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医声狂

　　“在吗？”在群里诈尸说了一句话的苏至回手就发消息给了圈名为椒盐九吐鱼的陆烨宸。发完消息也不等着，扔下手机就去厨房切排骨。切完了一扇排骨放到高压锅里开始压这才又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没有回信，看来人是真不在线。
　　这不算完，苏至调出电话号码本，翻到陆烨宸的电话就拨了出去。响铃没几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喂，苏至。”陆烨宸低沉的声音里掺着各样人声车马的喧哗。
　　“在哪里？最近忙吗？”
　　“在大街上，随便逛逛。身边都是刚高考完的孩子，来沾沾年轻人的气息。”几句话的功夫陆烨宸似是就找到了安静的地方，与许久不见的好友说话时那柔和性感的声音一下子就突显了出来“实习刚结束，答辩也答完了，只等毕业。这可能是我今年最闲的一个月了。”
　　“很好，来陪我喝酒。”
　　苏至听到了那边低低的笑了两声“去哪里？”
　　“来我家这边，我给你发地址。晚上就住我家吧。”
　　“好，你等我。”
　　挂了电话，苏至脱下了背心短裤换上了T恤和亚麻长裤，拿起钱包手机又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就准备出门。
　　“苏臻，高压锅里压着排骨呢，你看着点。”
　　摊在沙发上聊天的苏臻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哥哥“你要出去？去约/炮？”
　　苏至要开门的手顿了顿，盯着一脸认真的在满嘴跑火车的弟弟露出鄙视的表情“去找陆烨宸喝酒。”
　　“我也要去！”
　　回答他的是苏至两条长腿快速跨出屋子后响亮的关门声…
　　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沿着人行道一路走着，避开嬉闹的不看路的男孩女孩，避开路边热火朝天开着工的洗车行，苏至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夏日夜晚的风最舒服，心里的疲惫感似乎也被晚风一缕一缕吹散了。抬眼就看到自己曾上过的高中，苏至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想起教过自己的老师退休的退休，转行的转行，转校的转校，就连校长都又换了一届，自己上学时的老教学楼大概是高价卖给开发商了，开发商帮忙建了新的教学楼，铺了新的操场，把整个校园都往西面挪了挪，再入学的学生就再也看不到东湖了。
　　不知自己已经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的苏至被人拍了拍肩膀时脱口而出。“普鲁塔克问：如果忒休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不是。”眼前穿着藏青色长袖衬衫，棕色牛仔短裤的高大青年眼窝微陷，鼻梁却又高又直，有些尖削的下颌收束了整张脸的线条，使得这个人面无表情时显得有些过于冷峻。
　　“呦，你怎么在这？”苏至回过神笑着也拍了拍陆烨宸的肩膀。
　　“我打车是冲着酒吧去的，不过看到你跟个木桩子似的戳到路边不动弹，就直接在这下车了。”旁边仍有年轻的女孩不断路过，随着她们的不断路过一阵又一阵的眸光往这里飘着。
　　苏至又笑了笑，迈开步子向目的地走着“听苏臻说，你考上了C大三附院骨科的研究生。恭喜你了。”
　　“哈哈哈，谢谢，你这样一说倒真是感觉到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最近我正在三附院附近找房子，学校这边的宿舍离医院太远了。”陆烨宸将刚刚拎在手上的背包单肩背上，与苏至步伐一致慢悠悠的走着。
　　“我最近休息，可以帮你一块找。”
　　“不必了，研究生在医院附近租房子都有自己的渠道，不需要你忙帮。”
　　“和别人合租？”
　　“不是… 想找个小点的，自己一个人住。”顿了顿陆烨宸补充说“方便。”
　　苏至侧头瞅了陆烨宸一眼，眉尖微挑，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而是哼起了不知什么调子。
　　走进这家门脸不大的酒吧，有驻场歌手唱的正high，苏至领着陆烨宸朝着深处钻去，酒吧里的人大都围在舞台旁边摇头晃脑，边边角角离的远的位置倒是空了不少。坐定后苏至直接对服务生说道“来半打青岛啤酒”
　　“怎么？你有长篇大论要讲？”
　　“一人三瓶啤酒还不是一会儿的事，没有长篇大论，喝完回家睡觉。”
　　“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前些日子接了个大活，有点累。”
　　啤酒上的很快，陆烨宸还在将酒往玻璃杯里倒，苏至就已经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很快，一瓶见底。“怎么，有什么闹心事？”
　　苏至去拿另一瓶酒的手顿了顿“想转行算不算？”
　　陆烨宸微微皱眉“你去年是不是也这么说过？”
　　苏至… …“不说我了，我要是真想转就转了。你呢？依旧一个人？”
　　陆烨宸摊摊手有些好笑的瞅着苏至“这还用问。”
　　“继续用广播剧以慰寂寥？大医生你这样的，这么多年我也是独一份见，这份定力可以出家当和尚了。”
　　“你是剧本看多了吧。生活不就是这个样子，平平淡淡。哪有那么多天赐姻缘，欢喜冤家，峰回路转，破镜重圆？”
　　“现实一点说，确实挺难的。”想想陆烨宸的处境，你让他去gay吧他不去，你让他看上谁了直接去掰他也不干，喜欢他的竹马他还不喜欢，把自己的性向还藏的十分深，基本处于自己不说别人看不出来的程度。苏至想说，呸，真是活该单着。
　　“其实我一直的打算都是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有靠谱的人一定介绍给你认识，大家都懂，在一起能多久就多久，看对眼了好歹是个伴，好歹有个回忆。”
　　“切——”陆烨宸举着酒瓶撞了一下苏至的“稀罕？你这毫无阻碍的也没看你过的比我好。”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想找个短期的心气高还太瞻前顾后所以找不到，我是想找个长久的，太难喽。要是葛旭尧喜欢的人是我，估计我早就交代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烨宸眸子一闪，在酒吧里暗淡的灯光下认真的打量了打量苏至的表情。可惜苏至从进门就是这幅样子，边喝酒边言语，时不时露出个嘲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这句话是不是认真的。
　　“喂，那瓶酒是我的！”当苏至拿起第四瓶酒的时候，陆烨宸无奈地出言提醒道。
　　“我看哪，以后一起喝酒，你二我四正好。”苏至靠坐在椅子上。被酒吧幽暗的灯光照着，比之往常，更添了一股老男人的沧桑感。
　　耳边是男歌手模糊唱起的民谣，正唱的是赵雷的《画》，偶尔一句能稍微听得清楚些“画上有你能用手触到的彩虹…我没有橡皮能擦去争执…只有一枝画着孤独的笔…”
　　“走啦，回去睡觉。我那炸毛弟弟也想你了。”苏至望进陆烨宸清楚明亮偶尔会透出疑惑迷茫的眼，他深刻的了解，那就是年轻。
　　走出酒吧已经十一点多了，路上的喧闹却和两个小时前没什么不同。
　　“哦对了，社里来了两个新人看到了吗？”
　　“刚在车上大致扫了一眼。新人美工很有来头？”
　　“嗯，不过新人CV摸不透。你来带带新人？”苏至也不是开玩笑，目前群里其他靠谱的CV大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可以啊。”陆烨宸答应的也痛快。他微仰头望着夜空，今天的星星好多，朦朦胧胧的，有的星星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又看不见了，直教人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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