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

　　这条路灯光一向很暗。
　　她插着耳机往前走，夜风肆无忌惮横冲直撞。
　　冬至前后，天黑得早。她看了眼时间，不过九点。
　　星星点点的火光，她没戴眼镜，眯着眼试图看清。
　　男人指间夹着一支烟，一地的烟灰和烟蒂。
　　她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耳机里音乐声还在继续。

　　十一岁的时候，她偷了父亲的烟，还有打火机。
　　旧有的地基没有建造新的房子，杂草丛生。
　　她蹲着身子躲在半人高的荒草后，点了打火机。
　　味道很冲，这大约是唯一的感觉。
　　到成年，她也没有学会抽烟。
　　下意识的，捂着鼻子躲开烟草的气味。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
　　她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左手下意识把手机抓紧了。
　　像砖头，随手一下就可以砸过去。
　　男人再没有什么动作，烟灰抖落在地上。
　　手机突突地震动，音乐声倏地停住。
　　掏出来的时候，屏幕亮着，熟悉的来电。
　　她停顿了两秒，手指一划，挂掉。

　　这种时节喝冰水是种变态的享受。
　　透明的玻璃杯，外壁起了一层雾。
　　手指握上去，留下浅浅的纹路。
　　阳台的门没关，她径直走过去，鬼使神差地向下看了看。
　　六层楼的高度，还能看见那个男人。
　　一闪一闪的红光，有些奇特的微妙的氛围。

　　冬至，十一月中。终藏之气至此而极也。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这样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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