致盎然地睡不着了,他翻过身:“对了,你力气大么。”
“还……行,怎么了?”
“前两天小红死了,我想让你替班。”
土方皱眉:“小红?谁家姑娘?”
“是啊,小红长得可漂亮了,十里八村的公驴都喜欢她。”
土方一拳头挥过来:“你他妈让我替牲口下地?!”
银时啪地一声接住土方的拳头:“男人嘛,就要在田野里挥洒汗水,向村里的姑娘们展示自己的古铜色肌肤——我相信拉着犁耕地的你一定特帅气特英俊。”
“信不信我切了你。”
“你不愿意耕地,那和我学摊煎饼吧。”银时一耸肩,“城里人就是难伺候,我看高杉就老让神威替他家小刚耕地。”
“小刚又他妈是谁啊?”
“哦,我家小红和隔壁小勇他两儿子的爹。”
“这和小刚有什么关系!你就说是只第三者插足的死公驴就好了吧!”
“你个八卦男,有空在这里琢磨逝去红颜的私生活,不如去和神威比耕地吧!”
“你他大爷的,滚出去切腹!”
银时皱起眉,气呼呼地盖上被子躺回去:“你这么粗暴,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男的。”
“废话,不然呢。”
“你应该像我这样。”银时给他做示范“夫君您回来了?渴不渴饿不饿啊?啊!——”
“滚你娘的!”
“土方先生。”银时一咕噜站了起来,他光着脚丫子站在土炕上,气的伦无次语,“你就这样,啊!你就这样!管不了你了我!你不听我劝,等哪天那群强哔犯把你给轮哔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嘁,他们敢么。”
“你别没见识胡横,他们什么干不出来?”银时气冲冲地坐回去,还干搓了把脸,不堪回首地感慨道,“唉……我刚来的时候……”
土方突然目带精光凑了过来:“你咋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八婆。”
“……我八婆吗?”
“不仅八婆,你这个样子和村里某帮老娘们还挺像,她们是个社团,专业哭丧的。哦对了,记得明天早晨随枕出摊,你快睡吧,我睡了啊。”
银时话音刚落,一股子震天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土方斜眼瞅瞅他,这下真没人陪他唠嗑了,他就百无聊赖地拉上被子,也准备睡觉。
旁边那男的像个火炉子,全身散发着热气,如同长了白卷毛的滚烫烤地瓜。
土方闭上眼,因为一天太累的缘故,很快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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