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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笙也
方笙也。
谁能想到这个名字文雅神色温和的少年竟然是个眼也不眨就能杀一个人的疯子?
昨夜之前,徐咏宁都想不到。
这人竟是她的表哥。
“表妹。”方笙也红着脸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封信,“这是姑姑和姑父让我带给你的。”
老太太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孙女如此讨人喜欢。
原本冷静自持的方笙也一见到徐咏宁便方寸大乱。
方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当初徐咏宁之母就是她亲自给长子挑选的,事后证明那果然是一位优秀的妻子。方笙也在京中亦有才名,这次帮姑姑姑父送信也是为了来显安游学一番,老太太越看方笙也越觉得满意,如果他的才名能够化为功名,也许她能考虑一下徐家与方家亲上加亲一事。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越发灿烂:“宁儿,你表哥初来乍到,对这里肯定并不熟悉,不如由你做主带他四处走走,熟悉一下情况?”
棠国与前朝不同,对女子的约束并不严厉。
虽然也有些卫道士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可表兄妹结伴同游却并不算出格。
听到老太太的话,方笙也的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他朝徐咏宁拱手道:“那就麻烦表妹了。”
她避之唯恐不及,这老太太竟然还硬要将她与方笙也送做堆?
徐咏宁看了老太太一眼,明白自己如果没有过硬的理由,这主人是非做不可了。她暗叹一声,看向方笙也,眼底闪过不明色彩。
“不麻烦。”她笑了起来。
二人结伴出了正屋,行云有些意外,徐咏宁进去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怎么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两个人?不过小姐身边这个少年倒真是俊秀,眉眼之间有一股儒雅之气,她看一眼便忍不住脸红地收回目光,可惜这少年年纪太小,而她不久便要筹备出嫁的事,她年纪比小姐大好几岁,想做陪嫁丫鬟是万万不可能的。
就算……这事多半也只能便宜旁人。
想到这里行云便打消了一颗痴心,专心地服侍起徐咏宁。
徐咏宁右边是行云,方笙也走在她另一边。
他有意无意地走在近处,知礼的起码应该走在三步外,谁知道方笙也这人总是贴着她走,若是之前徐咏宁一定以为是自己多心,但昨夜见过方笙也纠缠“徐咏宁”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他专心致志保持着亲近她的距离,走路的时候便免不了分神。
徐咏宁看了一眼,心下有数,走路的时候便悄悄往左边偏一点。
方笙也虽然想亲近她,却也不敢真的碰到她,当下也就不知不觉地往左移动……
“砰!”
方笙也一脚绊到石头,往前冲了两步,脑袋也撞到了路边一棵大树。
三心二意,走路撞树,怎么看都是活该。
徐咏宁露出惊讶之色,诧然道:“表哥,你走路怎么也不小心一点?”
她先告状,方笙也又心虚,满脸郝然地爬起来,点点头说:“是,是。”
“那您来路中间吧。”徐咏宁顺势叫他跟在后面。
她挑了一条狭窄的路,方笙也便只好跟着后头走了,再贴近便有些不像样,这回只能走在三步外,满脸不甘之色。
徐咏宁笑吟吟地走在前头,虽说撞棵树还是比不上挨穿胸一剑的痛,好歹也是出了口气。
但她没高兴多久。
当徐咏宁每一天起床都会发现方笙也站在院子里等她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根本不能甩开他。
一起床,他就等她一起去向老太太请安,请安之后,老太太就让她带着他出去转悠,她又无法拒绝,哪怕搬出他来游学应该读书的理由,都没有用,方笙也坚称他一定能挤出时间来念书,难得来到徐太傅的老家,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番。老太太最爱听这种话,立刻被逗得喜笑颜开,让徐咏宁一定要成全他的心意。
这下,她哪还有工夫调查?
“宁儿。”方笙也不知不觉改了称呼,“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出门。”徐咏宁冷声说。
这十几天里,她们一直在徐府中转悠。虽然徐咏宁对徐家的路不熟,对外面熟,但她本不愿意带他去外头逛。她一直让行云领路,行云觉得哪里有意思就去哪,这么的,十几天时间里将徐家上下走了个遍,直到徐咏宁对徐家上下了如指掌。
只是,了如指掌后,这也就是一个简单家庭,没有乐趣,也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她不管了,就算后面有个拖油瓶,她今天也一定要出门。
以前每次轮回她得到最高的身份也就是类似何娇这样的小家碧玉,还算受宠,但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哪怕家中小有财力,也不能调动,哪怕可以自由出行,却也只能在显安城中待着。据说显安城外盘着一股山匪势力,所以她一直没有出过城。但徐家有马车,有护卫,她问过老太太自己也可以出远门,因为城外有一座寺庙,香火很旺,她是可以去那拜佛的。
难得有这种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徐咏宁觉得,能不能逃出这一场轮回,或许根子还真在徐家。
至少,徐家大小姐这个身份,真的很管用。
“出门啊?”方笙也笑了起来,“好呀!”
他也在徐家憋了十几天,想来早就不耐烦了,只是为了徐咏宁才一直忍耐,如今总算不用接着忍下去,他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问,“去哪?”
“城外有一座寺庙,香火很旺,表哥,你也快考功名了吧?我想你应该试着去拜拜。”徐咏宁貌似关心地说。
“宁儿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举人,到时候……”
方笙也脸色微红,道:“到时候再说。”
不用再说她也明白他藏了句什么。徐咏宁撇撇嘴,绕开他走了。
“表妹你等等我!”
方笙也赶紧追上来。
徐咏宁走到徐府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有一辆马车来到跟前,行云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跳下来,道:“小姐,您既然要出城,就不能只带个车夫,我做主叫了四个护卫跟车,您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四个?”徐咏宁打量马车边上的四人,一个个倒也健壮,她点点头,“可以。”
不是说她成了徐咏宁就一定能活到九月初九,如果她主动往枪口上撞还是有危险,城外那些山匪一直没有被剿灭,她自然不会真的傻乎乎和方笙也行云加一个车夫并四人就出城。这四个护卫都是家生子,训练有素,郊外虽然有危险,但有这四人还是够安全的,毕竟她又不是大张旗鼓说今天徐家大小姐要去上香。
徐咏宁正要上车,忽然抬起头四处张望。
“怎么了?”行云问。
“没事。”她摆摆手,上了马车。
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她上了车,方笙也尾随而来,在她身边坐下。
徐咏宁忍无可忍,道:“表哥,还请自重。”
她忍了十几天,这是头一次正经地警告他。
方笙也讪讪地往旁边挪动,“抱歉。”
行云随口进了车厢,见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不由得看了徐咏宁一眼。
但徐咏宁并没有分享这种尴尬的心情,她摇摇头,道:“走吧。”
方笙也见她什么都没有对行云说,不由得抬起头,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徐咏宁并未察觉,面色平静。
方笙也的眼中不由得露出希冀之色。
“驾!”
车夫扬起马鞭在马背上一抽,车轮滚动,往南城门驶去。
……
徐府对面,一座酒楼的二层,窗台边的一个男人,若有所思。
“那就是徐太傅的孙女?”
“是,主子。”
“果然如传闻中所言,是个出挑美人。”
“您对她感兴趣?”
“再说吧,先做正事要紧。”
马车没了踪迹,男人收回目光,淡淡笑着,回到桌边喝起了酒。
不远处另一台桌边,也有一个酒徒,孤零零地坐着,与身旁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徐大小姐,您究竟是招惹了多少个男人呀?”
韩奇玉也若有所思,不久,笑起来,将面前的酒坛子端起来一饮而尽。
“啊呸!”
韩奇玉原样全吐了,抱怨道,“怎么这么没滋味?”
酒楼二层人满为患,却没有一人多看他一眼,仿佛,他竟是不存在一般。
……
徐咏宁从未感觉到显安城是这么大。
怪不得能做前朝古都。
马车从徐府出发,行驶好久,竟然还没出城。
也可能并没出发很久。
只是因为方笙也在她身边,所以她觉得度日如年。
他还老看她,看就算了,还老以为她没发现,自鸣得意。
她想接着警告,转念一想,这岂不是搭话?他只会更高兴。
索性不搭理。
不搭理也就只能孤独地忍,徐咏宁忍不住问行云:“什么时候才能出城?”
行云掀开车厢窗户上的小帘子,往外看一眼,道:“到南城门了。”
徐咏宁大喜。
忽然行云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咦?”
“怎么了?”徐咏宁心提起来。
“好像要下雨了。”
“怎么可能?”徐咏宁笑道,“今天是大晴天,绝不可能——”
“轰!”雷声震天响起。
“哗!”暴雨倾盆而至。
徐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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