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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一节
所有的成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所有的光环背后都是血泪,所有的美好终将成为幻影。
萧笙沫驾着路虎从北京三环呼啸到了七环,然后又从七环飙到三环。夜里已经十二点了,这个时候道路上车少人稀,最是过瘾。许久都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驰骋,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了。
他把车子停在了一林荫小道上,然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烟火在寂静的黑夜里忽闪忽闪的。而立之年,他是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的就是这寂静的时光。他是享受这样的时光的,甚至有些痴迷。但凡能够挤出空闲,他都会开着车到处转悠,转悠到一处僻野幽静的地方。敞开心扉的独处。
这个时候他才是干净的,纯粹的,自由的。这个时候他只要轻轻的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自己随着空气在天空中游荡,行云流水,来去如风。一会儿在浩淼烟波的大海之上,眨眼间就是十万八千里冰川雪地,再一溜达就是群山环绕绿野仙踪……
滴答滴答,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嘹亮。
“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想你都想的打瞌睡了。”
所有的人他都可以无视,所有的人他都可以拒绝,所有的人他都可以回避。唯独他的女儿,他不能,听着囡囡稚嫩的声音,他的心都快融化了。
“爸爸,马上就回来哈,乖,爸爸爱你,爸爸也想你!”
“爸爸,爸爸,你的马上是多久啊?”
箫笙沫脱口而出:“马上就是十分钟。”说完,他就后悔了,从三环到一环就算不堵车也需要半个小时,而他居然承若是十分钟。
既然承若了,就要守信,不能欺骗女儿。他迅速的打燃汽车,猛踩油门,一溜烟的车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这辈子,女儿都是他的软肋,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十分钟,车子刚刚好驶进花园。
囡囡就从屋子跑出来,“爸爸,爸爸,爸爸!”
箫笙沫迅速的停好车,熄灭了火,然后跳下车,抱起女儿,亲亲她圆嘟嘟的小脸蛋,“都这么晚了,囡囡怎么还没睡啊。”
“囡囡,想爸爸了,睡不着。”
“那爸爸陪囡囡睡觉好不好。”
“好”
他把女儿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躺在女儿的身边,看着女儿眨巴眨巴的小眼睛忽闪忽闪的闭上了。
欧阳关雎尔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轻声的说道:“爸爸今天来电话了。”
萧笙沫用手轻轻摸着女儿的小额头,问道:“爸爸交待了什么事?”
“爸爸想让洲做点事,但是洲不是特别愿意,爸爸希望你能劝劝他。”
“明天我给洲打电话,让他回国玩几天,然后再跟他交流一下,看看他喜欢做什么?”
说完,萧笙沫又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也就只有这个女儿了。
“今晚,你是就在这里陪女儿,还是到卧房。”欧阳关雎尔问道。
“我就在这里陪女儿吧,你也早点休息。”
然后欧阳关雎尔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没有半点多余的只言片语。
这些年,欧阳关雎尔对他不多一分冷漠,也不会少一分热情,什么都是恰到好处,什么都是点到为止。
但恰恰是这些恰到好处和点到为止,时时刻刻渗透着冰冷和无情。
他们是夫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可他们之间也仅仅是渡和眠而已。对于萧笙沫,就是这个渡和眠,让他从一名不文的穷留学生职员陡然间处在了云端,拥有了中恒国际集团至高无上的权利。
回到六年前月色朦胧的夜晚,他在林中游走,偶遇一对情侣被毒蛇咬伤,他把这对情侣护送到医院,可惜的是男孩子中毒太深,一命呜呼。但女子不仅侥幸脱离了危险,而且还已经有了身孕。悲伤欲绝的女子坚定的要把孩子留下来。她那慈爱的父亲用慈悲的胸怀接纳了女儿的意愿。但是孩子终归是要有个父亲的,即便是为了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女子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只是这个人选,父亲希望能给女子带来幸福,让女子自己定夺。女子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就这样,萧笙沫便莫名其妙的结婚了,稀里糊涂的就当了别人肚子里的孩子的爹。只是这个孩子太短命,生下来就羸弱,不到三个小时,就离去人间。
女子痛苦的几乎撒手人寰,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女子在老父亲的安慰下,解开心结,活了下来。萧笙沫对她也是悉心照料,关怀备至,她才渐渐的走了出来。后来他们有了女儿囡囡,女子才真的是活了。这些年他知道女子的心在那里,他虽不强求,但并不表示他没有渴求,只是渴求一二再,再而三的的失望之后,就真的变得不再强求了。
也就是如此,萧笙沫才太清楚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了,就是看的太透彻,才觉得荒凉。如果没有女儿囡囡,他和这个家没有半点的情感。有的只是交换和承若,交换给你万贯家财,你将恪守承若守护他的女儿一生。
时间是很漫长的,漫漫长长的,当你习惯了所有的荣华富贵,相敬如宾;反而会羡慕粗茶淡饭,情爱相随。
第二天,萧笙沫在办公室给欧阳关雎洲打了电话。
“你这段时间身体如何?”
“姐夫,我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还要调养一段时间,毕竟断胳膊断腿再加上换张脸也是一件大事,就算修养了将近一年也是不够的。”
“你小子,要快点好起来,父亲是寄予了你小子莫大的希望的。”
“姐夫,家里有你撑住就行了,干嘛把我拉下水啊。”
“这个家太大,姐夫一个人能力有限是撑不起来的,父亲迟早要老去,你小子早作准备是好事。”
“姐夫,你不要老是这幅模样教育我,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对了,囡囡昨晚跟我说她想舅舅了,问舅舅什么时候可以到北京看她。”
“姐夫,囡囡真的这么想我?”
“你觉得我骗你吗?要不然你打电话问囡囡。”
“我跟你开玩笑哈,我还真想我那小侄女,你告诉她,舅舅过几天就到北京看她。”
“好,那你买好了机票,给我打个电话,我跟你大姐带着囡囡到机场接你。”
“二姐呢,你把二姐那个臭虫也拉上。”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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