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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嘟嘟不敢去鬼屋,只能抱着被林闻笛扔下的书包,坐在63号院外的台阶上等。
幸好没一会儿,他便看见隔壁走出两道身影,立马跑过去,着急道:“三千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痛?”
“当然没事啊,也不看看我是谁。”林闻弦怎么舍得让一个小娃娃自责,揉了揉嘟嘟的圆脸,把风筝递给他,“不过下次风筝再挂到树上,我可不负责帮你捡了啊。”
“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放风筝了!”嘟嘟知道是自己的错,拿回风筝也高兴不起来,反倒像见了仇人,气呼呼的样子逗乐姐妹俩。
吕琼被这笑声引了出来。她站在厨房门口,问道:“三千,你刚才鬼吼鬼叫什么,是不是你姐回来了?嘟嘟好像在喊她,怎么又半天没听见她的声儿?”
“在这儿呢。”林闻笛赶紧应了一声,撒了个小谎,“刚出去买了点东西。”
好在吕琼没起疑。
她指了指地上的口袋,说:“正好,你们外婆从乡下寄了好几箱樱桃上来,我做了一些樱桃酱,你们给大家送点去。对了,别忘了隔壁那户啊,听说终于有人住了。”
一听这话,林闻弦的脸垮了下来,嘟囔了句“我不想去鬼屋”。
吕琼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这就去送。”
为了不让吕琼多问,林闻笛及时接过话头。
她提起装着樱桃酱的袋子,把不情不愿的林闻弦拽了出去,好商好量道:“你不想去62号的话,我一个人去吧。”
原本还没精打采的人立马急得跳脚:“姐,你是不是好心病又犯了啊,清醒一点!鬼屋先生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
才见一面而已,林闻笛不知道林闻弦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好笑道:“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对劲。”
刚才林闻弦没时间细想,这会儿空下来了一琢磨,那股被忽略的奇怪感觉开始逐渐显现。
可惜她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笼统地提醒:“总之,你以后别和他走太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林闻笛笑着叹了叹气。
要怎么解释她对这位新邻居的感情呢。
虽然他的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画面不断在她的脑里上演。
尤其是他当时的神情,好像对这世界没有留恋。
这让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帮他些什么。
然而这话不能说给没有亲眼看见的人听,否则一定会被认为是脑补过度。
林闻笛只能半开玩笑地回道:“那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其实它经常冤枉好人?”
林闻弦知道她没当回事儿,严肃道:“哎呀,我是认真的!”
林闻笛同样一本正经:“我也是认真的啊。”
“……你真要去送?”林闻弦确认道。
林闻笛没说话了。
见状,林闻弦板着脸。
这个时候,妹妹倒像个姐姐,而姐姐成了叛逆期的妹妹。
她一把抢过林闻笛手里的袋子,负气道:“你想去吧就去吧!我不管你了!”
说完,林闻弦赌气似的往和胡同另一头走去。
林闻笛没辙,打算等一下再去哄妹妹。
这会儿她要做的是抱着提前拿出来的两罐樱桃酱,第三次来到那扇被其他人避之不及的大门前,踟蹰着,敲了敲门,紧张等待。
林闻笛的心里没什么底,心想或许刚才不应该就那样走掉,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进去。
好在和她的担心不同的是,门很快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张还算熟悉的面孔,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沉稳得至少比实际年龄大十岁。
上次林闻笛在车里见过他一次。
在他的无声注视下,她主动表明来意:“这是我妈妈做的樱桃酱,她让我给你们送一些,你们要不要试试?可以兑水喝,也可以抹面包吃。”
严寒接过樱桃酱,说了句“谢谢”之后再无下文,但也没有关门,好像看出来她还有别的话要说。
还在犹豫不定的林闻笛因此受到鼓舞。她的手指绕着衣角,吞吞吐吐道:“那个……我能进去看看他么?”
严寒侧身让出路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林闻笛松了口气,赶紧跨过门槛,朝里走去。
虽然这里被大家视为鬼屋,但里面从来都不是杂草丛生的荒凉,反倒古老沉凝,尤其在这万家灯火齐明的傍晚时分。
方方正正的院落里盛满晚霞,美得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林闻笛看着看着,不禁想起了以前的事。
关于这座充满神秘色彩的四合院,其实林国敦和吕琼平时都不怎么爱提。她也是小时候听胡同里其他小伙伴说才知道,四合院最初的主人是因为丢了女儿才搬走的。
后来,这里或卖或租出去过几次。可搬进来的人通常住不满三个月,问搬家的原因也问不出个什么子丑卯寅来,单说住在这里不舒服。
各种添油加醋的传闻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流传起来的。
林闻笛不知道梁境生有没有听过那些传闻。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只是昙花一现般的存在。
正想着,林闻笛的眼前多出一个医药箱,紧接着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麻烦您帮忙清理一下少爷的伤口。”
“我?”林闻笛回过神,一脸困惑。
严寒言简意赅:“少爷不喜欢别人碰他。”
“啊?”林闻笛听得更糊涂了,“我也是别人啊。”
这回严寒没再解释,又一次道:“麻烦您了。”
老实说,林闻笛很难拒绝这个请求,又或者说是没有想过拒绝。
所以最后,她毫无悬念地担起了处理伤口的担子,提着医药箱,来到了书房外。
在推开半掩着的房门之前,林闻笛先顺着流淌了一地的灯光,朝里看了看。
屋里的男人正坐在一盏留声机前,眼微垂,望着极目之处的虚无。睫毛的阴影被光线延至眼角,和眼尾浅浅的褶交映着,也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
林闻笛忘了前行,就这样站在门外看得出神。等她想起正事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已经望向她,如同纯净的黑夜,干净得没有任何情绪。
恍惚间,林闻笛仿佛听见了时针不断回转的声音。
眼前的画面逐渐和一个月前的初遇重叠。
不同的是,这一次,林闻笛没再逃跑。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发现那道伤口果然还和刚才一样,不见处理的痕迹。
林闻笛在心底叹了口气,笑容却愈发明朗,走了进去,道:“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上的医药箱晃了晃,抛出第一颗试探的小石头。语气听上去很轻松,实际上心里忐忑得直打鼓,生怕又被轰出去。
还好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眨眼的工夫,梁境生变得和往昔无异。清冷的眉眼间重新染上温淡的笑意,浑身散发的距离感被稀释。他问道:“严寒让你来的?”
严寒?
林闻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意识到这是刚才那个青年的名字。于是她把医药箱放在他旁边的柜子上,佯装为难的样子,顺着这话往下说:“对啊。要是你不配合我的话,今天我恐怕就回不去了。”
在处理伤口这方面,林闻笛算得上是经验丰富。而这都得益于家里那位调皮蛋。
小的时候,林闻弦不是磕着这儿,就是碰着那儿,而林国敦太忙,吕琼眼睛不方便,最后只有由她来收拾烂摊子。
说话间,林闻笛已经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和碘伏。而后,她抛出第二颗试探的小石头:“所以,你愿意配合我么?”
女孩眼里的期待被曛黄的光线映照成点点星光,让人不忍辜负。
梁境生浅笑着看她,微微颔首:“好。”
随着话音落下,林闻笛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到原处。她面色一松,拧开碘伏瓶,用棉签蘸了蘸,在开始前不忘提醒道:“应该不会痛。如果痛的话,你就吱一声儿啊。”
梁境生尾指轻颤,没有说话,耐心等待她的靠近。
直到她弯下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干净无瑕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他,他才眉目微敛,藏起不甘。
林闻笛没有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因为她的心脏正狂跳不止,从那股清苦的气息盈满鼻尖,小指偶尔擦过梁境生的脸颊开始。
这些状况都是林闻笛之前没有考虑到的。
然而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强行固定在伤口上,从南扯到北,生怕空气一安静就会听见她的心跳声。
好在伤口不严重。
林闻笛很快就处理得差不多了,赶紧直起身子,拉开距离,悄悄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降温。转过身后,她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试着把话题绕到想问的问题上,尽量很随意地提起:“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闻言,梁境生缓缓抬眸。
灯光掉落其中,折返成一道裹挟着未知情绪的目光。他脸上的笑意不减分毫,反问道:“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么?”
“嗯?”林闻笛不知道他说这话是没有生气,还是在故意考验她。
还搭在桌上的手指挠了挠桌角,她没把握地回道:“刚才……我妹妹不是摔进你家院子了么,我想着你好像不太喜欢被人打扰,可能会不高兴。”
梁境生神色没多大变化,接下来的话却有了些反省的意味。他轻叹道:“原来我在你的眼中这么不近人情。”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闻笛连连摆手否认,又因为嘴笨,半天憋不出一句像样的解释,急得脸都红了。
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落进梁境生的眼里,激起一圈涟漪。
看来他的确很不近人情,否则她也不会把这样一句玩笑话当真了。
在小姑娘急得背过气之前,梁境生出声安抚她:“我没有生气。”
这话虽然比刚才模棱两可的回答清晰得多,却没有完全打消林闻笛的顾虑。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梁境生,好像不太相信他。
然而泛旧的灯光下,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找不到半丝说谎或客套的痕迹。
林闻笛这才确定他是真的没有生气。彻底放心的同时,她又生出一丝歉意,为自己又一次误会他。
只是还没等林闻笛把这份歉意转换成语言说出口,她又听梁境生道:“不过,你的妹妹好像很怕我。”
闻言,林闻笛回过神。原本她想说三千怕的是这房子,但转念一想,他是住在这里的人,何必说这种话给他添堵,于是换了种说法,回道:“不是,她只是有点认生。”
可梁境生在意的似乎并不是这个,得到回答复又问道:“你呢。”
“我?”林闻笛不解,“我怎么了?”
梁境生:“不怕我么?”
出人意料的一个问题。
林闻笛微微一怔,冷不防撞进梁境生的眼里,却没有移开。她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地和他对视,又像是在透过他想问题,反问道:“我应该怕你么?”
决定权又回到梁境生的手上。
不过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嘟嘟的声音很快从隔壁传来——“笛子姐姐,你妈妈叫你回来吃饭了!”
清脆的童音在耳畔盘旋,林闻笛看了眼窗外,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一惊,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久。至于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看样子她是等不到了。
林闻笛只来得及在离开之前,指着校服上的胸牌,朝梁境生伸出手,终于记得自我介绍了:“对了,我叫林闻笛,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
在五月春天的傍晚,这道声音比晚霞的余温还要令人眷恋。
翻涌的情绪被长睫悉数掩盖在梁境生漆黑的眸底。他垂下眼,凝着那只纤柔的手,却没有握住回以同样的礼节,而是以微凉的指尖为笔,在她柔软的掌心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林闻笛好奇地仔细辨认着。当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她反应过来,一脸笑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却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话,握着“梁境生”三个字,离开了。
偶尔放纵的热闹总是短暂。
在林闻笛走后,书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夕阳在长时间的沉默中被地平线吞噬,最后一寸余晖彻底消失。
梁境生收回久久望着院子的视线,重新投向那盏留声机,嗓音平静道:“你说,人的声音应该怎么收藏。”
身后的青年敛了敛神,揣摩这话的用意,而后道:“我会派人抓紧研发新的录音设……”
梁境生没有说话,而眼角微挑。
严寒余下没说完的话便湮灭在空气里。
梁境生想,这么好的声音,如果被冰冷的机器夺走原有温度,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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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我忘记定时了!!对不起!!
上章男主不高兴是因为女主眼里只有妹妹,这一点大家应该都看得出来吧??还有一点忘了说,关于女主母亲我也埋了一个伏笔,第二章和这章都有,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的小天使……是关于身体方面的
然后就是,我的内容提要基本都是歌词!这章的提要完整版是【想把你收集,泡你在福尔马林,盯着你意淫】最后一句害怕被和谐,就没写,来自陈粒的《绝对占有,相对自由》,上本文我已经推过了,可以算是男主的主题曲了,大家可以去品品歌词哈哈哈哈
再然后,你们有看不懂的地方都可以说,我觉得写得还是挺清楚的哇,也没有很难懂的地方呀,除了第一章可能伏笔比较多有点懵逼外,然后目前讨论得比较多的大概是不懂男主为什么对女主这么偏执?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啊!虽然我后面会解释,但是你们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为偏执狂的喜欢是没有道理的,鬼知道他会被哪个点突然触动!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不懂就弃文的……QAQ还没收藏文章的小天使也动动小指头,收藏一下吧!(觍着嫩脸打滚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