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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落月【4】
两人从原路踩着断柯残枝离开山,雾破云开,花香沁鼻,魏无羡不知从哪摘下一颗青色的野果子啃着:“蓝湛啊,你说这薛洋无恶不作,别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会想什么呢”
蓝忘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道:“小心有毒”
魏无羡笑如寒谷回春:“我是偷得别人种的,你要么”
这天下这么大,一个人,守着一座城,在这波云诡谲的江湖死守义城这么多年,当真。。可悲
薛洋死前想了很多却发现能记起来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那些事润物细无声的充斥在整个生活中却又极容易被忽略,死前却发现自己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那一日风不横吹,月明星稀,门上小小的纸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崎岖的青石板小路
薛洋回来了还破天荒的带了一瓶酒
得意洋洋的说:“上好的梅香寸,城东的赵大伯酿的”
晓星尘白锻覆目正在提笔练字,白锻略长,他把它系在脑后松松打了一个结,白锻随风轻摇
薛洋咬下瓶塞凑过去看,笔意奔放如诗,苍劲之中似有涛涛江水,皑皑山川,其密不透风却又疏可跑马。
“写什么呢,停云落月思之?什么意思啊”说罢放下手中的酒去井边准备把碗洗了
闻声晓星尘摸索着小心放下毛笔:“这么晚了阿箐没有跟你在一起?”
薛洋的笑声从井边隐隐传来“她可不愿意跟我一起”把碗草草的洗了遍又看到旁边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藕,拿起一截脆生生的藕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别担心她了,她这么鬼灵精怪的谁能从她那讨得便宜”
晓星尘不安的摩挲着笔身犹疑不定:“话虽如此。。”他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姜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影影绰绰,晦暗不清。
“道长!”阿箐风风火火的闯进门,进门时差点被门口绊倒,焦急中带着一股子哭腔
薛洋一看到她,马上来了精神眉开眼笑的凑上来:“哟小瞎子,脸怎么肿了”
阿箐扑进晓星尘怀里哭哭啼啼道:“道长我被野蜂子咬了以后会不会很丑”
“咬到脸了么”晓星尘连忙伸手抚上阿箐的额头,冰凉的指间的残余的墨汁稍许沾到她的头
好吧,本来只沾上一层薄薄的灰尘的脸变成一只小花猫了
薛洋在旁边乐不可支的插嘴:“豁,老大的包呢,肯定毁容了”他把洗好的碗放到桌子上,把梅香寸倒进去,沁人心脾的绵柔清甜夹杂着梅香便渐渐萦绕在鼻尖久久不舍离去。
阿箐愤愤的别过头:“道长,这坏家伙又想取笑我”
“你别又欺负她”
薛洋看到埋在晓星尘腰间的小脑袋,晓星尘正低声安慰,薛洋溜过去坏心眼的戳了戳阿箐额头上鼓鼓囊囊的包,以前招猫逗狗多了,就是忍不住这手贱。
阿箐一下就跳起来又哭又闹还踹他,他哈哈大笑的跳开
“你这坏家伙,坏透了”
满院鸡飞狗跳,晓星尘听着这吵闹嚷唧,哭笑不得:“你别老闹她,阿箐你头上的包摸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蜂咬的,我先去给你买药”
薛洋拦住正准备出门的晓星尘:“天色都这么晚了,解毒药我这里多得是”语罢眼睛一转神气活现的说:“小瞎子你求我我就给你啊”
“我才不求你呢”阿箐气极
“哦~”薛洋微妙阴森的笑了笑,在幽幽的烛火掩映间开始恐吓阿箐:“前几天吧,这城中也有人被这蜂咬了,你猜怎么着”
阿箐眨了眨眼睛,到底还是孩子,好奇心压过了一切。
“怎么了”
薛洋压低声音,一时间沙起云行,雨鸣树偃,当真衬托出一丝恐怖的意味:“当天晚上风雨骤至,狂风大做,诺,就是你头花被风吹走的那天晚上”
“啊。。”阿箐脸上露出愤恨懊悔之意,小声说:“那是我新买的”
“那个被蜂咬了的人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声音,那声音如同寡妇之夜哭,羁人之寒起”
阿箐微张着嘴半信半疑…薛洋继续恐吓,
“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头骨皆折,血流被面,你猜为何”
阿箐抱紧晓星尘
晓星尘以手抵唇轻咳一声,薛洋马上收住话头:“呵逗你的.”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他调配好解毒药给阿箐上药
“道长他手好重”阿箐控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气的鼓鼓的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
“唉,你们啊。。我来给你上药”晓星尘伸出手拿过药,伸手接过的时候薛洋的指间略过他的掌心,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说起来我小时候也去掏过蜂窝”晓星尘笑了笑
“你小时候还有这事啊”薛洋奇道,晓星尘一看就是离与世俗,至洁行芳之人,居然会去。。掏蜂窝
“当时年轻气盛,跟友人玩闹”一时间前尘旧事密织成网,席卷而来,如同摧心折骨之痛在心尖处狠狠的戳着
他话语顿了顿脸色暗淡下来:“本以为是暗室逢灯,却没想过终是生断别离”
薛洋缓缓握住手,指间蹭过微烫的掌心
晓星尘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不欲多说,伸手拿起酒碗一饮而尽,指间轻扣,骨节分明
忆语停云落月时,南天把臂慰相思。谈书论艺推肝胆,谊证长青雨后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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