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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对象
青森到东京仅一小时航程，还好不远，林爱月觉得自己尴尬得想撞墙。
降落前，应绍衍向林爱月介绍：“这是我的助理顾崇，到了机场他会负责送你回家，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林小姐见谅。”
黑框镜冲林爱月一笑，算是正式认识。林爱月礼貌回应：“先生工作要紧，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坐电车回去就好。”
“不必客气，多谢林小姐对我家爷爷的照顾，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又是那显出反差萌的慢速普通话，林爱月萌点被戳，暗自发笑：“啊……好，谢谢应先生。”
应绍衍捕捉到她眼底的笑意，虽不知原由，但显然不是好意。他举起一本文件，其中露出一页边角，是那幅肖像，道：“这幅画，我一定好好收藏。”
林爱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可真是会反击啊！
不到中午，他们回到羽田机场。
下了飞机，来接应绍衍的车有三辆，一名青年迎上前来，颔首道：“先生，一路辛苦。”与顾崇相比，这人显得冷峻一些，眸中的锐利与应绍衍如出一辙。
应绍衍不着急上车，他走近林爱月，说：“先就此别过，等有空，我请林小姐吃顿便饭。”
最好不要。林爱月心想，脸上却挂笑：“先生工作繁忙，不用太记挂我。”
看着她如同躲避虎狼般的怂包模样，应绍衍眼底染了分笑意，最后道别：“走吧。”
车队出发，一路保持着严谨一致的间距。
林爱月给顾崇报了地址，她在学校附近和一个女生合租，地方不大，离学校有二十分钟路程，算是方便。
东京没有下雪，车子行驶在首都高速湾岸线上，晴空万里，和一蓝如洗的东京湾连成一片。
“刚才那个面瘫脸也是应先生的助理吗？”林爱月纯粹是随意找的话题。
顾崇发笑，为的这个称呼：“是，他叫徐溯。我想知道的是，他叫面瘫脸，我叫什么？”
“你嘛，小酒窝呗。”这不过是她临时想的，她总不能告诉他叫黑框镜吧。她接着说：“话说回来，那个徐溯和应先生长得还有点像啊。”
顾崇不高兴了：“你是说徐溯比我长得帅了？”
“当然不是了，你还别说，你也挺像的，是不是你们跟应先生待久了，神态就变得有些像了。”只不过，一个学了冷脸，一个接了热脸。
“这倒是，很多人都这么说，”顾崇一挑眉，又说，“你一上来问我的都跟徐溯有关，你该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她这是给自己挖了坑啊，“那我们聊聊应先生？”
“我现在觉得你是欲盖弥彰，先拿徐溯做铺垫，其实是想知道先生？”
“……”跟这主仆二人说话怎么都这么费劲。
“到这个月17日，先生都会待在日本，目前还剩周五晚上没有行程安排，”顾崇非常热情，转头给了林爱月一个眼神，“小妹妹，我可是看你聪明，才冒着被先生责骂的风险告诉你的。”
林爱月笑得十分诡异：“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不客气。”
终于回到家楼下，道过谢，林爱月几乎是飞奔着冲下车。跟应绍衍的人说话，实在太伤脑筋了。
林爱月掏钥匙开门，看到室友沈婳的鞋子歪斜躺在门口，锅铲翻炒声从厨房传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回锅肉的浓香，这是沈婳的拿手菜，也是林爱月的最爱。
林爱月直奔厨房，沈婳刚好把肉铲进盘子里，爱月开口喊她：“婳婳。”
沈婳受了惊吓，回过头来：“爱月！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刚好有车，就提早回来了。”
“我看新闻说东北的新干线都延误了，你居然还提早了这么多！”
“因为我是仙女。”
“跟这有什么关系？”
“仙女运气当然好啊。”
“……死开！”
林爱月一边大笑一边给自己倒水，问：“你今天怎么不去打工？”
“老板有事出去啦，店里不开门。”
林爱月应了个“哦”，转身回房，沈婳在身后大声叫住她：“林爱月！”
她回头：“怎么了？”
“你今天居然没有像只恶狼一样扑过来抢我的回锅肉！难道是我的厨艺退步了！”沈婳双手叉腰看她。
林爱月肚子里一顿港式早茶还未消化，只好说：“我在新干线上吃过啦。”
“新干线？你居然为了火车上的快餐放弃了我的回锅肉！”
林爱月面露愁色：“喂，婳婳，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智障。”
沈婳：“啊？怎么了？”
“长得很像你。”
“……林、爱、月！”
林爱月笑到岔气，扶着墙走回房间，把沈婳的骂骂咧咧关在了门外。进门脱下背包，她习惯性先把大衣口袋里所有的东西掏出来，手机，钥匙，西瓜卡，最后一样落在桌上时，她的动作顿了顿。
是应绍衍的名片。
他的头衔很多，沙华酒店集团总裁，亚际电讯公司总裁，亚际港口公司总裁……而名片上只写了最高权位的那一个——亚际集团董事局副主席兼总裁，应绍衍。
还有他的一个手机号。她在飞机上见他用了两个手机，那么私人的那个，是没有公开了。
亚际电讯拥有全球顶尖的技术团队，加入亚际，当然也是绝大多数电通人才梦寐以求的。
只是……还是算了。
次日上午，林爱月和沈婳一起去学校。才进龙冈门，魏子煜迎面而来，他目光落在林爱月脸上，还没走近已挥手打招呼。
沈婳突然说：“爱月，我……我内急！先走了！”
等魏子煜来到跟前，沈婳已跑得没了影，魏子煜看着她的方向，问：“沈婳怎么了？”
林爱月：“去降温了。”
“降温？”魏子煜缩了缩藏在围巾里的脖子，“这么冷的天？”
……降她脸上的温。林爱月看了看他手中的白大褂：“这么早就去医院？”
“是啊，教授今天有个手术，让我过去给他打下手。”
“哦哟魏医生，不得了哦。”
魏子煜扬起嘴角，笑容十分灿烂。他问：“你呢？昨天才从青森回来？青子奶奶和应爷爷怎么样了？”
一年多以前，林爱月便是随魏子煜带领的医疗队去的青森。
“都好，只是青子又忘了应爷爷是谁了——我是阿海！住在第七排的阿海！”林爱月学应孚海的模样，尖着嗓子喊。
魏子煜笑了，又听到她接着说：“哦对了，这次还碰到了应爷爷的孙子，他刚好也去看应爷爷，你猜应爷爷是谁？——亚际集团的创始人，亚际你知道吧？”
以港口、电讯和能源三大产业为核心的亚际，是不折不扣的香港大财团，从八年前完成对日本电信的收购开始，其电讯业务正式打入了由百年家族财阀垄断的日本市场，独占一片天，谁会不知道？
可，魏子煜答：“不知道……”
“……真是个书呆子！”林爱月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上网查去，维基看不懂就用百度哦。”
魏子煜看着她哼着歌走远，嘴角一弯，转身离去。
来到研究室所在楼层，远远地就看到师兄绿川浩介站在门口，头发蓬乱，典型工科男不修边幅的形象。想必是通宵做了研究，一大早迫不及待地跑来找教授吧。
林爱月迎上前去：“前辈，早上好。”
绿川浩介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嘴唇上，压低了声音：“小点声，教授正在里面跟人谈事情。”
“是什么人？连你都不能进去？”
绿川凑到爱月耳边，语气很佩服：“是关于新的横向课题，对方来了人，是个了不得的企业，哦对了，还是你们国家的呢。”
他们的导师青山教授带领的团队近来投入于研发全新的集成芯片，其中的技术在电子信息领域属于革命性成果，如果投入产品使用，带来的巨大效益无法估量。
至于“还是你们国家的呢”，能争抢到这项专利的企业必然是数一数二的龙头，要是能一睹光彩，的确也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林爱月也属于这支研发团队，她最近正以第一作者着手一篇相关论文。应绍衍说的没错，她的确很忙，但疗养院的人对她也很重要。
两人在门口候了许久，等到青山教授出来，身后跟了个神态冷峻的青年。林爱月微瞪眼，是徐溯。
徐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率先打了招呼：“林小姐。”
“林小姐”这样简单的中文，他们还是听得懂的，青山教授问：“小月和徐先生认识？”
徐溯回应之后，又对爱月说：“上次还来不及自我介绍，我叫徐溯，双人徐，追溯的溯，应先生的助理。”
徐溯递过右手，林爱月礼貌回应。
青山教授：“徐先生，你们这位中国小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她也是我们项目的研发成员之一。”
徐溯：“林小姐一看便是不同凡响，听说先生都邀请您来公司实习。”
“哪里，是青山教授抬举我了，在团队里我也只是打打下手而已。”林爱月颔首。
简短的交流后，徐溯道了别：“青山教授，我还有工作在身，就不多打扰了，今天与您的谈话我一定完整如实向应先生转达。”
绿川替教授送徐溯，林爱月站在走廊里看着他远走，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次横向课题的合作对象，是亚际——应绍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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