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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客(二)
第三部第四章
独臂客(二)
艳阳连绵,底比斯最大广场中央的方尖碑长影倾斜,指示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左右。黄金的石纹雕刻镀着一层影绰摇曳玲珑有致的花纹阴影盘曲在碑面上,高大的尖碑上方是埃及净蓝的天空,下方是整个大广场人数众多的歌舞集会。
这样十几个大型队伍组成的歌舞表演已经持续了多天,从五月下旬尼罗河的水位慢慢涨幅起开始,每天下午整座底比斯都会被这个城市中心主广场上飘荡着的欢歌艳舞浸透。银铃,手鼓,竖琴,有时甚至还有稀少的外族乐器的丝竹响动混杂进纷乱欢快的曲调中。
底比斯的民众们最早的参与到了这些聚会庆贺中,他们大多数人在早晨赶工完一天的工作,在家中小憩躲过中午炙热的烈焰后到了下午三点会陆陆续续的出门赶来。广场上往往早就聚满了整装待发的歌舞队伍。人开始渐渐多起来后,他们便会各自炫耀般的小试一下牛刀,调一调新编的曲子,来一段即兴的舞蹈。赤脚的汉子脚掌打在结实的地面跳动着踩准鼓点。先到的人们往往要在宽阔的广场上行走一番对这些舞者乐者的新老面孔曲调应和做一番评论,但大多数人虽装作一副挑剔的面孔,也抵不过行至三巡便会被笑骂着的表演者拖进队里同他们一起放开了闹起来。
他们的聚会是自发的,兴趣使然。这个民族不尚武力却精于智慧与文明。音乐与舞姿原始但是精妙绝伦,而今年最大的年节即将到来。尼罗河将要广施恩惠,法老也会举国同庆。他们需要这样的欢笑来抒发喜悦缓解疲惫。以至于广场上升平的歌舞持续不过数日就引来了众多追随者。上至贵族乃至王室成员,下到贫民都会抽空聚集在这里,慕名来体会后从此便每日就像饮了酒中了瘾,脱不了手离不开了。
游戏先前即使待在王子宫里也听得到王宫广场前的这种翻涌到天空之中的欢闹声。埃及的帝都到了五月像是收集了一整年的忙碌瞬间爆发了一样。他先前也只是在三月的闻风节上见识过,但是当时的身体状况让他被禁止参与这样大型的集会,只是在高台上远远的观望了一下就被亚图姆拖回了屋子里督促着休息睡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种每天固定精彩不断的欢聚从开始之初就挠的他心痒的像猫爪一样,想想三月狩猎不给去,四月终于放他可以下地跑一跑了又不给出宫,五月终于可以出宫了玩个半天又得被拖着回去,游戏觉得这会无论如何都不能向另一个自己妥协。他性格虽然温柔但是到底是爱玩爱闹闲不住的人,今天又正好赶上两个人生日,于是在酒馆里腻过了两三点太阳最毒的时刻,游戏捏了捏手里的陶杯,咬咬牙,默不作声的偷偷看了看另一个自己的面色,决定再拖一会,能拖一会是一会反正就是不要回王宫。
赌场比赛他和亚图姆好死不死又是平手。算上两个人各给了那对母女一块金币也还是平手。这就让游戏心情比较纠结了,觉得自己白活了十多年到头来竟然还干不过十八岁【注一】的自己,那个时候好歹还赢过亚图姆,可是现在两个人在埃及腻在一起有近一年了,每次较劲次次平局。塞内特也好,四面骰子也好,十次有九次都是平手,唯一那一次还是玩到一半他开始发低烧最后不了了之。这就蛋疼了不是,玩个游戏总是没有输赢平手也太痛苦了。
游戏想想这事就觉得胃疼,他小口啜舔着陶杯里的半杯啤酒,紫色的眼睛又一次悄悄的小心瞅瞅自己的另一个我。对面的半身似乎是在小憩,亚图姆手撑着脸侧长眉舒展,神情倒是轻松惬意,鼻息也绵长平稳,应该是午休了。
他呼吸悄悄地屏了屏,紧张的喉间吞咽了一下之后,蹑手蹑脚的放下了手中的陶杯,然后慢慢站起了身。
这个时候酒馆里的吵闹声总是醇厚困倦的,声音杂但是不会尖锐。游戏起身时身后的座椅发出了移动时的杂响,这让他皱紧了五官像是误吃了韭菜炒青椒,紫色的双瞳一下就看向对面的人。
红瞳没睁开,另一个自己似乎睡得蛮熟的。
这让游戏拍着胸口小小的舒了口气,估计是杂音淹没在了酒馆的嘈杂声中,游戏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动作有些僵硬的跨出了桌椅间的缝隙。
很好,只要再一步转身就可以了。我只是去看一眼广场上的表演,很快就会回来,很快——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颇为无力的叹息声,还没让游戏浑身被抓现行的一僵,亚图姆无可奈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伙伴,就和你说了别乱跑。”
游戏对着空气用唇型做了一个“糟糕”【牙白 ∑|ω`)】的语气词,然后干笑了两声,老老实实的转过了身,一脸的认错乖巧,双手合十缩着脑袋万分诚恳的来了一句对不起另一个我~
一下就觉得对着面前想要偷跑的人完全没了脾气。
埃及的王子难得纠结万分束手无策的单手捂住了脸。
算了自己家的伙伴自己还能不知道不还是自己宠出来的自己惯的乐意能找谁说去。
不然他也不会装睡来诈自家伙伴了。
歪了歪头,倒是想做出一副严厉的样子,脑子里回想了下马哈特管教玛娜的神色,亚图姆突然觉得还不如回想赛特平时的表情管用。
可抬眼看看游戏老实的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的样子,他突然就理屈词穷还摆什么脸装什么严肃一招手就用着再平常不过的声音对着游戏道:“伙伴,过来。”
游戏清紫色的眼睛噗簌噗簌眨了眨,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几步挪到了亚图姆的座椅旁。
惯用坐姿的到底是另一个自己,慑人的气势在那里,这让游戏突然间心头跳了一下。
冥王红眸一抬,锁上了游戏的双瞳,右手动作干净利落的一把捞过游戏的颈子把他往怀里带,足以容纳三个人的长凳靠在墙角,游戏身体没站稳直接被亚图姆拐进了怀,然后下唇就被人带着惩罚性质的用力咬了一下。
“——嘶——疼”
半身一松牙游戏就条件反射的抬起手想捂住被咬的地方,手举到半空被亚图姆一手拦下扣住了手腕,接着被咬的地方又被对方唇齿接触,游戏后背一僵以为亚图姆又要咬他,结果这次只是安抚柔和的轻轻舔舐。
“诶?”
红眸夹杂着疼爱和纵容的无奈望着他,亚图姆鼻尖蹭蹭他的,语气低柔的小声呢喃。
“舍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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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想带你回去,就不会在酒馆里呆那么久了。”
牵着游戏往广场的方向走,亚图姆低头望着自家伙伴还红着的耳根。四点钟的阳光把游戏的耳垂连着脸颊染成了暖橙色。
“以前不到半天就把你拖回去是因为你的身体不允许太大的运动量。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限制伙伴的自由的。”
安安静静的点点头,游戏现在被亚图姆牵着走在底比斯最热闹的大街上倒是乖巧听话的过分。
有些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过分了,亚图姆犹豫了一下,出口想要对游戏道些歉语和宽劝,他的半身却像感同身受到了什么,几乎在同一时间抬头看向了他。
“我——”
“我没有在生——啊”
紫瞳惊诧了一下,随后游戏轻柔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朝夕相处,一举一动彼此心意都会立刻知晓,亚图姆也跟着游戏低笑出了声。
“我没在生气,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另一个我的气。”
“啊,我该知道的,伙伴。”
游戏捏了捏亚图姆的手心,又一次冲半身笑了起来。
“呐,另一个我还没告诉我广场有多热闹呢。”
亚图姆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的食指指节抵了抵下巴。
“我用说的还真没法让你弄明白,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好玩,伙伴亲自去体验一下不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亚图姆也正好带着游戏拐过了最后一个弯,顿时,方尖碑下人声鼎沸的繁盛铺天盖地卷席而来,让游戏禁不住的感叹出声。
满广场沸腾的歌舞,编排成组的舞队,人数众多的聚集在一起席地畅饮的酒宴,四处是说话声,音乐声,欢笑声,欢烈的气氛像是精亮的生命力在瞬间注入进游戏的身体中,让亚图姆拉着游戏跟在后面稍稍有些失神。
但是只是片刻,他想通了。
不过几秒,年轻的王子就反转了局面,几步上前赶上了游戏的脚步引导在前,指着他熟悉的土地,熟悉的子民,熟悉的音乐,熟悉的歌舞,以一种亢奋欢快的调子,在广场的闹声里大声向游戏解说起了一切。
毕竟是他深爱的故乡,眷恋的土地,守护一生的子民。
毕竟是他深爱的恋人,眷恋的伙伴,守护一生的游戏。
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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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的舞女寸伐生莲步步摇曳。鼓声一但敲动了节奏,他们的脚步就流云似水御步奔腾。赤面的脚底拍踏在王宫广场被阳光晒得炙热的地面上,多而化一的响动混合着时而击掌的脆响,游龙般绵延的舞队几乎要霸占下了整个广场的欢烈。
少女的舞姿娴熟欢快,稚嫩的面孔不似舞队里专职舞女的成熟,但是动作熟练的不似初学者,分明是融进舞队里已经不少时日了。倒是她身上的舞服和其他舞者相比要内敛贵重一些,应该是贵族家的孩子跑来广场玩耍。纤细的脚腕上银铃脚环声音清亮,随着女孩顿挫的脚步簌簌作响,调子和鼓声交喝着颇为好听。
她跟在游龙般的舞队中,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古灵精怪机灵的直闪清亮。动作还在跟着舞队走,欢声笑语也在脑后,女孩的大眼睛却在左顾右盼翠眸回转柔情娇嫩。没过多久,少女的眼眸倏然一亮,像是在舞队周围的人群中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猫样狡黠的眉眼笑的俏皮活泼,却还是装作自己是个普通舞女的样子跟在舞队中一步一步没事人的向前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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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这般狂欢中早已被乐鼓声牢牢覆盖。他右手被亚图姆稳稳的牵着,倒是完全不怕走丢。
不过这样的热闹实在是太感染人了,身前身后满满都是又唱又跳尽情狂欢的埃及民众。游戏被亚图姆牵在身后,是在挨不住好奇心走走停停,时不时都想仔细看看这些三千年前古老的乐舞。
他记得杏子从前在百老汇编排过一部大型的古埃及歌舞。数百人集会在舞台上舞姿绰约精致神秘,当时自己在前排看的着实惊艳了一下。虽然不懂舞,但他就是觉得非常好看,印象深刻。尤其是杏子一身纱幔翻飞银铃踏步,出场的瞬间让游戏由衷的为杏子骄傲。
不过后世的追根溯源和身临其境相比,游戏觉得自己完全没法做出任何评价。杏子的舞剧很美,他现在身处的广场上万民欢腾嫁风随舞的自然也非常的美。这样的炙热出自于这片土地而非音符和舞步,这让游戏难以形容却又终身难忘。
另一个自己对乐舞跟自己一样一知半解,游戏放弃了询问这位埃及王子有关于他们国家乐理知识的念头,除了另一个自己,他倒是知道还有一个人能非常详细的给他拓宽一下知识面。
“另一个我?”
他乱七八糟有这些歌舞联想的时候,前面带路兼导游的半身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从游戏的角度看过去,亚图姆现在的表情……怎么说?总觉得非常的,微妙。
游戏心里条件反射的警铃大作。一般来说,根据他的经验,另一个自己露出这样一副眼角含笑意味不明的微妙表情时,就说明——
这家伙十有八九又打算捉弄自己了!
可惜反应还是太慢了,游戏这边还没来得及抽出手,那边亚图姆已经巧劲一勾一把把游戏推进了前面穿行的舞阵,阵队里的另一个人似乎早就预谋好了,一手紧接着就把游戏拉了过去,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玛、玛娜!?”
自己装上的一身明艳舞服的魔导少女笑的欢快顽皮,游戏磨磨牙,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被卖了否则他决斗王的一世威名还不毁于一旦。
某个顽劣的同谋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王子殿下指尖还擦着自己掌心没来得及逃远呢。游戏眼梢一吊,一双紫瞳柔笑盈盈毫不在意的回眸勾魂去了,没想到还有后招的年轻王子被这样的笑眼看的人生生一愣,手上动作只是迟钝片刻就被游戏一使力恶狠狠的也拽进了热闹无比的舞队里。
要死也得死一对,怎么说也得拉个垫背的,你说是与不是王子殿下?
报了仇出了口恶气拉了埃及的王子殿下当垫背的游戏咧咧嘴笑得挺欢。
行了,接下来的问题……
紫瞳纠结痛苦的左看右看,后面是一脸状况外还愣着的半身,前面是看好戏的同时已经开始继续跳舞而且跳得无比流畅的玛娜,整个队伍里新来的他们两动作僵硬的跟着舞队往前走简直尴尬的要死。
好吧。不怕,反正后面有一个家伙跟着呢。
游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的耳根连着脸侧又开始暴露害羞的反射性热了起来。
游戏揉了揉脸,夹杂着最后一丝挣扎纠结痛苦的开口向玛娜问道:“玛娜,现在离开已经不行了吧?”
“对哒~不行哒~新入队的怎么说也要跟着大家跳上一轮才能走啦~”
面前尚且有些稚嫩的女孩一边跳,一边笑的没心没肺语调纯天然的欢快着仿佛不知道忧愁为何物。
“来嘛~游戏和王子总是闷在宫里,偶尔也出来一下尽情的玩一玩啦!”
这么说着,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女孩身体一僵,回头冲着游戏和亚图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声,食指抵在下颌吐了吐小小的舌尖。
“对了,我是偷跑出来的,你们记得跟师傅保密——一定要保密!不然——啊啊啊——拉队了拉队了!!!”
他们说话的当口已经和舞队拉下了一小段的距离,玛娜就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似得吵闹着手忙脚乱的往前追了过去。
欢乐好像是玛娜与生俱来的性格中灵魂中的一部分。
游戏有些无奈又疼爱的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玛娜,回头看看和他表情几乎如出一辙的亚图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束手无策的笑出了声。
感同身受觉得自己养了个女儿。
总感觉他们三个今天都要被马哈特一顿说教了。
既然被拉下了水,现在爬是爬不上岸了。游戏往前追了几步,肩侧被人轻拍了一下,亚图姆已经跟着他追了上来。
眨眨眼,看着半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游戏愣了愣。
“另一个我?”
埃及年轻的王子吭了半天气,终于语调怪怪的回了一句话。
“以后可别那样笑了,伙伴。”
可不是吗,威力简直就像太阳神的OTK一样,他就是冥王他也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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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
就地坐在广场阶梯上的游戏感觉自己快要累瘫了。诺大的广场绕着又蹦又跳了一圈,运动量对他来说到底还是大了些。汗珠子沿着额头落满额角,耳侧的发丝被汗透了显得湿淋淋的,金灿灿的颜色腻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出颊上有些艳丽的红润。游戏双手在背后撑着自己,抬头看着站在身前背着光的亚图姆,扬起唇角冲着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红瞳温和的笑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只是有点累了。”
落日之神身后就是夕阳余晖下的万丈朝霞,火红的飞云流火像是孟菲斯的那场烈焰,烧透了半边天。
亚图姆沉默了片刻,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他抬头看了看广场上依旧熙熙攘攘的人流,还在乐舞队伍中没出来的玛娜,低头看着游戏,红瞳里那种锐利与不由分说开始藏不住的锋芒毕现出来。
“我去跟玛娜说,我该带你回去了。”
“另一个我——”
“没商量,伙伴。”
亚图姆皱了皱眉头,声音压低了下来。这意味着他给出的这个回答没有游戏谈条件的余地。
他的原则和底线非常明晰,游戏再怎么跟他磨都没用。
略显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游戏弯了弯嘴角,撒娇般的呢喃了一句。
“好歹,让我看到篝火燃起来的样子再走啦……”
等到太阳落山,也不过小半会之后的事情。亚图姆抬眼扫了扫,广场上已经开始张罗起火把忙备着篝火。
对上那双温温柔柔的紫瞳,冥王在心里又叹息了一次,实在拒绝不了。
“呆在这里别乱跑,就这一点要求,答应我。”
他眼神认真的很,游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知道这样的话自己伙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乱走,他也放了心。
看着亚图姆从阶梯一步跨进了广场的背影,游戏垂了垂紫瞳,自己或许都不曾察觉眉目中压抑颇深不自觉的寂落。
低低的些许自嘲意味的笑出了声,稍稍缓过来劲肺里因为喘息的杂音就让他咳了几声。果然另一个自己的话还是得好好听,这个时候要是病了就真亏大了。
晚霞一过天黑的就异常的快。方才广场上还是红霞漫天,现在就是傍晚紫透的蓝光。他四周是穿行不息的人流,来来往往热闹还是不减。晚上还有一场狂欢一直会持续到深夜零点,不过他应该是没机会参加了。
手上用力好好坐了起来,游戏双手搭在大腿面上,抬头愣愣的看着将落的太阳出神。
“河谷欢宴节吗……?”
自言自语的喃喃了一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还想细想些什么。
但是突然,他整个人浑身一个深深地寒颤沿着脊椎骨一路攀升到全身,全身的肌肉都在震动着,就像灵魂在身体里发出了狠狠地战栗,游戏瞬间浑身都僵直了。
他汗水刚刚都已经干的差不多,现在又一次汗如雨下,后脊背上冷汗几乎快要汇聚着往下滴。
那种寒冷与恐惧越来越重,游戏说不上来,但是那种厚重黏腻的恶心感与战栗感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他,身后能感到针刺般的寒意对他如影随形,简直就像有人在他后颈处贴着他呼着森冷的寒气一般。
压在喉间憋闷的喘息,游戏被那种寒冷逼得几乎快要窒息的拼命喘息,他握紧了颤抖的双手猛然间回过头——
他背后依旧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平常不过,什么异样都没有。
而就在他回过头的一瞬间,那种寒冰在喉的湿冷黏腻的恐怖消失了。
没有痕迹,就那么消失了,就像刚刚是他的错觉而已。
他右手侧光线已经昏暗的广场阶梯不远处,点亮了第一把火把。
游戏皱了皱眉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转头向那处火光看去。
人群中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游戏却在注意到混杂在其中一抹已经行远的白袍残影的瞬间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心神剧烈的震动,呼吸开始断续的停止都没有意识到。等到窒息的痛苦反应的身体上时,游戏只觉得肺里抽疼的只想蜷缩起来。
膝盖一软,他眼前景象一阵天旋地转的虚晃。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万分及时的接住了他,直接一把将他护进怀里慢慢放他跪坐在了地面上。
对方精悍的胸膛发出的炽烈的温度和厚沉的心跳让游戏在双眸失神里终于找回了清亮。他安静的抬头,入眼的那双红瞳烧的几乎要把他的灵魂融化进温暖之中。
亚图姆眉头皱的死紧,眉峰上的阴影煞气慑人,他左手揽紧了游戏,右手抬了起来触上了游戏的嘴角。
怀里的身体不出所料的因为这种细微的触碰狠狠颤抖起来几乎痉挛。
“伙伴!”
低厉的喊声一瞬间唤回了游戏的理智,亚图姆触压在游戏下唇的拇指一用力,终于掰开了被自己伙伴咬的死紧的唇瓣。
“现在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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