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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公主
公主府的大堂里,郭芳荣全身伏倒跪在地上,坐在正中太师椅上的无双公主杨若箫一脸怒容,“我才几日不在府中,你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置公主府的颜面于何地!还有你,”她怒指着管家道,“我是怎么说的!将她安置在府里好好看着,是怎么出府的!”
管家立时跪倒在地:“是臣疏忽,求公主责罚。”
“哼,这个月月俸,扣掉二十两,郭芳荣你这个月,就不用领钱了,如有下次,你这个副总管,就不用做了。”说完,她拂袖而去。
那夜,她偷偷将那个民间女子带回府,并未对她有多上心,匆匆将她交给管家后,又回到宫中。想来管家看她深夜昏迷中被偷偷带来,衣饰也被阿箫换得极为普通,对她并不十分看重。只是今日刚刚回府,就听到这样的消息,真是不让人省心。她怒气未散,深深呼了一口气。听郭芳荣说那女子现在女工的住处,她决定只身去看看她。
进得房门,看到了那个女子,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脾气,她叫了一声:“来人。”守在门外的一个侍婢小跑赶来:“公主有何吩咐。”“去找人收拾一间干净屋子,把她抬过去,再叫大夫来,给她诊治。”“是!”那侍婢匆匆退下。
她走近那女子身边,远看浑身破烂,满身血污,近看更是惨不忍睹。她知道郭芳荣对下人一向心狠,但这女子能和她的副总管在街上大打出手成这般模样,也着实不是普通人。阿箫看着她满身的伤痕,有些嫌弃,却不敢轻视。
只是从阿箫打开门,到她走近,那女子都目光空洞,神色恍惚。“你叫什么名字?”阿箫问道。那女子没有回答。“你姓林,叫什么?”她锲而不舍,继续发问。那女子神色微微一动,转头看她。“哼,”她冷笑一声,“那天晚上,看你哭的很有力气嘛,怎么今天,就这般少气无力。”
幼宁瞳孔突然放大,想要起身向这人问个明白,却被束在身上的绳子拦住,“你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她激动地问道,“你知道我爹娘现在怎么样吗?”
“你爹娘是谁?”阿箫一声嗤笑,“我又不认识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我是林幼宁,是林府的小姐。我爹,是林怀远。”幼宁望着若箫,急急地答道。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们!”阿箫面无表情。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本以为终于能找到答案,却还是没有结果,幼宁声音低下去。
“那你就要谢谢我喽,”阿箫睁大眼睛看着幼宁,“因为,是我救了你啊。”
“你不认识我,为何要救我?”幼宁低落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解。
“当时里面那么乱,只有你穿着一身红衣服站在外面,我当然救了你喽,没想到,救了个小姐回来。”阿箫垂下眼睛思忖,果然并不是救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只是不知,救下她究竟是好是坏。不过就算此人不该救,她本就要死在那场灭门案中,到时再杀她,想也无妨。
“还是要多谢你,救了我的命。”幼宁低声道。可怜她却不知,阿箫那晚去林府,并非为了救人,一时冲动将她带了回来,也并非怀着什么好心。
“我既然救了你,也不想看你糟蹋自己。”阿箫道,“你先在我这府中养伤,以后的事,等伤养好了再做计较吧。”
这是她的府邸!“你是无双公主?”幼宁惊呼。
阿箫听闻,顿了一顿,在这个处在阴谋中的女子面前,她虽然什么也没做,却只能算是一个加害者,加害者面对被害者,不该太过坦然,但是,她也无意隐瞒,“不错,是我。”阿箫看到那女子睁大眼睛呆了一呆,欲言又止。
她为什么救我,那天,我似乎是被打晕带走的,她到底想帮我还是想害我。幼宁想不清楚,却也不敢问。
“公主,大夫到了。”门外侍婢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阿箫吩咐,“给她看看身上的伤,看好之后,把她带到新的住处。”又转向幼宁道,“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好。”幼宁点了点头。
此时,一队骑兵气势汹汹地朝此处奔来,一路上尘土飞扬。七个人,清一色的黑色马装,腰间都挂着看起来就沉甸甸的刀。一行七人快马疾驰,七匹黑色烈马被鞭子啪啪地抽着,马蹄换地让人眼花缭乱。
一直到了公主府的大门口才疾疾刹住。为首的男子拔出大刀就往门内闯。他对此地显然是极为熟稔,直奔杨若箫的闺房。
一脚踹开了门,他的刀带着劲风直向杨若箫纤细的脖子刺去!
阿箫正对镜画眉。从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她就看清了来人的脸和他银亮的刀,仍旧躲也不躲,用心地描画,哪怕那刀已贴上了她的脖颈!
“快把那女人交出来!”他厉声说。阿箫定了定神,放下眉笔,一脸厌恶地用两指捏着那把刀,想把它捏开,只是,她未能如愿。
她变了脸色,唇瓣惨白如纸。她的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那是女子对心爱的男子的眼神。但更多的是震惊,是愤怒!
“怎么,徐骏宸,你果真是想杀了我吗?你来啊!”她冲他吼道,颇有些想要同归于尽,拼个你死我活的意味!
男子一惊,这样的神情似是与他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合了。他知道,他又伤了她。他顿了顿,有些颓然地放下了刀。
“我知道,林家的那个丫头,就在你府中。”他气势弱了下来,低低言道。
“什么林家的丫头。”杨若箫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听,不,懂!”她一字一顿地说。阿箫已经被惹怒了,她满脸挑衅,显然想要和徐骏宸死磕到底了。
刷的一声,徐骏宸的刀又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杨若箫又悲又恨,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怕。不,是很怕。怕死,更怕,她在他心中毫无分量!她真想趴到桌子上痛哭一场,哭出她的委屈,哭出她的苦楚。可她不能!她决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死也不能!这个伤透了她的心的男人!
轻抖的刀锋刺破了她的雪颈,珠子一样的血滴顺着脖子滚落了,鲜艳刺目。她的体温,也随着这些血滴,流失了。她还以为他心里有她,还以为他能不负她一片深情。所以她那么肆无忌惮地躲也不躲任由他的刀架在她的肩上,以为他爱她,以为他会无条件宠她。她还以为……却原来,是自作多情了吗……
她的表情终究出卖了她的心。再用力地逼回眼泪,眼圈也终究还是红了。徐骏宸看到了,看到了她愤怒的眼神后难得一见的软弱。可他不能手软,再因为旧情对她妥协一点点,她就会再次得寸进尺!
光线从窗缝中射进来,照在刀上晃出刺目的亮,让人眼盲的亮。空气,无比的沉默。沉默到只剩下血滴滑落的声音,和,眼泪被逼回的声音。
杨若箫心绪起伏,感情激荡。她没有看他,眼神变化莫测,像是狂风吹卷着的飘渺无端的流云。她的心,正经历着狂风暴雨一般的剧烈变化。
“你是知道的,”阿箫言道,“这几日,我都在宫中,外面的事,我一概不知。”
“把她带出来。”他不耐地说。“今天闹了那么大动静,那个林幼宁和你的家仆,两个女人在街上对打,还被带到官府,你怎么还瞒得住。”
杨若箫本就无心隐瞒,她带回林幼宁,不过是任性地要阻挠他,要探探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可是那冰冷的刀锋贴在她肌肤上的每一秒,她的心都在冷下去一分。她眼中熊熊燃烧的火也在一点点熄灭,只剩下一地灰烬。
徐骏宸不知道,这个女人,疯疯癫癫和他吵闹叫嚣时一点都不可怕,因为她心里在乎着他!可当她对他的期望破灭的时候,才是他应该怕的时候。
“区区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她能对你有什么威胁?你非要赶尽杀绝吗!徐骏宸,你好狠的心!”她血泪控诉着。像是在为另一个女子抱不平,又像,是在为她自己骂面前的这个男人。
“不管是什么人,挡了我的路,就是该杀之人!你自己交出来,不要让我去搜人,大家面子上不好看。刀剑无眼,伤了你的人也太好。”
“原来我们对徐少爷来说,不过都是些该杀之人。”她一声冷笑,旋即向后一仰,迅疾躲过他的刀锋。搬起凳子向他砸去,又迅速一个转身,长臂轻舒,摘下了床边挂的佩剑。利剑出鞘,对上了那刚劈开凳子的刀锋。佩剑明黄的流苏轻轻摆着。
“徐骏宸!”杨若箫躲开钳制,再无所忌惮。“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仗着我喜欢你就以为我会处处妥协!以前我让着你,因为你还值得我给你几分面子,现在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和你势不两立。唐家的灭门案,你们背后的阴谋,我通通都要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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